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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法力高超蛊惑人心老妖精 ...

  •   天蒙蒙亮,薛顺心被二凤叫起来去祭坛观会。

      祭坛旁已经围了上百号穿着统一的女人。

      祭坛中心立着木头扎成的十字架,上面缠着粗麻绳——电视里将人绑在架子上处刑那种,一模一样。

      薛顺心遥遥望着,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唉,自从穿越,被迫害妄想症越发严重了。

      想象着自己被绑在架子上或是勒死或是烧死,薛顺心转头想跑,却发现身后已立起人墙,一眼望不到头。

      “姑娘,看——”二凤小声对她说。

      顺着二凤的眼神望去,一盆盆初开的妖冶的花被有序整齐地摆在祭坛之下,中间只留一条窄道可容人登上祭坛。

      那花儿,是昨天在院墙旁的那些。

      为什么要先在各院放一天再搬到祭坛?

      薛顺心莫名打了个寒颤,一股阴森森的气流缠绕在身体周围,心脏“砰砰砰”跳得贼快。

      这个飒王府,有些诡异。

      当第一缕阳光撒向祭坛中心,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在繁花簇拥中缓缓地走上祭坛。

      女人披一件红袍,装束利落简单。

      薛顺心擦亮5.3的双眼,仔细瞧。

      女人眉眼清冷,傲气跃然眼前,淡粉微妆,不掩天然美貌。

      薛顺心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将门虎女,不怒而威”的意思。

      这大红袍就是传说中的飒王妃吧。她身边的男人即今天的主角——传说中性格怪异法力高超的大师傅。

      大师傅是个浓眉大眼的老男人,蝶尾鱼尾巴一般深重的眼角纹,娇嫩得像是打了大量肉毒杆菌的两块苹果肌。两眉明显不对称,左边一字眉,右边弯月眉。双眼皮,双了很多层的那种大双眼皮。眼睛又亮又黑又大,像婴儿的一样美丽,却完全没有婴儿纯洁。他的嘴——薛顺心偷偷盯着他的唇——竟然是当下十分流行的玫瑰豆沙色。

      “月落长空,涂灭乌灵!”大师傅合掌长叹。随之,一件呼闪着黑色羽毛的长袍飞落在祭坛中心的木架上。

      祭坛下的女人纷纷合掌低头,神情肃穆。

      大红袍飒王妃走至木架前,重复咒语一般的话,“月落长空,涂灭乌灵!”

      薛顺心学着二凤的样子,佯装虔诚地垂目低头,默默感叹飒王妃是高手,懂得靠精神控制一统王府。厉害厉害。

      祭典很长,程序很繁琐。

      最让薛顺心印象深刻是,那件黑色羽衣被烧了。从大师傅念的祭文听来,那大概有某种象征意义,类似于烧了那件衣服就相当于烧毁了邪恶的妖魔鬼怪。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衣服不是干巴巴被烧的,而是穿在人身上被烧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被选中成为那个“穿衣服”的人。

      她一度以为这是飒王妃为了谋害她而故意搞出的场面,趁着飒王不在,利用作为王府精神领导者的身份,除掉一个碍眼的女人岂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人人都会把顺心当作被邪恶妖魔亲近的邪物,作为祭礼,献给能够帮助人们赶走妖魔的天神。

      “月落长空,涂灭乌灵”的口号盖住了薛顺心撕心裂肺的惊叫,她被推上了——确切说应该是被逮到了祭坛。二凤就那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像一个被控制了思维的木头人。

      薛顺心害怕极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大师傅,嘴里不断重复着:“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大师傅用黄纸封住了她的嘴。然后她被几个打扮利落的女子强行绑到了木头架上,之后,那件黑色的羽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大师傅叽里咕噜念着神神道道的话,飒王妃竟然跳起了舞!鼓点越来越密,口号声也越来越紧凑。整个过程起码持续了五分钟,于薛顺心而言,仿佛经历了一生又一生,在生生死死间徘徊,直到火把举起,靠近她,她知道:接下来只有死,没有生了。

      大师傅亲手点火,送她上路,临了还嘱咐她一句:“不要怕,很快就好了。”

      “好个P!换你你试试!!”薛顺心怒号,然而大师傅微微一笑,将火把扔向了她。

      大火猛烈燃烧,乎乎冒着黑烟。祭坛下的“信徒们”齐齐跪下,边磕头边不忘重复那句“月落长空,涂灭乌灵”。

      空气中弥漫着虔诚的味道,热浪翻滚,薛顺心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是热死,而不是烧死。

