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梦谣（魂归三世）》迷晨

39、局始

　　好不容易追上大步流星的喻安歌，陈子衿扯住他的袖子，恳切道歉：“喻安歌，我知道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一直瞒着你，我向你道歉。”
　　喻安歌顿住脚步，不置一词，仍是赌气不看她。
　　“我之前真的想过跟你说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况且我也有一些难言之隐，这才会拖到今天。”陈子衿继续解释。
　　喻安歌沉默片刻，开口道：“陈子衿，我是你的什么人？”
　　陈子衿有些发愣，转过去和他面对面，想看清他的想法，却被他阻止：“你什么都不要看，我要先听到你的回答。”
　　陈子衿犹豫再三，说道：“至交好友。”
　　“呵，好一个至交好友。”喻安歌转过身来面对她，“那你可知我把你当作什么？”
　　他的直白的心思让陈子衿有些想要逃避地后退，却被他牢牢抓住。
　　“我先前以为你只是比旁人聪明些，多会些察言观色，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我竟对你一无所知。可是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一直都知道，却一直在装傻，看我在你面前慌张无措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玩？”
　　“我没想玩弄你，我……”
　　陈子衿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生了气，可是她即便什么都知道，却仍然不知如何回应，且不提她跟着喻安歌的动机不纯，即便她对他真的有情，可她一个早晚要离开的人，这情，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陈子衿的犹豫，让喻安歌心中燃的火热的情意凉了个彻底，看着她紧皱的眉，他苦笑一下，道：“是啊，我明白了，你没想过玩弄我，你只是无声地拒绝了我，是我自作多情，小题大做了……刚才我所的话，你不必在意，之后你我仍是……至交好友。”
　　“喻安歌……我……”见他如此，陈子衿总觉得心里堵堵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几个字就这么在地道中冷却，正如喻安歌无处寄托的感情，没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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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氏众，无人性。屠生灵，欺百姓。修邪术，欲霸京。斩妖妇，不留情。”
　　“混账！”易沐天拍案而吼，脸色气得通红， “先是卫氏和焦氏，现在又是花氏，他们一个个的真是胆大包天！”
　　一妖娆红衣女子安抚的拍了拍易沐天的背，冲他温柔一笑，“陛下先不要动气，花氏既有反心，灭了便是。”
　　易沐天扶额，有些犹豫，“有异心者自然留不得，不过现下南齐势大，朝中一时又调不出其他兵力去守临城，除掉花氏，恐边防有患啊。”
　　女人转了转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道：“陛下难道忘了，卫家还有一个卫明翰吗？”
　　“卫明翰？卫氏也是反贼，怎可让他手握重兵？”易沐天怀疑的打量女人，“曼殊，你该不会是有私心吧……”
　　曼殊笑了笑，道：“卫氏早已覆灭，臣妾亦不似从前了，如今卫明翰受臣妾控制，只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傀儡，陛下不必忧心。”
　　易沐天想了想，仍是有些举棋不定。
　　“臣妾愿与卫明翰一同前往临城平定叛贼。”曼殊道。
　　“那怎么行，你怎能离开朕的身边，去那蛮荒之地涉险呢。”
　　“花平泽盗取了臣妾的秘术，臣妾亲自收回来比较保险，况且，这次花氏反叛的消息来得突然，只恐有其他隐情，臣妾在那也是为您掌控局面。”
