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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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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说完,手一翻,邢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顶上的窗砰的一下被推开了,玻璃振振作响。
“谁!”
光头面露凶光,脑袋往外一探,不由愣了。
“陈哥?”
陈群清清嗓子,嗯一声。
“你在这干嘛?”光头诧异,左右看几眼,风吹草动,犬舍安安静静。
陈群向后退一步,啪,扣上腰带:“你说我干嘛?”
光头了然,笑两声,冲身后摆摆手:“没事没事,是陈哥,他起来撒尿。”
陈群问:“这么晚了,你们干嘛呢?”
光头说:“刘哥不放心,非要过来再看看。”
“怎么样,活了吗?”
“活了,看精神头比今天下午的时候强多了。”
“这还多亏你阿,陈老弟。”
头顶上又多了一个声音,邢非满头大汗,用尽全身力气贴紧墙壁,耳边听得陈群说:““没什么,到时候赢了多给我点分成就行。”
“那肯定。”男人抖抖烟灰,狠吸一口,“你技术好,又在宋老板那说了我们不少好话,我和铁军都记着呢。”
陈群说:“行了,别开着窗户了,那些狗刚做完手术,吹不了风。”
“成成成,您也早点歇着吧,明天一早还得回去呢。”
窗阖上后,陈群等了几秒,见没什么异样,才冲着地上的人说:“你跟我来。”
说完就要转身,裤腿忽然被人捉住。
“对不起,能不能扶我一下……”
陈群一怔:“什么?”
“我的腿没知觉了,你扶我一下。”
这回陈群听清了,他俯身,拖住她手臂将她拉起,面前的人脸色苍白。他不由蹙了蹙眉,问她:“你没事吧?”
邢非摇摇头。
陈群问:“能走吗?”
邢非点头。
屋内又传来声响。
陈群说:“先跟我来吧。”
说完,带着邢非左拐右拐,进了一条小巷,面前是个土坯房,里头还亮着暗黄色的灯。
陈群推开门,先跨了进去。
“进来吧。”
邢非犹豫一下,进去了。
进门后,邢非觉得这房子实在算得上是表里如一,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也乱糟糟的。
四周都是土墙,稍微一碰都能掉灰的那种,一张矮桌,两个板凳,靠窗的位置有张木板床。
上面铺着两床被子,其中一床翻到一边,一看就没有盖过。
这片刻功夫,陈群已经关上了门,窗帘拉好。
邢非警惕心起:“你要干什么?”
陈群回过头,淡淡的说:“现在才开始知道害怕。”
言下之意已经太晚了。
这语气并不友好,邢非也懒得分辨,她转身直接走到门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着实不好,毕竟这个人刚刚才帮了自己,于是丢下一句话:“刚才谢谢你。”
手触上门把。
陈群说:“现在太晚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一起回旅店吧。”
邢非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跟我进门?”
陈群问完,走到床边,拎起一床被子铺到地上,栖身躺上去:“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床上躺着吧。”
说完,再也没声了。
兀自站了一会,邢非老老实实挪到了床上,身体一松懈,昔日腰伤喷涌而发,到最后她几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夜深且静,邢非疼的满头大汗,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些日日夜夜,她辗转反侧,麻木如眠。
朦朦胧胧中有人推了她一把,紧接着腰部传来丝丝冰凉,她不适的皱眉,疼痛渐渐缓解,她很快便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天光已然大亮。
邢非有些费力的爬起来,检查一遍周身,她从包里翻出摄像机,检查影像内容,没什么异常,她昨晚录得东西都还在。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陈哥,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光头有些抱歉,“您昨天忙活到半夜,也没能给你安排个好住处休息。”
“……”
邢非掀开黑乎乎的窗帘看一眼,光头走远了,外面,陈群正光着上半身站在水池边洗脸,水流载着微光从他坚硬的身体上滑过,光影变幻,他挺直腰身,背肌涌动了一下……
邢非心里一烫,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嚓,观念定格。
窗外的人像是听见了声音,回过头,她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窗帘,躺回床上。
不一会,门开了。
有脚步声靠近。
陈群走到床边,摸了摸她额头,已经退烧了,他俯身,将她轻轻翻转,邢非只觉后腰一凉,衣服已经被掀起一角,温热的指腹触上她的身体。
她全身一僵,睫毛猛的一颤。
陈群仔细的检查她的伤势,比起昨天晚上已经消肿不少,他从桌上的药箱中翻出一盒药膏,轻轻抹上去,又糊上一层塑料膜。
一切弄好后,他把她扳正,盖好被子,又出去了。
邢非睁开眼,身后清清凉凉,她想起昨天半夜的那个梦,一颗心咚咚作响。
直到中午时分,两个人才启程。
邢非年轻时受过很严重的腰伤,本来已经大好,如果不是因为前不久发生了点意外,旧疾复发,昨天晚上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当时不觉害怕,现在回想,鼻尖上不知不觉渗出一层薄汗。
在山路上颠簸了十几分钟,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索性又躺回了后车座。
陈群在后视镜里看到,悄声放缓车速。
快一个小时才到达旅店。
陈群没有下车,把邢非放下后,车子调转车头,直接走了。
邢非在门前呆呆的站了一会才上楼。
西南边陲,炎夏烈日,旅店里几乎没人,整个楼层空空荡荡,安静极了。
邢非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睡着,迷迷糊糊间,有人来敲门。
她挣扎着爬起。
是小丽。
她两手抱着电褥子。
“阿姐,我听说你腰闪到了?”
邢非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小丽说:“是陈群哥刚才下楼时告诉我的,咱们这雨水多,空气潮,他嘱咐我给你送床电褥子过来。”
说着闪身进门,麻利的把电褥子铺在了床上。
起身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瓷罐。
“阿姐,这个是我阿妈自己做的药膏,很好用的,一会你涂上,在热被窝里睡上一觉,很快就会好的。”
邢非笑着道了谢,送小丽出门时她问:“他回来了吗?”
小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问的是谁,说:“下午回来了一次,刚才又走了。”
邢非点点头。
关上门,她脱掉上衣,把小丽拿来的药膏涂好,重新钻进被窝。
凌晨时分,外面又开始下起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吹的窗外树枝噼啪作响。
腰上像是围了个小火炉,邢非十分舒适的翻个身,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邢非再次被敲门声给叫醒,小丽语气焦急的告诉她,老家的房子昨晚被雨给冲塌了,她得回去看一眼,特意来问邢非今天要不要出门。
她话说的急,有很多又都是方言。
邢非听了半天才听懂。
旅店里只剩下她和陈群,小丽的意思是如果邢非白天不出门,她就把大门给上锁,明天早上她就会赶回来。
邢非说:“我是没问题的,但陈群呢?你问过他了吗?”
小丽摇摇头:“陈大哥没关系的,他想回来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