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街杀人的博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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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示你的身份编码，还有特别通行许可证。”
徐默把自己的证件和通行许可递给对面全副武装的士兵，心中依然微有些忐忑。
——尽管自末世发生的那一天已经五年了，她依旧没有习惯这些士兵身上所昭示的那种毫无人性的杀戮的味道。
“研究所的？”
“嗯......”徐默低着头，但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仿佛那凶厉野兽一般的冰冷目光。
“到A区做什么？”
“例......例......”徐默咬着唇，声音细如蚊呐，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例行治疗和检查。”
那名士兵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给她施加压力，但态度依然冷淡，他把证件还给徐默：“你可以过去了，记住两个小时之内必须离开，否则你将会在巡查队发现后被当街击毙。”
徐默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研究所和异能部门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竟然就连军方的态度也似乎开始有所偏倚。
自己所在的研究所看来已经引发了众怒啊。
而且如今政府对于补给品的扣押已经引起了民愤，街上到处都是抗议的标语；巡查队的枪声也越来越频繁，几乎每个小时都要响一次；异能者们全副武装行色匆匆，而他们的头儿沈清晏据说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了消息......这一切都预示着隔离区的生活已经不再平静。
他......究竟去哪里了？徐默站在一扇暗红色的门前，那是一栋看上去很普通的别墅，但它却有着一位传奇般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异能部门最近一直努力寻找的领袖沈清晏。
“徐默博士，你好。”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妇女，但不平凡的是她的眼珠透着诡异的冰蓝色，仿佛蕴藏冰雪一般看一眼就能冻住你的灵魂。
那是葛夫人，除了沈清晏之外另一个传奇级别的异能者，同时也是他的管家。
“你好。”徐默轻轻点头，目光下垂，她在人前总是这样的不自在甚至还有些懦弱和退缩:“我是来......”
“先进来吧。”中年妇女侧身让了一条路，“朱颜小姐就麻烦你了。”
“好的。”徐默偷偷扶了一下眼镜，事实上这样的对话已经相当熟悉了，因为她每次拜访这栋别墅都是因为那位神秘的“朱颜小姐”。
有人说，她可能是这末世之中最幸福的女孩，因为她不曾见过一眼这地狱般的末日世界，一直生活在某人替她编织的美好童话里。
但很少有人见过她，仿佛她就只是一个传闻，一个仅仅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幻影，一个易碎的梦境。
但徐默知道她是真的存在的，而真相却又没有人们期盼羡慕中那样梦幻美好。
她提着诊疗箱轻轻走进房间，而那个名为“朱颜”的少女就如同传说中的睡美人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精致乖巧的瓷娃娃，并且美丽得令人窒息。
徐默审慎而专注地看着她，心底那种仿若嫉妒又仿若怜惜的情绪被她抛诸脑后，专业性的理智精确地引导着她使用医学仪器为这个恬静无知的“睡美人”进行各项数据检查。
——像她这样的休眠状态，几乎可以说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至少在此之前，徐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例子。
没有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和本能性的神经反射，不属于植物人的范畴，甚至呼吸和心跳都趋于静止，但又保持着正常人的体温......也许用低温休眠可以欺骗性地解释一二，可在本质上却又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无法解释，就和异能一样。徐默的呼吸颤抖了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后退了两步，但眼神却一直牢牢盯着朱颜。
多么脆弱而又美丽的生命，徐默觉得自己仿佛可以轻易地用手术刀划开她的肌肤，解剖她的每一个器官甚至不放过她的每一寸肌肉和血管，直到她仅仅剩下森森晶莹的白骨.....可徐默又是那样理所当然地相信，即便她脱下这一层娇嫩秀丽的皮相，那裸露出来的白骨也依然有着能令人止住呼吸的绝美的姿态——仿佛死亡也带不走的，纯洁、美丽以及诱惑。
多么可怕的少女。徐默抑制住自己疯狂的想象，但依然有那么一丝丝热烈得像血一样的渴望逸了出来，它们如同蛛丝一般紧紧缠绕着她的理智，又那样轻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只是抽一点点血研究而已，又不是真的伤害她。
对啊，只是抽一点点血，她也不会感到痛。说不定她能找到唤醒她的办法——他应该会高兴吧？
唤醒她，打破她的美梦，教她看看这个残忍而血腥的末日，教她在夜里痛苦害怕地颤栗，教她像自己一样，在绝望和麻木之中，不死不生。
这样想着的时候，徐默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将针头和试管拿在了手里......