　　易沐天仍是不舍，却耐不住女人的温言软语，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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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之间，不只是歌谣，临城大街小巷传遍了记载着花氏上至家主，下至小厮所犯罪状的状纸，涉案百姓在县衙大门前击鼓鸣冤，民众自发在街巷各处游行示威，更有文人墨客在食坊茶社作文讽刺花家种种恶行。
　　花启虽久经沙场，却并不擅长处理内乱，只懂暴力镇压，一方面打点县官平息事件，一方面命花家军严格把控城内治安，将聚众闹事者一律投入大牢，其中包括花家军不少军属，此举更令花家军数名将士敢怒不敢言。
　　刚出关的花平泽一身血气尚未散尽，便匆匆找来花启，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闭关这几天，这局面都乱成什么样了！”
　　花启面色阴鸷，答道：“消息传的太快，先前毫无预兆。我看过那些证据，桩桩件件都是精心准备的铁证，恐怕是有人里应外合。”
　　“那人对家里的事如此清楚，必须尽快揪出来，不过现如今这事闹的如此之大，恐怕京里那位很快也会得到消息来兴师问罪了。”
　　花夭道：“父亲功法已有所成，何必还要怕那妖妇？”
　　花平泽厉声道：“你懂什么，如今时机尚未成熟，那妖妇控制着整个大合，与她作对便是反贼，卫氏和焦氏就是血淋林的例子，咱们花家绝对不能落到那般田地！所以我们必须赶在那妖妇知道之前将这里的乱局平息下来。”花平泽十分不满地瞪了一眼花启，“现在城内民众动乱，偏偏你还没把花家军稳住，搞得家里四面楚歌，遇事只懂刚猛，丝毫不晓得变通，你让我如何放心把花家交给你。”
　　花启低着头不发一言。
　　花平泽叹了口气，“如今我们对上对下都要拿出个交代，唯有弃车保帅了。”
　　“父亲的意思是……”
　　花平泽眯了眯双眼，问道：“花夭何在？”
　　“他？下人说他几日前饮酒过度，醉倒在房中至今未起……”
　　花平泽皱眉：“他从哪日起闭门不出？”
　　“初六。”那日恰好是他前去乱葬岗捉人那日。
　　意识到不对，花启连忙让人去花夭房中寻人，却已是人去楼空。
　　花平泽气得发笑，“哈，好一个花夭，我倒是小看了他！”
　　花启怒道：“竟然是他！”
　　花夭在花家是人人可欺之人，他的母亲出身低贱，他自己又沉迷于烟花柳巷之地，流连于酒场赌坊之间，这些年来上至家主花平泽，下至粗使小厮，任谁都能骑到他的头上，全城人都知晓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废柴罢了。
　　花平泽和花启一向不愿承认花家有这么一个耻辱的存在，平日只当他是一阵恶臭的空气，根本不屑理睬，由此，便成为了他们心中的盲区，若非是今日需要推一个替死鬼出去，他们是决计想不到花夭的。
　　“这几天城关严查，那个逆子一定还在城中躲藏，你现在立刻把花夭抓回来。另外，放出消息，花氏逆子花夭，冒用家族之名，作恶多端，现全城通缉。”
　　“是！”
　　花平泽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冷笑道：“等等，主动去找不如守株待兔，你先去红颜阁，把那帮女人抓来。”
　　——
　　陈子衿缓缓关上窗，隔绝了街上的喧闹。
　　花夭道：“如今一切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算着日子，宫里来的人应该快到了。”
　　韩渊道：“我们就在这里空等吗？”
　　喻安歌道：“我想，对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应该在想应敌之策，不知他们会怎么办。”
　　花夭道：“如今他们四面楚歌，无论是抵抗，龟缩，还是逃跑，结果都会受到重创。”
　　陈子衿心中不禁有些感叹，如今的花家像极了卫氏，皆因家主多行不义导致一个家族走向覆灭，想到此处，脑海中突然闪过当日卫均弃她保卫明翰的对策，突然道：“若是还有第四条路呢？”
　　喻安歌疑惑：“什么第四条路？”
　　陈子衿道：“若他们选择弃车保帅，找人出来顶下一切罪过，又当如何？”
　　喻安歌道：“证据确凿，哪里是随便抛出一个人来就能蒙混过关的？”
　　陈子衿看向花夭，“若这个人是花家血亲，一向恶名在外呢。”
　　花夭的笑僵在了脸上，“我竟未曾想到……”
　　陈子衿道：“只有像他们那样惯于弃车保帅的家主，才能想出这种手段。好在你如今不在府中，他们轻易抓不到你。”
　　花夭沉思：“他们抓不到我，为了引我出来，他们会去……”花夭惊出一身冷汗，急道：“红颜阁！”
　　待到他们赶到红颜阁之时，只余下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