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大自然的搬运工

13、有诗待和有歌待应

　　李茂平，因为他的腿毛比较重，所以大家都喊他老毛，外号还是我给起的。长相中上，属于第一眼帅哥中越看越耐看的类型。着装新潮，内心保守。班里许多女生都愿意调戏他，被迫谈过两个女朋友，都因为对方嫌他呆板不浪漫而分手。
　　他醉得路都走不稳了，我扶着他在夏宇曾经冲着我们学校乱喊乱叫的地方歇了会儿。寒风彻骨，不久他就清醒了。
　　他不停叹气“皓子，我们还是兄弟吗？”
　　“你怎么说话呢，只要你不怪我不嫌弃我”
　　他看看我，将手搭在我膝盖上摩挲了一会儿，“没怪你，也不会嫌弃你”
　　“你能接受同性恋吗？”说实话，这三个字我自己也羞于开口，好像对这三个字的自卑感是骨子里带来的，就像反同者对这三个字的憎恶和不齿一样，深入骨髓。
　　“不能”他很坚决，“但除了你”
　　“为什么？”
　　“不知道”他打了个寒颤，沉默良久，“因为你是我兄弟”
　　我笑笑，“谢谢你，毛哥”
　　“滚蛋，少肉麻”
　　回到宿舍后他们嫌我俩满身酒气，诱逼我们去洗澡，我们倒头栽到床上没再动过，在他们几个的抱怨声中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11点。
　　醒来之后床头贴着老毛的纸条：死活叫不醒！再不上课你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起身下床去洗漱，桌子上摆着几天前托老四给我买的洁面乳，心里又不由得一阵暖意，大学能遇见一帮没心没肺的家伙，嘴上听听好像个个儿都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做起事来则亲如手足从不计较你我，想想也是幸运。
　　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夏宇的短信：省里有个专题会议学校要选几个人做接待，哥被选中啦！
　　马上给他回了个电话了解情况，大概就是一群已经扬名立万的砖家要开会，学校从他们专业找了几个好看的男男女女去做服务接待的活儿。我问他你这算是交际花吗？他说滚。
　　下午在导员办公室接受了两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全身骨头都要拧巴了，看着天色还早，便打车去了夏宇他们学校。
　　到校门口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小宇哥，哪儿呢？”“逛窑子呢，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你这是要起义啊？以为傍上砖家就翅膀硬了是吧？”“好了不闹了，我要去买西装，你怎么没上课”他说。
　　“想你了呗”“然后呢，那你过来啊”“你以为呢”我为自己给他制造的惊喜而洋洋得意。
　　“卧槽，你在哪儿？”“你们学校门口”“在那儿等着”他匆匆挂了电话。
　　夏宇老远跑来，穿了一件墨蓝色很合体的棉外套搭一条纯白色的围巾，下身配一条略修身的设计简洁的黑色裤子，和一双白色的三叶草。经过他身边的女生都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我心里暗自高兴，看吧，看也不是你的。
　　他跑近我身边拉下围巾挡住的嘴，抑制住嘴角明显的笑意捶了我一拳“有课不上跑过来干嘛”
　　我故作委屈“怕你被那些老男人拐跑了”
　　“去你的，陪我一起去？”
　　“干嘛？这不是你们学校选的人吗？我也能参加？”
　　“服了，我是说陪我去买西装”

