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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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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非说完,那边安静几秒。
李祺说:“这样吧,我明天找人给你送点钱,你先在那边留下,我尽快安排,让余毅他们几个过去找你。”
邢非想了想说:“不用那么麻烦,让云心过来就行。”
李祺蹙眉:“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学生,不合适吧。再有,你们两个——”
“女学生怎么了?”邢非不高兴的打断他,“你当年不也是被女学生从狗窝里背出来的吗?李大主任。”
李祺咳嗽两声,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
他问她:“怎么样,这次去复查顺利吗?”
邢非说:“挺顺利的。”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让我运动前要做好热身,注意腰部保暖。”
李祺松一口气:“那就好,你这腰伤也好多年了,自己多注意,实在不行就换个部门——”
这句话戳中邢非死穴。
“李祺,你要是再说一次,咱们俩可就真绝交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
邢非说:“找人给我送钱也不必了,等我给你个银.行.卡.号,你转一笔过来就行。”
李祺:“你东西不都丢了吗?哪来的银.行.卡?”
邢非挑挑眉:“借一个呗。”
邢非去找小丽。小丽说自己没有银.行.卡,自己平时都用存折,能看见一笔一笔的数字,心里踏实。
刚巧小迟从楼上下来,听见这话后咧嘴一笑。
“说的有理啊丽姐。”
小丽哼一声:“你逮谁都叫姐。”
“可不是吗?你们都是姐。”他去门口的冰柜里拿了瓶冰水,去前台结账,路过邢非时说,“对了,姐,如果明天天气没什么意外的话,咱们上午十点就能起飞了。”说着笑了笑,“为了感谢你昨天给我出的主意,还有今天早上这么帮我,我可是刚收到通知就告诉你了。”
邢非哼一声,往楼上走。
小丽在身后问:“阿姐昨天给你出什么主意了?”
“你别问,问了也不告诉你。”
“嘿,你这个人真是的……八块。”
“八块!你这是黑店呢?!”
第二天一早,小迟挨个敲门,敲到邢非时吓了一跳,“姐,你咋还没收拾好呢?这都快八点了?”
邢非说:“我不走了。”
“不走了?为什么?”
“我还有点事要办。”
小迟懵了一下,立刻哭丧着脸:“您就别说笑了,咱都是临时落这地的,哪还有什么事要办啊。”他后退一步,顺顺溜溜的鞠了个大躬,“对不起姐,我向您道歉,我们公司这次确实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请您原谅。”
他起身,“赶紧收拾一下吧,一会车就来了。”
邢非看着他:“我真不走了。”
“为什么?”小迟眉毛撇成八字,“您也得说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啊。”
邢非张张嘴。
对面门支啦一声开了,陈群穿着白背心黑短裤,肩膀上搭了根毛巾出来了。
邢非眼睛一直追着他,看他结实贲勃的小腿跨进浴室。
她对小迟说:“这里有个人,让我很感兴趣。”
“啊?”小迟,“谁啊?谁……”
邢非目视走廊尽头,往门框上一靠。
小迟回身,看见楼梯口小丽拿着拖把上来了,他吓得不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干巴巴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最后,小迟让邢非签了份协议书。
邢非又回到床上躺了会,想起昨天晚上跟李祺的约定,银.行.卡该借谁的呢?
借谁的呢?
哗啦啦的水声隐约入耳。
邢非坐起身,换了件衣服,出门了。
走廊最东,就是水声的发源地。
邢非在昏暗中靠墙站稳,盯着铁门缝隙里流出来的那一点点金灿灿的光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水停了。
整条楼廊安安静静,一点声都没有。
几分钟后,门被拉开,千丝万缕的光乍泄而入,使得她微微眯起眼睛。
陈群出来,看见邢非后不觉一愣。他没开口,让对方先说。
邢非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陈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上午九点多,邢非把一串数字告诉了李祺。上楼时小丽问她:“姐,你今天还住吗?”
邢非说:“住啊。”
“那房费该交了。”
航空公司已经拔营走了,那接下来的费用就要自己承担了。她点点头跟小丽商量:“房间你先帮我留着,下午我把房费和这几天的电话费一起给你,可以吗?”
小丽很快答应:“行。”
回到房间没多久,陈群来敲门,他告诉邢非,钱已经转过来了,并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取。
邢非说:“现在。”她顿了顿,想起他或许没时间,又补了句,“方便吗?”
陈群点点头:“可以。”
邢非笑了笑说:“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个鞋。”
她也不关门,动作麻利的打开行李箱,拿出双纯白色的帆布鞋换上,鞋面鞋底干干净净,换好后,她抬头:“走吧。”
取钱的银行在小镇的西南面,走过去得十几分钟,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无言。到了ATM机前,陈群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很薄的真皮钱包,翻开,抽出一张卡。邢非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这个人所有的卡都是背面朝外的,只能看见清一色的黑磁条。
陈群在取钱,她站在他身后等,等他转身把厚厚的一沓钱放在自己面前时,邢非直接愣了。
“这是什么?”
