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一梦（楚留香同人）》姜五

2、第二章

　　第二章
　　杭州府衙知府姓顾，单名一个止，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只因惯使青竹所制的判官笔，又加上确实有一副好相貌，而被誉为”玉面书生”，但人们对他的过去语焉不详，依稀可知他父母双亡，有一位姓云的夫人。
　　早起的街道往往是热闹的，人山人海，但今日却寥寥无几，少有的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匆。
　　杨芙大步走在街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府衙的停尸房。
　　在停尸房的依旧是昨晚的官差，只是脸色比昨天更暗。
　　”你来了。”黑面官差道。
　　”我来了。”杨芙点点头。
　　官差深吸一口气，道”这便是三日来遇害的五个人……你……且看看。”
　　杨芙轻轻颔首，蹲下身来缓缓掀开被鲜血染红的白尸布。
　　这五人浑身上下的皮均被拨去，全身血红，碎肉散落周围，青筋密密麻麻的覆盖全身，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
　　杨芙已听见门外传来的呕吐声。
　　这些人是在活着时被人从头顶生生拨开了皮。
　　杨芙轻放下白色尸布把五人盖好，没有说什么。
　　那官差咬牙道，”这是青罗巷豆腐西施李四娘，旁边是谢衣巷巷吏王大人的女儿王彩依，依次是街头有名的混混赖二麻子，商贾沈家的三公子，最后是知县的女儿罗敷。”官差停顿了一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使愤怒不那么明显。
　　”这几个人之间毫无关联，现场留下的线索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是吗？”杨芙道，似在问他，又好像再问自己。
　　”目前我们只知道这些人的姓名，他们都没有与人结仇，可却在三日之内相继惨遭杀害，这，实在是说不通！这些人无辜往死，我们这些吃公饭的却只能看着，可气！”官差眼睛发红，一拳打向墙壁，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别，”杨芙好似没动，却已经站了起来，用两根手指轻轻钳住官差即将打出的另一拳。
　　官差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想用内力挣脱，杨芙的手却纹丝不动，一个激灵，官差看向杨芙的目光多了几分深究。
　　虽早知杨芙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但自己纵横江湖三十年，想来也是有几分资本。
　　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却能完全将自己挟制，可见内力远在自己之上，之前还从未听说江湖上出了个如此了得的人物。
　　……听闻楚香帅喜游大山南北，莫非……思量到这，官差内心一阵狂喜，如果是楚香帅的话，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非也，非也。”杨芙放下手指，晃了晃头。
　　官差懵了。
　　”或许，你把我想成了另外一个人。”杨芙眨眨眼。”可惜，我不是他。不过你要是想见到他的话，或许快了。”
　　官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他会读心术，怎么自己所想的他都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忽略了杨芙最后一句话。
　　”怎么，很好奇吗？那我就告诉你，是你的眼神，你的表情告诉我的。”杨芙解释道。
　　顿了顿，杨芙又道，”你放心，这世上既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一切都终将会水落石出。”
　　”但愿如此。”官差勉强笑道。”我姓车，你以后可以叫我车大哥。”
　　”车大哥，你以后就叫我小杨好了。”杨芙从善如流，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好，好，大哥带你去侦查现场。”
　　离开停尸房，车官差打趣道”话说，刚刚我还把小杨你认做了香帅。”
　　”嗯。”杨芙微笑着应答。
　　”你是不知道，香帅真是天人之姿……”
　　盗帅夜留香，威名镇八方。楚香帅，楚留香，虽然在茶馆有一面之缘，我却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杨芙眼里跳动着奇异的光芒。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厢房内所有物品均没有移动，一切财物仍在，可见这不是见财起意。如果凶手是杀人劫财，那混混赖二麻子一贫如洗，这又做何解释。”
　　杨芙仔细的勘察房屋的每个角落，手指在一个形似扭南瓜的脂粉盒上轻点。车捕快则详细的向她叙述案件的疑点。
　　”此外，最可疑的是死者房中没有血迹，没有血迹，凶手又是如何行凶的呢？”车捕快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道……真如市井传闻所说，是厉鬼拨皮！”
　　”怎么可能。”杨芙反驳道，看着手下的盒子若有所思。
　　”也是，是我糊涂了……”车捕快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厉鬼呢？小杨，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嗯。”手中一翻，杨芙手下的脂粉盒消失在长袖中。
　　和车捕快辞别后，杨芙并没有立刻回到客栈，而是去了城南的”一品血胭”。
　　”一品血胭”专卖女人的面脂和口脂，因其颜色厚重，气味清雅舒心，且上脸不像其他胭脂一样青涩难推，故而深受女人们青睐，当然，价钱也是高的离奇。
　　走进敞开的大门，胭脂的气息扑鼻而来，一个个货架上排放着各种样式的瓶瓶罐罐，每个货架皆有屏风相隔。
　　杨芙没有看一眼，便从后面的楼梯直接上了二层。
　　”这位公子今日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一位身着华贵布料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出来，微微躬身道，实则拦住了她的去路。
　　杨芙摸了摸下巴，轻笑”你倒真是会说话。”
　　”公子过奖，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虽是赞叹的话，青年也没有因此而露出骄傲的神情。
　　”不知公子为何而来？”
　　杨芙捋了捋头发，笑道，“哦？我为何而来？这里是卖胭脂的地方。我来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青年笑的暧昧不明，眼底是一片防备和冷意，“没有一个普通人能来这里。”
　　“是吗？”杨芙眨了眨眼，“那今天有了。”
　　青年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语气却依旧温柔，“你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说的很对。”杨芙转了转眼珠，笑嘻嘻道。“好了，快把你手中的银针收起来，弄伤自己可就不好了。”
　　青年手臂肌肉一僵，就差一点，他就要将银针射出去。若是……
　　杨芙仿佛没看见青年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扫视了一圈，抱着双臂，笑道，“你们头呢？”
　　青年心下更惊，脱口而出，“你如何知道……没有一个人……”要知道，来到这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知道这个秘密。
　　杨芙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淡淡道“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死了吧。”
　　青年冷汗滴了下来。纵使杀死了那么多人，眼前人强大的气场亦让他不能移动分毫。他甚至从眼前人的话中听出了不悦。
　　“客人前来拜访，我这个主人不来，实在是说不过去。”就在这时，温润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车轱辘滚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华服青年松了一口气。
　　杨芙挑了挑眉。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一个病弱的公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倒也不能说走，只因他坐着轮椅。
　　这位公子看起来刚致弱冠，面色白的不正常，一看便知长年卧病。
　　杨芙笑道，“既然你已经来了，又何来什么说不过去呢？”
　　公子带着雾气的眉宇间笑了笑，若是女人，必当我见犹怜。
　　“下人不懂事，我替他向公子赔罪了。”公子颔了颔首。
　　“不打紧。”杨芙立刻接道。她笑眯眯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公子”，从袖中拿出扭南瓜的盒子。
　　“公子可知，这是何物？”
　　那蓝衣小公子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笑道“这是我亲手制的，当然知道。”
　　“哦？”杨芙微微一笑。
　　“只是我把它送给了云夫人，怎么会在公子这里。”蓝衣小公子表现出了适宜的困惑。
　　杨芙道，“这是在豆腐西施李四娘家里发现的。”
　　小公子微微放大了眼睛。
　　杨芙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告辞。”
　　小公子突然道，“明日亥时，我在西湖等公子。”
　　杨芙没有回头，摆了摆手。云夫人，‘一品血胭’，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