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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锦瑟年华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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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听得华年的话,只觉字字锥心,心慌的像有猫爪一样,紧接着喉头一甜。他对那股腥甜毫不在意,急忙慌了神,追着华年,也不顾那女子在后带着哭腔的喊他
“端哥哥,端哥哥,吴端!····”
华年听得那女子喊声,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原你是吴端,你连名姓都不诚然告诉,我却尽数将心与你。真真是我太傻!
吴端追上华年,看她模样已是泪流满面,眼睛猩红,心下一急,刚欲开口解释,便觉刚才那股腥甜从嘴角涌出。
“华年,方才,我是想和她说清楚,我已有愧与她,现今他父母为她寻得好亲事,我更是不能耽搁了她的余生。华年,我却是大家所说的浪子吴端。以前我喜欢怡红院的小桃红,喜欢琴韵妹妹,喜欢静音····,但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现在我只悦你!我只愿将余生与你一人!”
华年看他嘴角涌出了血,立即慌了神!又听他的这一番话,知道错怪了他,心中滋味万千。也不顾男女之别,拿着软帕便擦拭他的嘴角,令他不要再言语,心疼的神色浮现在她那双明眸。吴端只是笑着看她的眼道:
“无妨,只是方才听你说那般绝情话,一时急火攻心,不碍事的。那你且答应我,再不许说这话了!”
“我答应你,再不说这话了。只是你用个假名诓骗我。”
“吴用本是姐夫一时气急说的,我本想告诉你,又恐我那浪子的名声····”
“你可知,不论你是吴用,还是吴端,是其它名姓称呼也好,贤士浪子也好,我只知道,我心喜你,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是我的良人!”
自上次南星寺归来,吴端便打定主意——娶华年为妻,那定是不能让华年受半分委屈!只是自己一介布衣,无才无家世,华年定会受苦,如若是自己考得功名!····
“这后生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假以时日,这后生,必成大器!”
黄鹤阳听得教书老先生对吴用的夸奖心中也是喜滋滋的:若这后生真能成才,也算不负江兄托付。不论怎样,也是件功德事。想毕,便想去看看那后生最近是否又有长进。
恰时,值桃花正盛。黄鹤阳经过后院时,一念之间,便想去赏赏那桃花:若是开的好便令人放在年儿屋中,添些许生气。刚进院门,就见华年一人立在近处的桃树下。黄鹤阳唤了声“年儿”。华年慌乱转身间,手中的信笺,恰好掉落在黄鹤阳脚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年儿!你给我跪下!!巧言令色,鲜仁矣!为父问你!这诗是谁写于你的?!”
“好!好!!你不说我也识得这字迹!是那吴用!我明日便打发了他!我意为伯乐,识他为可树之才,怎料他竟是这样的登徒浪子!”
“爹,诗经有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也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言,蒹葭苍苍····”
“住口!我让你读诗书,你竟只学了这些?!”
“爹,女儿是真真喜他···”
“啪!”黄鹤阳颤抖着,看着华年脸上的红掌印。
“来人,把小姐扶回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来半步!更不许旁人瞧她!”
恰时,黄府小姐喜欢上侍读的消息,风吹似的传遍了沔阳城的大街小巷,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都说,黄府千金是个倾世绝代的美人,听说,和那府上的侍读混到了一起。这美人竟也是个贱胚子。”
“什么侍读,就是那个浪子!”
“上次啊就听人说,在南星寺瞧见她与人私会,我还不信。这次,听得黄府当差的刘大哥说,连黄老爷都发现了,气的掌了她的嘴呢。”
“哈哈哈哈,许是深闺寂寞······。”
流言蜚语,肮脏不堪的话尽数传到了吴端的耳中。听得他拳头紧握,只恨自己!许她现世安稳,带来的却是满城风雨;许她笑颜不凋,带来的却是以泪洗面。吴端暗暗发誓:必要有媒妁之言,骑高头大马,铺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娶华年进门!但是若要向黄鹤阳证明自己,若要市井小民不在折辱华年,唯有进京考取功名!
吴端即刻拜别黄鹤阳,黄鹤阳知那些传言,恨吴端毁他女儿清誉,早已巴不得吴端快些离开,只是碍于江易的面子,才几番暗示,没有明说。这下吴端只请离去,黄鹤阳丢了些盘缠,就让他快些离去。
将离别,吴端只想再见华年一面。便求华年的侍女转告:今夜亥时,桃林。
四
华年提着罗襦,焦急立在这片谢了大半的桃林,一双明眸左顾右盼。粼粼月光尽数在她眸里流转。不觉已是半刻过去了,华年咬着嘴唇,手上折的一桃枝,蕊还在,瓣已不见去向。
正欲弃了这桃枝时,远远看见一个泛着红光的大圆眼睛悬空而来,华年心下一惊,再定睛一看,这圆眼睛越来越近,是吴端提着灯笼急冲冲的跑来。年华欣喜的扑过去,吴端笑着揉她的头发
“怎么?送我一枝没有瓣的桃枝啊?怕是等了许久吧,当心蚊虫叮你。”
华年看着他宠溺的脸,眼里的欣喜和幸福满满,但又一想到马上就要别离,感情都化做泪水溢出。吴端忙提着袖子拂她的泪水,柔声道
“我只是去考取功名,回来必定十里红妆的娶你进门!不再让那闲言碎语辱你半分!”
不料,却从袖口掉落一个竹笛和一个细细的琴弦。年华定定的看着那琴弦
“琴弦?!你这是要续弦吗?”
吴端立刻慌了神色捧了她的脸道:“我怎会?我既娶你,这一生便只娶你一人。这琴弦为弦,竹笛为柱,我吴端,你黄华年,锦瑟吴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吴端的眼里的柔情,滴滴落在华年的脸上。华年听得那句诗哭的更厉害了,呜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吴端看的心疼,做了一个决定似的
“我看不得你落泪,你若实在不舍,我便不考取功名了,便与你一刻也不分离!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年华忙哽咽的说:“净说浑话,男儿本就应博取功名,我不哭了,我等你考取功名,娶我回家。”
夏风袭来,吹落片片桃瓣,尽是离人眼中血。
- 次日,年华看到有一风筝挂在自己小院的树上。年华看着看着就觉夏风迷了眼睛,只听旁边的侍女读到
“一弦一柱思华年,小姐,这什么意思啊?”
“这是,过些时日便要十里红妆为伊人” 年华颤着声音回答。
余泡泡轻勾指尖,那风筝就像有了方向一样。飘飘摇摇的落在她手上,她缓缓低头,没有颜色的眼睛里落下一滴的眼泪。眼泪滴在风筝上后,随风筝一起消失在她的指尖。
残阳如血,被夕阳染红的胡同里有一抹鲜艳的红色慢慢消失。夜色渐近,炊烟袅袅升起,谁也没在意胡同深处响起的那一阵带着欣慰的低语——明年今日,状元娶亲好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