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法则》步羡

2、攻视角

　　“喂！你去哪儿啊？”

　　嘈杂的酒吧里，一个人喊出的声音并不算清晰。

　　世晨回头看了一眼，那黄毛的面容模模糊糊地在视野中不断的摇晃。

　　好像喝的有点多了。

　　世晨眯了眯眼睛，伸手到裤兜里去掏钱包。修长的手指勾勾拌拌，在裤腿上摸了两三次，才终于找对地方。

　　他冲那黄毛勾勾手，待人走近了，便从皮夹里抽出所有的现金，一把拍到那人的胸前，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拿着，自己玩儿去，别来烦我。”

　　黄毛吓了一跳，把钱拿到手里，一沓红票子少说也有两千，于是喜笑颜开。他想了想，把钱囫囵塞进裤兜，追上世晨，问他：“晨哥，要不然我先把你送回家？”

　　家？

　　世晨嗤笑一声，冲他摆了摆手，“滚吧。”

　　黄毛少年熟知他脾性，听他这么说也不恼，嘿嘿一笑，道了句“路上小心”便转身回到了中间又叫又闹的那一群人里。

　　世晨摇摇头，只觉得杂乱的音乐声跳动着脑部昏昏沉沉的神经，头疼得厉害。

　　推门出去，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大雨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浇头而下，令世晨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些许。他看了看周围，自己的车还停在不远处的街边，就往那边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我哪里还有什么家啊……”世晨低声道。

　　他扯起嘴角嘲笑了自己一下，转过身，晃晃悠悠地朝另一边走去。

　　.
　　漆黑的小巷如同怪兽的咽喉，连地面都仿佛变得如同口腔内壁般软滑，世晨脚踩在地面上，却觉得软绵绵的不着力。

　　远处的巷口传来点点昏黄的微光，世晨眯着眼睛去瞅，脚下一不留神绊到了什么，他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罪魁祸首被惊得窜出老远，软软的发出无辜的呻-吟，“喵~”

　　世晨躺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狼狈的要命，心境却莫名的平和。他撑起半边身子斜倚着墙，懒懒地对脚边那只双眼亮黄的猫咪勾了勾食指。

　　“来。”

　　猫咪歪着头看他，身上的毛被雨水和地上的泥水浸得透湿，脏兮兮的胡乱杵着。它在观察眼前的这个人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世晨的嘴角一点点的撇下来。正当他打算收回手指时，那只猫试探着走了过来。

　　“喵~”

　　世晨轻笑两声，抬起手去碰它的脑袋。湿湿的触感在指尖一闪而过，下一秒，猫咪便一个转身没入黑暗。与此同时，巷口传来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世晨的手悬在半空，逐渐地收紧，然后放回身侧。

　　他仰起头看着天，那些雨水从不知有多高远的天上飘下来，在视线中逐渐放大，然后啪嗒一下，滴落到身上、脸上、眼眶里。

　　他狠狠瞪着眼睛，眼眶里的雨水从一开始的冰凉慢慢变得温热，盈满后从脸侧滑落，就好像流泪了一样。

　　“你还好吗？”

　　男人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犹疑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刺目的白光。

　　世晨下意识地抬手挡住那光线，但又很快放下。那人调转了光线，向他这边走来，逆着光看不清模样，只觉得大概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怎么了？需要我帮你报警或者联系家人吗？”男人慢条斯理的语速，和语气中暗藏的关怀，让人很容易就对他产生信赖感。

　　世晨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也许是酒精作用，也许是他本就懒得再思考，他几乎是丝毫犹豫也没有，便顺应了内心的冲动，一个闪身上去将人摁倒在地。

　　“……带我回家。”

　　满盈的雨水顺着脸颊滑下，世晨的眼睛早就睁得疼痛不已，只模模糊糊地看到身下那人诧异的表情。

　　世晨想扯开嘴角笑一下，但脸部的神经就好像被麻醉了似的，瘫软无力。他闭上眼睛，睡意瞬间卷席而来，没过几秒，便沉沉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