《怀斯忆夏》沪夏

5、心慌

　　十五六岁的男女生，对感情方面大都是懵懵懂懂的，

　　怀凉虽然长得不算最好看，但她骨架小，肤色白，笑起来有酒窝，说话甜，不做作，成绩中上，不是没有人说过喜欢她。

　　唯独这一次，手中的面包被捏的变了形，牛奶含在口中不知道怎么咽下去，眼睛飞快地眨着，夏怀凉有些慌乱和无措。

　　“噗。”薛琪楠一笑出声，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喂！喂！别走啊~娘娘~我错了还不行么，不逗你了，诶呀....”
　　见怀凉真的转身走了，薛琪楠连忙讪笑认错，

　　“真的生气啦？别啊~”

　　怀凉倒是也没生气，但，总有一种心思被撞破的羞耻感。
　　先送薛琪楠坐上了公交车，她转身走向英语补习班，

　　英语补习班在离她家很近的一家幼儿园里，租的一间教室，办班的是她们班主任许果果，不到三十，长得特别可爱，人很好，就是很严厉，私下大家都叫她果果，

　　她英语成绩不好，所以果果很关照她，因为上课时频频走神，被老师留了下来。

　　“怀凉，这次期中你英语成绩不是很好，特别是听力，错了很多，你记得买点儿题，自己练一练，虽然中考还有一段时间，但基础一定要扎实.....”

　　走出教室，白一蓝还在等她，她家和怀凉家所在的小区紧挨着，一般都一起走， 、
　　“果果又说你了？”
　　“嗯.....还是听力的问题.....”

　　回到家，是饭菜的香气，夏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凉凉回来了！来吃饭吧。”
　　“嗯，好。”怀凉换好拖鞋，把书本放进房间，坐到餐桌前。

　　“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下降了？”饭桌上，原本父母两个人正在聊新闻，突然转到了怀凉成绩上，
　　“嗯，英语听力没考好。”怀凉点头，
　　“你现在的成绩，进不了一中的重点班，还得继续努力啊。”
　　....

　　怀凉最讨厌在餐桌上谈论学习问题，无论成绩好坏，都让人没胃口，帮着收拾完碗筷，回房间写作业。

　　拿出新买的练习题，听听力，
　　“What is the main of the text”
　　“啧...”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怀凉转转笔，闭了录音机，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烦得很，
　　揉揉头，在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看，

　　随便翻了一页，
　　“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思念你，我就不会妒忌你身边的异性，我也不会失去自信心和斗志。”

　　心中烦闷更甚。

　　翌日，
　　怀凉挣扎许久才从床上爬起来，匆忙吃了早饭，恰巧在七点准时赶到老师家。

　　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大半的人了，因为是在老师家里，所以就是在客厅摆了一排课桌，平常倒也够用，只是感觉今天人格外多，她来得晚，没多看，低着头到自己座位上，

　　他们的位置基本固定，怀凉和往常一样坐在第三排的里侧，
　　薛琪楠用手肘怼了怼她，向旁边努努嘴，

　　她带好眼镜看向一侧，

　　易斯芒翘着腿缩在沙发里，食指和中指见夹着一只碳素笔，长腿在窄小的空间无处安放，一只脚搁在她凳子腿上，笑笑轻声道
　　“Hello。”

　　刚刚她进来时易斯芒就看到了，好像她特别喜欢一些鲜艳的颜色，亮黄色的外套衬得脸更白，两颊绯红，眯着眼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像在丛林中迷失了方向。

　　怀凉不自然地点点头，翻开练习册，低头看题，

　　可余光总是不经意看到身侧的人，因为距离近，易斯芒两脚放在地面，身体倾侧看前面黑板的时候，膝盖总会碰到她的大腿外侧，

　　这时候黑板上的X、Y，各种方程式，解题思路都乱成一团，瞥了易斯芒一眼，他抿着嘴，正在很认真很专注地目视前方，

　　怀凉无奈，向薛琪楠的方向挪了挪，

　　易斯芒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向后缩腿
　　“抱歉。”易斯芒语气歉疚，轻声道，

　　他紧贴在沙发上，长腿曲着，那么大的个子，委屈地蜷在那儿，挺可怜的，

　　“没事没事。”怀凉摆手，
　　她心软，易斯芒这样倒让自己觉得愧疚了。

　　低头做题，是以，没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目睹全过程的薛琪楠用自动笔戳着练习本，
　　尼玛，套路啊，妥妥的套路。

　　下课，
　　怀凉陪薛琪楠等公交车，她出了老师家，就说个不停，列出种种证据，最终得出结论，
　　“赌一包辣条，易斯芒喜欢你。”
　　“没准儿一会儿去果果那儿，他还在~”

　　“车来了，赶紧滚。”那句喜欢过于直白，她有点儿气急败坏，

　　怀凉推她上了车，耳边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薛琪楠说了一路废话，有一样确实没说错，英语课，她与易斯芒面对面坐着，微微抬头，目光相接，避无可避。

　　他们用的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教室，桌子凳子不带矮，还很窄，易斯芒腿一伸，黑色的运动鞋就到她脚边儿来了，

　　不是没和男生肢体碰触过，玩儿游戏的时候或者和男生同桌，不经意间就会碰到，也没什么感觉，

　　易斯芒确实长得好看，可她身边长得好看的又不是没有，班草杜耐、隔壁苏奇、她竹马林萧，长得都符合当下小姑娘的审美，

　　可面前这个人，单单坐在她对面，都觉得心慌。

　　是夜，
　　偶尔，一两声汽车鸣笛，打破了寂静

　　怀凉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睡前习惯把白日的事情过一遍，
　　白天....走马观花般闪过，而她能想到的，只有易斯芒，

　　再次翻身，紧闭双眼，
　　最终把那些悸动与陌生的情绪归咎为青春期的躁动，强制性压在心底，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