　　我们去贵和的阿玛尼专柜转了一圈，几位欧巴桑导购在我身上扫一遍又去小宇身上扫一遍，然后再整体打量一下我们二人，转来转去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拽着小宇往外走“太贵了走吧”
　　小宇天然呆状点点头“是太贵了”
　　之后去了一家海澜之家，他看中了一套，看起来也很不错。我指了一下那套衣服，让店员去找他的尺码
　　那个姑娘娇羞的点点头，冲他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都说再丑的男人把西装往身上一穿也是帅的，小宇的身材颜值没得挑，换装出来的时候着实惊艳了我一把，宽肩细腰，翘臀长腿，那几个小店员的眼神像打了麻药，拖泥带水的没少吃他豆腐。总之能让人想入非非的男人就是小宇这种了。
　　“怎么样？”他问我
　　荷尔蒙的促使下我有点慌乱和害羞，“哦…恩…不错…挺好的”
　　“你怎么了”他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从镜子里问我
　　“没有啊，我挺好”真不争气，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他坏坏地笑我“哈哈，那就好”
　　我上前去帮他理了理衣角，看着镜子里比我高将近半个头的夏宇，心里很爽的在想，这是我的男人，真好。
　　“喂”他用肩膀推我“怎么搞的，你怎么还脸红了呢？”
　　“啊？！”我抬头看了眼自己，天呐
　　我松开他的衣服假装镇定的绕到他身后“没有没有，空调温度太高了，你知道我怕热”
　　“哦，那这件怎么样，要是行的话就它了吧”
　　“好，就它，你进去换下来吧”我匆忙跑去前台“就要他穿的那一身”然后匆匆结了帐一共1860，坐在那里等他出来，等自己心情慢慢平复。
　　小宇出来之后把衣服递给试衣间外的店员，自己走来前台结账，收银的漂亮姑娘指了一下我说，“您的朋友已经结过了”
　　我端端的坐在那里，不敢看他。
　　他走过来贴着我坐下，语气冰冷“干嘛帮我结”
　　“帮你结怎么了”
　　“我们之间…”他的话里带了点情绪，剩下的内容被噎在心里
　　我转过脸朝着他“我们之间怎么了？”
　　“没怎么，但是…”他还是呛呛的语气，但话到嘴边又堵住了
　　“夏宇你很烦我吗？”
　　“你有病啊！”他不善言辞，他想表达的意思没有表达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被我这样说，有些激动了
　　店员提着袋子和衣架过来很礼貌的对我们说：“二位的衣服请拿好，如果衣服有什么问题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夏宇一把抓过她手里的衣服，起身推门而出。
　　我对店员笑了笑，“对不起，他心情不好”
　　出了门风还是那么凉，呛得我咳嗽了好久，他犹自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不作声，走到一个工行门口，小宇站在那里停住，回头直勾勾的望着我“一共多少钱，取来给你”
　　“不要”我坚决硬朗地回答，不敢冲他大声说话，怕激怒他这个神经无常的家伙
　　他皱着眉，也不支声，也不动弹，我也没敢挪步。
　　人来人往，经过的人都从口罩或者围巾里露出双眼瞟我们，然后行色匆匆的离去。
　　过了约么大半分钟，他开口 “方皓，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我没有答案，对啊，我们之间算什么
　　他继续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不想跟你之间牵扯这么多”他停顿了一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就不希望你把钱花在我身上”他解释不清，又怕我生气。
　　他的意思我懂，我只顾自己一味的对他好，却忽略了他的感受，他也是个男人，他可以委屈自己接受一个男人对他的好，就是最大的牺牲。他不想在经济的问题上跟我有什么瓜葛，他可以把心掏给我，不是卖给我。
　　“好啦，我懂”总要有个人先让步
　　他瞪我一眼，不支声
　　“我错了还不行，笑一个嘛”我伸手去揪他的脸
　　他挡开我的手，嘴角浮出一丝无奈的浅笑“去死吧”，然后拽着我走进银行。
　　他把钱给了我，我从他手里接过15张人民币的时候心里很平稳，手在发抖，我也不知道在抖什么，到底是手在撒谎还是心在撒谎呢。

　　他问我晚饭吃什么，我说随便，于是又奔向经常去吃的那家傣妹。还是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我瞅着翻滚的鸳鸯锅底，心想着这算什么鸳鸯，再怎么沸腾也隔着一层逾越不过的锅板。
　　他见我不说话，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又怎么了，有脾气冲我来吧”他的外套和围巾整齐的叠放在旁边的书包上，里面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衫，“我没生气，就是困了”
　　他眨了一下左眼“再撒谎就把你扔进锅里涮了吃”
　　被他逗乐了“也好，能吃进你心里去吗”
　　“你是脑子短呢还是思维乱啊？”他笑的很开“吃也是吃进胃里然后再拉出来啊！哈哈哈”
　　“去死”我发现我实在贫不过他“你们那个会议接待的事什么时候去做啊？”
　　“下周”“去多久？”“一个星期吧”“那你们住哪里？”“就住他们开会的那个酒店啊”“卧槽！那么腐败，开个会还要去那里？！”“干嘛大惊小怪的，人家那些可是专家”“切，拿着公家钱，干着乱七八糟的事”“那我也可以跟着乱一下呢”“敢吗？”我恶狠狠地鄙视他
　　“哦…还不上菜，我去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