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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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翻墙幽会时。
凌若趴在墙头，巴巴瞅着小院中的紫衣女子，她眨着眼，甚无辜道：“娘子，你可是气我今个去了满春院，才堵着门不让我进麽？”
海棠树下的紫衣女子锦袖一挥，手中长鞭便向墙头抽去，“你给我滚。”
“娘子~”，凌若轻呼一声，末尾语音袅袅，及其婉转动人，然长鞭袭上面门之时，她稍偏了头，躲避的同时不忘抛出一个媚眼。
一击落空，紫衣女子再次挥鞭，劲风阵阵，卷落树上花瓣，她薄唇微抿，出手豪不留情，不过须臾，墙头上便已留下几道深深鞭痕。
凌若轻挑了眉，“娘子，你动静闹得这般大，是想将旁人都引来麽？”
鞭影微微一顿，她趁热打铁，“我倒是无所谓，只怕扰了岳父大人，听说岳父大人近几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也不知现下情况可有好些？”
紫衣女子收了手，一双剪水眸里几欲喷出火来，若不是她楚凌若日日来闹，夜夜来扰，惹得家中不得安宁，自家阿爹又怎会被气病？
兰溪城习俗，女子及笄后便可登上绣阁抛绣球招亲。
两个月前，也就是她及笄后第二日，她登上了绣阁抛绣球觅良人。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绣球本应落入程家公子程越手中，哪料半道杀个楚咬金来，生生从程越手中抢走绣球，还大言不惭喊道，此乃天意。
天意，你妹的天意！
想起那日情形，洛青歌心中更气，收回的鞭子啪地一声甩在地上，“楚凌若，你该知晓本姑娘中意之人乃是程越，若你知趣，便莫来扰。”
墙头上的人叹口气，“娘子，那程越并非你的良人。”
洛青歌冷冷一笑，“他不是，你是？”
凌若默了默，记得阿娘说过情郎易寻，良人难觅，或许自己也非她的良人，但程越却是万万不能的。
正要开口时却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她侧了头，远远只见一行人御马奔来，皆着玄色劲装，佩挂刀剑，而再近些凌若发现，这些人竟都是女子，或许是为出行方便，皆作了寻常男子的打扮。
夜深人寂，小巷中连只猫儿都没有，也就显得趴在墙头的凌若较为显眼。
其中一位覆面女子狐疑地扫了眼凌若，随后问向为首那位，“要不要灭口？”
为首女子微侧了头，墨色眸里似蕴着层寒霜，她看了眼凌若，极快做出了判断，“大概是对幽会的野鸳鸯罢，不用理会。”
其音清冷，似在夜雨中泠然绽开的石蒜花。
被人如是说，凌若虽不喜，但又觉有趣，再看时，女子已从她眼前驶过，只见她的青丝和发带被风卷起，在身后拉过长长的弧度。
不过须臾，一行人便已策马远去。
凌若若有所思地瞅着她们远去的方面，良久，她转过头同洛青歌道：“娘子，她说我们是对野鸳鸯。”
洛青歌也是习武之人，耳目较为灵敏，自然也听到了墙外之人的对话，她咬牙切齿，“野鸳鸯说得是你，跟本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若咧嘴一笑，带了几分无赖，“可我一人也当不成鸳鸯，果然，还是娘子同我一起吧。”
“滚……。”
坐在早点铺的凌若只觉心情莫名的好，究其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洛青歌昨夜同自己说得话比前些天加起来都多，或许是因那大早从京都而来传书。
天刚蒙蒙亮，她正睡得香时便被某鸟啄醒，睁眼只见小灰落在胸口处，一对黑溜溜的眼珠特别有神，将她炯炯望着。
一人一鸟对了视半响，凌若最终败下阵来，长叹一声，坐起身解下小灰腿上的传书，她有些不解，这只小畜生怎地这般兴奋？
能这么早的到达她这里，想必是连夜飞来，要知道这小畜生平日里最讨厌夜里赶路，这次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连夜赶路赶得这么兴奋。
淡黄的素笺被展开，上面飞龙舞凤，只寥寥数笔：殷旷昨夜遇刺，已亡。
殷旷为谁？
