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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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罗走在铺满砂砾的小径上，脚步带起规律的沙沙声。
这个地方和她所知的本丸确实有点相似，整体感觉又不大相同。不过看得出来，一样是特意为了化成人型的付丧神开辟出来，让他们接受与习惯人身丶同时用作备战与修整的地方。
这位审神者的城居内有着大片的绿荫，还有些精致的奇岩怪石与虬曲植木，足见主人的雅致兴趣。
然而这些园景看上去已经久疏照料，颇有些荒凉的感觉。
绕过一大片水池後，她停在一棵巨大的榉树下，地板上分别倒着一柄刀和一把扫帚，旁边还有一堆聚起的枯叶。
不论换了谁，都能够想见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清扫落叶的景象吧，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把扫把丢在原地，人却不见踪影。
倒是躺在地上的一柄武│士刀，无论如何相当地突兀。
然而沙罗只是站在原地看了看那把刀，便又往深处走去。
一路上，沙罗看到不少宛如被随意弃置的刀剑，在这些刀剑旁边要嘛落着什麽器物，要嘛就是用到一半的茶或点心。
如果当作什麽案发现场来看的话，就是一幅本应在那里的某个人，『突然间消失不见』的景象吧。
而在不久之前，沙罗也确实目睹过那样的场面。
绕着建筑物走了一圈後，确定了原本就已经得到的答案。而原本只是稍做确认却让沙罗稍微感到意外的是，同样刀派或者有渊源的刀剑们几乎都聚在一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陪伴彼此度过最後时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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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座居城又绕了一圈後，沙罗最终是在一间看上去是主人卧室的房间里找到山姥切国广的。
与房间气派的格局和布置相对，屋内的气氛景象却都非常沉闷。
屋子的主人安静地躺在被铺上，而沙罗在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甚至不能确定那是名人类。
只瞄一眼她就转开了视线。比起恶心，更多的感觉应该是惊吓。虽然有想过这个本丸的主人应该是遭遇了最糟糕的那种状况，却没有想过会目睹这样的情景。
这个人...沙罗想，他应该是病死的。
即便窗门打开，房间里也还是飘散着药味和一股腐臭味，而比起那个，更让人一眼就看明情况的还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位。
她做好心理准备後才又往那人身上望去...只见露出来的皮肤部分颜色是怪异的紫黑，还生满了大大小小丶腐烂程度不一的脓包。有些破裂的开口上，甚至仍在流着泊泊的浓液...
太惨了...一个人病成这样死去，究竟是什麽样的光景。
沙罗不敢再看，将视线转到山姥切国广身上。
然而山姥切国广只是背对着她，就那样默默地低头跪坐在主人身边，既不说话也不动。
沙罗站在他的背後望过去，被铺的另一侧也躺着两把刀......两把忠心耿耿守着主人，想必是一直陪伴对方到了最後一刻的刀。
也许是今天一天的突发状况实在太多了，沙罗此刻心情倒是意外冷静。心绪一派澄明却什麽也不想，只是默默地站在山姥切身旁。
过了很久之後，山姥切国广才起身上前，拿起一条乾净的白布盖到遗体的脸上。
随後就继续那样坐着......一直坐到自己的人身再次透明，就那样安静地化为无形，最後只剩下了躺在榻榻米上的一柄刀。
沙罗不言不语地看着这一切，最後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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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敌营──这句话大概最能够简单概括沙罗现在的状况了。
但是跟充满了敌人的敌营比起来，更糟糕的大概就是敌营里一个敌人都没有，而她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厨房里食材倒是有不少，短时间内也许还不会有断粮危机。
不过就在沙罗真的饿到忍不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前，对方的组织倒是先找到她了。
其实沙罗觉得，对方应该是来收拾遗体的。那些人看到沙罗时确实挺惊讶，不过最後也还是把她带了出去，同时顺手封闭了这个空间。
而跟随着这些人的脚步，沙罗通过时空门走出到外面的世界时，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
但她未能细想，手里便被塞了一个全罩面具。沙罗看着所有人动作划一的戴上面具，只好乖乖照做。一戴好之後她就被催促着移动脚步，离开了这个看上去是专门用来传送人员的房间。
但是刚踏出门口一步，她就顿住了。後面的人不耐烦地推她，沙罗才僵硬地继续迈出脚步。
在移动过程中，沙罗仍是不住从建筑物的缝隙中窥看天空。
空气很脏，这是肉眼便显而易见的，而天空的主色调是阴沉的黄绿色。不管沙罗怎麽想，这种颜色还是应该出现在水沟里才正常许多。
结果在恍神之下，沙罗差点就被脚下的东西绊倒。等到看清自己是踢到什麽东西後，她吓得退後，撞到一边墙壁上就这样跌坐下去。
天空是很阴沉，但现在应该还是白天没错。大白天地上倒着一个人，沙罗都不晓得自己的运道是不是哪里不对。
而且不要问这人是死是活了...刚才沙罗裙角露出的皮肤碰到了对方......没有任何温度。
自己到底为什麽一天之内在不是战场的地方遇到两个死人，沙罗是怎麽想都想不通。但与她的惊吓完全相反，其他人毫无意外的反应，只是催促沙罗赶紧站起来，其中一人则平静地打了电话，好像在通报什麽。
沙罗终於发现哪里不对了......原本她想自己可能在空间传送中跨越了大半个世界，但如今对自己身处的这座城市却有种说不上来违和感，而且身旁所有人和她使用的完全是一种语言，连腔调都相去不远。
在学院里，她们被教导所谓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是一群偏激的历史失败者。然而...