      很奇怪,她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焦灼,除了难以言传的热和极度的恐惧,她没有其他与“被火烧”有关的体验。她甚至感受得到大滴大滴的汗珠凝聚成水柱一串串往下流。难道是汗太多,所以没被烧到?不不不,这一点儿都不科学。也许,被烧死之前都有这种感受吧。薛顺心突然平静了,有一种赴死的决绝和爱咋咋滴的无力感,她静静等待生命的消逝,只要不疼,一切大不了从头再来。

      转眼间,没有暴雨倾盆,没有冰冷潮湿的青石板,没有浑身湿透的蚀骨之冷,她醒了,却不是又一次穿越,因为——她没死。

      薛顺心完好地站在祭坛之上,连根衣服线头也没被烧掉。倒是绑她的绳子、木头架,都只剩下灰了。那堆黑灰之上,有一小撮红色的灰——许是那件黑色羽衣被烧毁的残留物。大师傅用一个红色的瓷瓶将那些红色的灰收集起来,然后宣布祭典结束,并对薛顺心表示感谢。

      祭坛之下先是一阵欢呼,然后又响起了整齐的口号,直到大红袍飒王妃抬手示意,才恢复一片安静。

      “心姑娘是被天神选中的圣女,她带着天神的使命为我们驱散了邪魔,带来祝福。”飒王妃拉起薛顺心的手,继续发表“讲话”:“美丽的圣女浴火重生,让我们为她高喊——”

      整齐而虔诚的口号再次响起。

      要是这个祭典再加点儿“产品”或是搞个“入会模式”,那么薛顺心兴许会开始相信飒王妃很可能是传销组织出身。

      要不是差点被烧死,她大概也会对那句不明所以的“月落长空,涂灭乌灵”深信不疑了。

      接下来的祭典流程,薛顺心是在不断自我安抚情绪中度过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基本回忆不起来。记忆几乎断在了她意识到自己没被烧死的时候。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送回房间,二凤为她端来一杯压惊茶。

      哆哆嗦嗦喝了口茶,薛顺心就差吓吐了。按说都是死过若干次的人了,这样的场面不至于吓成这个熊样。可她就是熊了,被熊熊大火包围,被活活烧死,多可怕。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死,所以大师傅和飒王妃到底是什么鬼?怎么还真会搞些邪术?有什么科学道理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没被烧死?不要说什么天神的意志,她可不信。

      照这样,飒王府真是极其凶险的地方,精神统领,邪术助攻,要她的小命真是分分钟的事。怪不得前面那些美人暗地里说飒王妃是阎王呢。可是,飒王为什么会娶这么一个邪门的王妃呢?

      薛顺心直觉得头疼。另一面又担心霖王府的情况。过不了多久,只待天黑就要上演一场婚宴刺杀,血染的红与婚礼的红缠绕在一起,真是让人难以忘记的颜色,直戳心窝的恐惧弥漫开来,她感到几乎要窒息。还好,还好,纵使被火烧了一把,也好过死在刺客的刀下。

      薛顺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背冷意嗖嗖。这真是个惊险的世界,可她为什么会上了这条贼船?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那个很厉害的大红袍飒王妃到底是敌是友?尽管祭坛之上,飒王妃待她十分友好,但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比如,昨日的那些花,真的只是簇拥一下祭坛的台阶吗?为什么要放到她的院子边,为什么有那么多邪门的事要跟她挂上关系?

      若说霖王是个暴戾的、随时要打死人的可怕的家伙,那飒王一家都是恶鬼一般的存在,而且是时常带着人模人样的面具的鬼,让人不知道防备,也无从防备。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再选飒王府。

      恍恍惚惚的一天在恐惧与思前想后依旧无措中焦灼地度过,约莫霖王府的婚宴将要开始的时刻,薛顺心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指节都搓得惨白。她在等不好的消息,她想知道此刻时间之后,霖王最终的结局。

      可是她还没有等到霖王府的消息,却先等来了一壶奇怪的汤。二凤几乎蹦跳着端来那壶汤,说是祭典中黑色羽衣化作的红灰泡的汤,喝了可以延年益寿。

      薛顺心是拒绝的,对她来说那恐怖的记忆仍然折磨着她,她怎么能喝下那么恶心邪门的东西,像是烧掉自己的皮然后冲水喝的感觉。太可怕了。

      可二凤强调,飒王妃赏了全府上下,每个人必须要喝,既是为了自己增福去灾也是为了王府能够平安无虞。二凤甚至玩笑似的威胁到:“这汤,只有乌灵国的余孽妖怪才害怕,谁不喝谁就是妖怪!”

      薛顺心拗不过二凤,而且眼看着二凤从壶里到了半碗汤自己先喝了个干净,她也就放下戒心,忍着恶心,干了一碗红灰汤。嗯——味道有点儿涩,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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