正是官拜大齐左相，居于万万人上的那位，且是两朝元老，朝中官员多为其麾下之人，平日连皇帝都需礼让三分的人物。
亦是阿娘的头号大敌。
而这传书为阿娘亲笔，她从小便由阿娘教导习字，从小看到大，绝不会认错。
那便意味着此消息属实了。
阿娘欢喜之情自然不言而喻，是以，她可以理解成小灰是受到阿娘的影响才会如此兴奋么。
下床回信一封后，也没了再睡的兴致，便晃悠出来吃早点，时间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早点铺里亦没几个人。
老板将一笼包子放到凌若桌上，熟络招呼道：“楚丫头，今个怎这般早？”
凌若拿起个包子随口答道：“恩，昨夜睡下的早。”
“早？”老板操起手坐在一旁，眯着眼笑道：“楚丫头你夜里还要去翻洛家的墙，只怕是睡不早。”
凌若咬包子的动作顿停，她看了眼老板，“李叔，难不成你才是我亲爹？”
“呵呵……，”李叔笑起来，“是你近来太勤快，兰溪城里哪个不晓得？”
凌若托着下巴，“是么，小娘子也会如此认为麽？”
“这……，”李叔皱眉思索半响，“楚丫头，这便需你自个参悟参悟了，不过常言道只要功夫深，不怕抱不得美人归。”
“李叔，我怎记得这后句应是铁杵磨成绣花针呢？”
李叔沉思道：“不应该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么？”
旁桌的食客点点头，“是啊，只能是后宫三千人，铁杵才能磨成针。”
凌若，“……。”
鉴于大早上的同几个大老爷们讨论铁杵磨成针一事有些重口，凌若决定转移话题，于是便多要了份糯米糕加一碗酒酿汤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吃货。
老板立即笑眯眯去给她拿来，还特意加大了分量。
“楚丫头，你是该多吃点。”
旁边人也附和着，“对，这翻墙可是个体力活。”
结果便是凌若吃撑了，当她扶着腰从早点铺里出来时惹得老板极顺溜的来了句，“头三月，可得仔细，楚丫头，我看好你呦！”
凌若无力解释，心里却叹息几番，大齐虽民风豁达，对同性之情并无特别的忌讳，但什么时候某些私密之事也可如闲事般讨论了？
看来今夜很有必要修书一封，好让某人知晓现如今的民生及民风。
凌若本想直接洛家，但又想到自己现下形象不大好便果断向自家小屋晃去，此时街上店铺大都已开门，各色早点，各种点心，可谓满街飘香。
虽然肚子饱饱，凌若却还是没受住诱惑，在拐进自家小巷时手中已提了好几包零嘴。她觉得自己的自控力真是好，那么多点心零嘴，自己才买了几包而已，倘若换做二娘估计整条街都得搬回家。
这么一想，她自信心立即爆棚，晃着手中小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拐进了小巷，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名玄衣女子自墙角现出，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走至自家门口，她才察觉身后有异动，欲转身查看，一柄长剑却先一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不要转身，开门便可。”
能察觉到自己的动向且先一步行动，此人功夫不弱，凌若心中一动，只觉此人声音有些熟悉，脑海中突然现出昨夜那些女子的身影来，她轻勾了唇，“姑娘好身手。”
女子撤下剑，“我无意伤害姑娘，只想借个地方换换伤药，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凌若转身，果然是昨夜那名女子，她面容沉静如水，却十分苍白，肩胛及手臂处缠着布条，一身玄衣被血染所染，衣色深浅不一，看模样倒似真是受了伤。
她挑了挑眉，“我怎么知道你换完药后不会杀人灭口？”
女子将剑尖着地，用剑撑着身体，“我现下状况便是这样，以姑娘的身手，制住我应当不难。”
凌若摸摸下巴，“似乎有几分道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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