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我离婚了》姜小难

3、03

　　整个签约的过程都不怎么愉快，像这样制片人导演男主角都在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当然结果还是由制片吴昊主导。

　　导演陈鸿楷是很多一线明星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他的片子总能卖到国际上，演员自然更容易被世界看到。做艺人，被更多人认识就更会有多机会。但是有很多小道消息说，他脾气不怎么好，在现场常常破口大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传闻这东西多半都子虚乌有。

　　“我本来没把你列进考虑的范围，但结果是这样，我也只能接受。”陈导心情欠佳，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左手边吴制片手里的合同上，使得我不得不担心他愤而离场，闹出有他没我的尴尬场景。

　　不过他只是简单的起身，没多说一句话，离开了办公室。我想他大概只是来发泄不满，给我个下马威。

　　“加油吧。”师兄起身跟在陈导身后离场，没多说别的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吴制片后，事情变得简单多了，完全公事公办的气氛。他拿出那份标准格式的演员合同，开始为我逐条讲解，包括拍摄时间和片酬都有明确的规定，如超出原定的拍摄时长时会有相应的补贴。保密条款规定演员不得私自泄露拍摄计划，一切对外信息的公布皆由剧组最后敲定。

　　整个合同跟我之前签的对比起来条款更详细，十万的片酬也是我至今拿过最多的一次。我没提出修改要求，干脆的签了字。吴制片大概没想到我居然真的一个条件都没提，稍微愣了愣，很快也在合同上签了字。

　　“你这个角色定下的有点晚，别的主要演员已经开始前期的准备，目前有个演贴身侍卫的演员叫杜磊，你们俩的进度差不多。他过两天才能进组，你们俩一起做前期训练赶进度吧。具体的安排我让王副导演通知你。”

　　吴制片收拾起合同放进文件夹，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我：“你的经纪约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我只能这么回他，“我让莫凡哥亲自联系您。”

　　我离开十六楼到地下车库，这一路上都没遇见小光师兄，只能发了微信告诉他我已经签了合同准备离开。等了一会，他没回复。又发了一条语音给莫凡哥，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通常情况下，他都不会马上回电话给我，今天是个例外。

　　“你是说真的吗？你刚刚签了陈鸿楷导演的新戏！”凡哥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他有些语无伦次，之后的话听不太清楚，似乎是在跟旁边的人讲述刚刚听到的消息。我看着挂在车窗前的小熊挂件，也许我能拿到这个工作机会确实挺出乎意料，但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这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我只适合失败一样。

　　“喂，你还在吗？”我试图把他唤回电话边，不过没起任何作用，他仍旧对着远处不知说些什么。我只能一手拿着电话，对着我的小熊挂件练习翻白眼。

　　我们第一次旅行时买了这个，那是个有灿烂阳光的下午，他带我到夏威夷度假的第一天。他带我一家接一家的逛着街边小店，这是我第一次出国，也是他第一次在室外，牵着我的手走在人群里走在阳光下。我以为那是我今后人生的写照，没想到我的爱情在那一天达到巅峰，从此不断走着下坡路，直到上个星期彻底结束。

　　就像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他给我留下这个玩偶，留下这辆车，甚至两处房产，他只是不再爱我。

　　“你还在吗？”凡哥终于结束了漫长的讨论，“首先，把合同拍下来发给我看，我不希望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在这方面出现问题。然后把负责你的副导演的电话发给我，我会沟通具体的细节。最后，如果没有别的安排，你最好来公司一趟，我们最好见面谈。不管怎样，既然你能得到这个机会，我们最好仔细计划一下。”

　　我猜他肯定也在争取这个角色，在面试的女孩中间有两个跟我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而我没有从公司接到面试通知。

　　即使我没离婚之前，也很少有能从凡哥那拿到工作机会。

　　“我现在开车过去，如果不堵车的话，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我没把合同发给他，也没把电话发给他，安全起见最好不要让他跟剧组有太多接触，在我跟他谈妥之前。

　　通常我对他们的要求都照单全收，莫凡总能找到对大家最好的那条路，但如果排个先后顺序，公司里十几个艺人中我总会是最后被考虑的那个。之前我可以不在乎，我想以后应该再也不会了。

　　幸好当时只签了两年的经纪约，现在只要再等两个月，也许电影还没拍完，我就是自由身了。

　　我从城郊的影视公司开到市中心的经纪公司时，大多数员工早已经下班，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加班，希望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导致了他们不能按时下班。一路都有或直接或偷瞄似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我假装看了眼手机，若无其事的忽略所有欲言又止的眼神，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莫凡放下电话，正准备起身迎出门口，我只好加快脚步，赶在他出来之前，走进他的独立办公室，避免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对手戏。大经纪莫凡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表现，通常会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这时候往往更难看透他本来的意图。

　　私下的沟通会更容易些。我习惯直来直去的表达想法，凡哥说话习惯一圈一圈的围着主题绕来绕去。如果我们俩个能彼此信任，有个像他一样狡猾的经纪人也挺好。但签约这么久以后，我没能完全信任他，他也不能完全信任我。除了婚姻关系，在工作关系上，我也彻底失败了。

　　我把装着合同的文件夹递给办公桌另一面的莫凡，他沉默这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也许他看出这根本就是没被更改过的合同模板，我作为乙方甚至没提出任何的修改要求，他抬眼看我，试图从我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我最烦他有话不直说，开口说道:“我需要这个工作机会，而且合同的金额也不算太差，比我之前拍的片子多很多了。”

　　他合上文件夹推回到我手边，轻叹了口气，他也一定看不惯我这种愣头青似的办事方法。总之，如果没有影帝先生的存在，莫凡和我绝不会在一起工作，我的经纪约只是他用来牵制我的工具。当时我只是不在乎，现在也更没有必要在乎。

　　“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他见我没明白，继续说道：“原定的演员出了些问题，辞演了。今天的面试只给几个常合作的经纪公司发了通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部电影的美术顾问推荐我过去的，我父亲是美术老师这个您应该清楚吧。”我可不想他怀疑我偷消息，更不想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得罪这尊大佛。

　　他没说话。我不能确定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既然他不说话，我就当他是信了。

　　“凡哥，我的经纪约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马上要进组训练，等电影拍完估计就已经是两三个月之后了。我想...嗯...当初您能签下我，也是看他的面子，那既然我们俩分开了，我想我就不再继续麻烦您了。”我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表达我好聚好散的愿望，“你看，如果我俩继续留在一个公司，您肯定会特别为难。”

　　“我没想续约。”凡哥板着脸，“跟你说话还是直接点吧。”

　　难道他之前的某句话已经暗示我不再续约了吗？我听漏了哪一句吗？

　　“呵呵，凡哥，那不是正好么。呵呵，合同你也看过了，我留下一份给公司备份，自己留一份，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今天累了一天。”我想趁着这个话题结束，赶紧撤退，面对凡哥，紧张的有点语无伦次。

　　“我一会儿会正式的联系剧组，谈谈宣传方面的问题，现在正是敏感的时期，既然你已经接了这个工作，后续的问题就需要处理好，你也好他也好都不希望这时候闹出什么大新闻来。”

　　“嗯，您还需要交代给我什么吗，比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万一有采访什么的，我也知道该怎么说。”在接受采访这方面我的确挺弱的，如果能有个草稿给我，最好列个能说的话一百条，不能说的话一百条，我能照本宣科就再好不过了。

　　然后，凡哥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来，比我刚才的合同要厚的不止两三倍，封面上四个大字——保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