而一直到她重新回到大街上，看到巡查队的成员在将嫌疑偷窃的男人在她脸前一枪爆头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她终于做了那件事，她一直想要做的——抽取朱颜的血液，研究她异常的休眠状态。
是血啊，温热的，新鲜的血液。
徐默摸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液，神色阴沉而空洞。然后她打开医药箱检查了一下，接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继续向下一个预约检查对象的家里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穿着制服的巡查队队长正拎着枪，用怀疑而冷厉的眼神盯着她......
徐默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脑子里满是各种数据和实验的方法，但街边窄巷里忽然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她的后颈，让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抽血这件事情是被那个人严厉地拒绝了的，她居然忘了。那时候她因为感激而当面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那个人，沈清晏，他原本冷淡优雅的眼神里突然迸发出来的仿佛撕裂天地一般的冷酷和肃杀——她本该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忘了。
他失踪了大半个月，好多人都觉得他死了，难道连她也不知不觉默认了这一点吗？
想到这里，原本茫然而麻木的心脏忽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紧接着是无法停止下来，但又让人无法发出声音或者流泪的、持续的疼痛。
原本沉默的徐默变得更加沉默了，她突然从医药箱中拿出那根试管，把它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然后用手紧紧地握住它。
它代表着背叛，她想，她背叛了他的信任。大概也有很多人期望得到它吧，比如研究所的boss顾长宁，可是一直暗示过她呢。
但是她不会把这份研究报告交给任何人的，这仅仅是一份私人的研究而已。她想让那个人回来。
如果朱颜真的因此醒来的话，他哪怕是死了也是会从地狱里归来保护她吧？
“出示你的身份编码，还有特别通行许可证。”
面对同样的指令，徐默缓缓掏出证件，眼睛安静地、失神地盯着脚尖不说话。
“好了，你过去吧。”
“等一下，”忽然有人走过来阻止了守门的士兵，“我要搜查她的随身物品。”
徐默抬起头，说话的人似乎是那个巡查队的队长。
“为什么？”迎着对方充满敌意而又冷酷的模样，徐默轻声问了一句，手却攥紧了医药箱的提扣。
“这只是随机抽查，换句话说就是：因为我高兴。所以不如放松一点吧，小姐。”
那名队长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隐隐带着逼迫和警告的味道。
徐默微微一怔，还是松了手，放任士兵检查。
“没有问题。”士兵报告道。
“哦，那真是太好了，”队长挑了挑眉，走到敞开的医药箱前，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充满侵略性地伸手制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却掏进了她的口袋：“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吗？来着研究所的小姐？”
“血液采集试管。”徐默的声音很平静，但身子却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那么……这是谁的血呢？无辜的孩子？患病的军人？还是受伤的异能者？你们研究所又想做什么恶心恐怖的实验？我必须明确告诉你，不管是谁的血，A区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徐默瞪大了眼睛，脸色愈发地白了起来。
“这管血液你不能带走，虽然我也很想连你一起扣留了，但以你的身份我暂时还动不了你。”队长将试管扣在手里，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证件，冷漠而挑衅地凑近徐默的耳边说道：“怎么样？徐默博士？回去之后你尽可以和你们研究所的boss要求向军部控告我，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从A区带走任何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队长满意地眯起眼睛看着徐默垂下去仿佛服软一般的头颅：“那么，请便吧，博士小姐。”
“它是我的东西......很重要的......”徐默的嘴唇翕动，声音细弱，就像来自阴沟里的滴水一样......
“把它还给我！”她忽然爆发出尖厉凄绝的叫声，朝着那名队长扑了过去。她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得队长脱了手，那根试管立刻被徐默夺了过来。
“你疯了！”
“砰！”刚准备将试管夺回来的队长根本没有想到，徐默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了拔出了插在他腰间的手.枪，更没有想到那样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敢如此果决狠辣地在隔离区内杀人。
“砰砰砰！”可是在末世里谁又没有杀过人呢？眼看着一旁看守的士兵被爆了头，徐默颤抖着收回手，拿起医药箱迅速冲出了检查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当街杀人的博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