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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识•奇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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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好酒,陈年花雕。
李寻欢一碗又一碗地喝着酒,他喝得极快,几乎是直接倒入咽喉的。
很少有人请他喝酒……他与那少年不同,除了喝自己买的酒,他只喝朋友请的酒。
李夕瑶忽然沉下了脸,道:“这已经是第三罐酒,一罐酒一斤,所以你已喝了三斤。”
李寻欢苦笑,道:“我知道。”
李夕瑶本来还想扳起脸,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今日,我不拦你。”
李寻欢道:“我是否应该说多谢?”
李夕瑶叹了口气,道:“不敢当……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少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少遇见能令他觉得有趣的人,但这一对兄妹却实在是很有趣。
他缓缓开口道:“你们可以叫我阿飞。”
李寻欢笑道:“你难道姓‘阿’么?世上并没有这个姓呀。”
阿飞没有说话,他目光中竟似忽然有火焰燃烧起来。
这个少年的身世,难道竟是个秘密么?毕竟一个人是不可能真的没有姓的。
李寻欢叹了口气,他纵使仍然好奇,但却实在不忍再问下去。
李夕瑶淡淡道:“姓名只不过是个称呼,他叫阿飞,正如你叫李寻欢,我叫李夕瑶。”
李寻欢道:“不错,以后我就叫你阿飞。阿飞,我敬你一杯。”
阿飞默然半晌,忽然从坛子里舀了一碗酒,学着李寻欢那样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他从未试过这样喝酒……他忽然发现,真的只有这般喝酒,才能品尝出美酒的真正味道。
李寻欢含笑望着他,将手中的半碗酒倒进喉中,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李夕瑶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那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李寻欢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先忍不住提出来的。”
阿飞将怀中的包袱取出,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扔到了李夕瑶的面前。
无论包袱里是什么,他都不感兴趣,方才若不是李夕瑶提醒,他连这包袱都忘记了带走。
李夕瑶将包袱拆开,忽然皱起了眉头。
李寻欢似乎也觉得有些好奇了,问道:“包袱里是什么?”
李夕瑶道:“是麻烦。”
说话间,已将包袱中的东西抖了开来。
李寻欢看着那金灿灿的一件衣服,苦笑道:“的确是麻烦。”
阿飞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李寻欢道:“你初出江湖,可能不知道,江湖中有几件很神奇的宝物,这些宝物虽很少有人能真的见到,但却已传说多年,其中有一件就是这金丝甲。据说此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手腕一翻,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柄小刀,重重在那金丝甲上划过,谁知道刀尖刺下,竟好像刺在一个石面上。
李夕瑶笑笑,道:“看来那传说是真的。”
李寻欢道:“这种宝物,若是无声无息地得到了也就罢了,方才在那饭铺中,却有不少人看见阿飞拿了这金丝甲。”
阿飞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有麻烦?”
李夕瑶苦笑道:“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的确是的。阿飞,抱歉。”
阿飞又笑了,道:“你没必要向我道歉,我并不怕麻烦。”
李寻欢目光闪了闪,忽然道:“我可不可以邀请你一起到朋友家去做客?”
若是别人,恐怕就会怀疑李寻欢是觊觎自己的宝物,想暗中加害了。
阿飞却毫不犹豫地道:“好。”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和这两兄妹在一起,似乎会很有趣。
李寻欢道:“但去朋友家做客之前,我们得先去一趟梅花草堂。”
阿飞道:“梅花草堂?”
李寻欢道:“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住的地方,就叫做梅花草堂。”
李夕瑶冷冷道:“我不去。”
李寻欢扳起了脸,道:“梅二先生说过,十年后,你必须去复诊。”
李夕瑶道:“那是他说的,我并没有答应。”
梅二先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被称之为“妙郎中”。平生最是骄傲,脾气又古怪,从不轻易出手救治病人,听李夕瑶话中的意思,竟然像是梅二先生求着她要诊治她的病一般。
阿飞道:“复诊?”
李夕瑶笑笑,道:“因为我有病,据说活不过二十岁。”
阿飞怔住,若不是他知道自己的耳朵极为灵敏,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因为李夕瑶太过平静,平静得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甚至是无动于衷。
阿飞忽然觉得她很值得自己钦佩,若是他自己被告知了死亡的日期,一定不会如此平静。
即使他并不怕死。
李寻欢听了她的话,眼中也似露出痛苦的神色。
因为他知道,即使是梅二先生,也无法治好李夕瑶的病,让她去复诊,也不过是看在自己与他不俗的交情份上,廖尽人事罢了。
李寻欢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十年不见的老朋友,总是应该去看看的。”
他还是不愿放弃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机会,梅二先生曾经对他说过,十年后他说不定可以找到治愈李夕瑶的方法,虽然希望并不太大。
李夕瑶默然不语,但至少没有再反对。
雪,时落时停,马车却始终迎风疾驰。
车马转入了一条山脚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
小桥下的流水,已经结了冰,桥上一片平整,没有人的足迹,远远可望见傲雪的梅花。
梅花丛中,点缀着几间小小的茅屋,几幅木质的栅栏,这些景物搭配起来,更显得风姿卓约,宛若图画。
李寻欢跃下了马车,正要去扶李夕瑶,阿飞却抢先向她伸出了手去。
李寻欢不禁有些尴尬,阿飞并不知道,李夕瑶极其厌恶与他人的碰触,他的帮助毫无疑问地会被李夕瑶拒绝。他咳嗽了一声,正准备上前圆场。
李夕瑶怔住,忽然笑了一笑,握住了阿飞的手,轻巧地跃下车来。
这个少年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虽然他的手很冷,却很坚定。
很熟悉的触感,便如同前世的那个人一样。
因此,她很容易地便接纳了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