沙罗未能细想，就被催促着赶路。
他们穿越了小半个城镇，最後进入一栋相对周围建筑物来说十分气派的大楼。
短暂的移动里，沙罗窥探了这座城市的一小角。
总地来说看起来算是相当先进，机能似乎也完整，但总带给人一种垂暮的气息。
另外大概就是...整修和施工的地方实在多了一点。
而众人进入大厦後，沙罗就被转给另一批人员了。为首的人问了几句话，沙罗一句都没有答，对方也没有多为难她，只是在沙罗前後左右各押了人，然後一行人转身进电梯。
一路上她又被转手了几次，最後沙罗能够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她被单独安置在一个房间内。
房间像是个简单的套房，但是唯一出入的房门旁边有一大扇玻璃窗，外面灯火通明的走廊都看得无比清楚。
大概还是顾虑基本隐私，窗子上倒是有装窗帘。沙罗拉上窗帘後才想起，房内不可能没有监视器。
房间不大，看上去就七八坪。房里一张床丶一副桌一双椅丶一个铁制衣架，然後再没其他。
角落里倒是有一扇门，沙罗看过了，是附带卫浴设备的厕所。
感觉是要耗下去的态势......沙罗其实也不觉得自己能被耗得了多久，但是对方给吃就吃，该睡就睡，就是不管问什麽都不答。
而应该是负责处理她的人倒也不怎麽在乎，甚至连问都没问上几次，有种死寂般的漠然。
沙罗搞不懂对方这种态度，就像她搞不懂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一样。
「上面还在想要怎麽处理妳。」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负责看守沙罗的一位女警官说道，然後往桌上丢了一对10，「放心吧...想杀的话也没必要喂妳吃这麽多天饭，应该是在考虑把妳放到哪里去吧。」
沙罗接着往桌上丢了一对老K，然後女警官丢下了手上所有的牌。
「是我输了。」
她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色彩交错斑斓的卡片，然後又接了一句，「毕竟死的人太多了...已经实在太多了...」
沙罗保持着她一贯的沉默，像是打定主意要成为哑巴。
又过了一天，沙罗遇到了新的访客。
这位访客...该怎麽说呢，总之就是眼镜加手记板加白大褂，一整个研究人员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後对方开口对她做了自我介绍。
「妳好，我是小山田雅也。虽然没有名片，但就是那个雅也，就算名字再怎麽像艺人，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家喔。」
语毕後，他的唯一听众沉默，保持一贯的不合作特色...但也有可能是沙罗真不知道回些什麽才好。
对方耸了耸肩，一副沙罗很不上道的表情。
「妳应该要吐槽一下，艺人什麽的丶简直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啊。」
......沙罗决定用沉默吐槽他。
「好吧，那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好了。」
小山田雅也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碴，总感觉他也很习惯这种反应了似的。
「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只是个科学家...老实讲，我也不晓得上面的人为什麽要派我过来，不过总之他们让我来对妳说明一些事情。」
做完简单的开场白後，小山田雅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遥控器，往天花板一按後，缓缓降下了一个萤幕。
萤幕只黑屏了几秒钟便亮了起来，小山田雅也操作着机器，没几下後便放下遥控器，悠悠哉哉地坐了下来。
「首先就从这里开始吧。这部影片，简单来说就是学校放映的教学影片，目的是培养学生的基础世界观...不过我放的这一部内容可能要更加详细一点吧。」
小山田雅也微笑说着，对沙罗露出了一口白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