“钱。”
邢非瞪大眼睛:“我知道这是钱,但怎么……”
怎么这么多?
陈群说:“你数一下吧。”他手伸过来,递给她。
邢非接了,一张一张的数,像数扑克牌一样。
数到第五十张,她停下了,有些不耐的把钱一拢,跟陈群说,“可以了,谢谢你。”
陈群很认真提醒她:“你还没数完。”
邢非晃了晃右手的钞票:“这是5000块,这么厚。”她举起左手跟右手做了下比对,“你看,差不多,我这只手里钞票的厚度是这只手的6倍,所以可以了,谢谢你。”她重复道,转身想要离开。
陈群却伸出胳膊拦住她:“还是当面点清楚比较好。”
邢非扫一眼面前的手臂,品出了那么点不容抗拒的意味。略微僵持了一小会,她抿抿唇,向后退了一步。
陈群正纳闷她是什么意思,面前的人忽然蹲下了。
邢非把钱归到一起,一张张捻起来,放在地上,没一会,地上堆起一座小山。
邢非抬起头,有些吃惊:“好像少了两张。”
陈群一怔。
邢非说:“可能我数错了,我再数一遍吧。”
说完,她像拢扑克牌一样把地上的纸张重新归成一沓。
“1,2,3……”
陈群:“……”
十分钟不到,她的下巴又扬起来。
陈群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对方一脸迷茫的问:“我数到几了?”
“……”
陈群蹲下身,从她手中接过钞票。
“我来吧,你看好。”
为了让她看清楚,他的速度放的很慢,数完,纸张分毫不乱。他把数完的递给邢非,拿起地上的,继续。
刚开始,邢非的确看的很认真,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翻滚的钞票看,后来渐渐走神瞳孔里全是那双手。
这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手背上布着淡淡的青色血管,邢非顺着那道血管向上,一张眉目周正的脸映进眼睛。
然后她意外的发现,这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如果再换件衣服的话……
或者皮肤再白那么一点……
陈群把剩下的钱递过来。
邢非懵了一下,下意识问“是三万吗?”
抬头看见对面脸有点黑,她立即改了语气:“是三万没错。”
陈群点点头,起身:“那我先走了,上午还有点事要办。”
邢非蹲在地上向他挥手,再见。
回去的路上经过市集,邢非用取来的钱买了块山寨手机和一堆生活用品。一直到中午才满载而归的了旅店。
她把这几天欠下的钱交给小丽,又预付了一个周的房费,这才上楼休息。
下午,邢非出门坐上了去往李村的大巴车。在小丽提供的养狗场名单里,这是离她最近的一个,她打算在李祺派人来之前先去探探路。
李村比想象中要近很多,坐下没多久就到了。略显荒芜的村口竖着个村碑,上面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邢非站了一会,伸展了下腰肢,从旁边的土路穿进去,往里走一段,碰见个插秧的大爷。
她站在田垄上问:“大爷您好,咱们村里是有个养狗场吗?”
“有啊。”大爷直起腰,往身后一指,“那不就是吗?”
邢非抬起头,远处的高坡上歪歪斜斜一道土墙,她道了谢,顺着田垄一路过去。
养狗场比想象中还要颓败,如果不是里面偶尔传来的狗吠声,邢非甚至觉得这里面已经空了。
她伸手推了推面前生锈的铁门,吱嘎一声,土墙下几只睡的正熟的土狗猛然惊醒,奔过来,扒着栏杆朝邢非狂吠。
“叫什么叫!”有人喊了一声,狗立刻消停了。旁边的土房里走出个光头男人,语气不善的问邢非:“有事啊?”
邢非说:“来看看狗。”
光头上下打量她两眼:“不是本地人吧?”
邢非笑一声:“这位大哥,我来看狗买狗难不成你还要查查户口?”她说着向后退一步,双手一叉,“都说你们这的人排外,嫁过来要吃苦,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啊。”
光头怔了一下,哈哈大笑:“没有的事,就是以前在村里没见过你,随口一问。”
他跳下台阶,从摩托车上顺手拿了个背心套在身上,一边给邢非开门一边问:“想要什么样的狗啊?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吧。”邢非说,“越大越好。”
“女娃家家的,养那么大狗干什么?吃得多还不好养。”
邢非说:“对象在外地工作,以后家里就我一个人,养条凶狗壮壮胆。”
光头咧嘴一笑,带着她接连转了几间犬舍。几圈下来,都没有发现那天在河边发现的那种。
往外走的时候,光头带着邢非走了另外一条小路。
邢非见靠墙的棚子里堆着不少铁架,还有两台跑步机,一新一旧,风吹日晒的,较新的那一台跑道也有点翻皮了,于是随口提醒道:“跑步机一直这么露天放着,使用寿命不会长的,而且在这样的跑道上跑步,对膝盖不好。”
光头不以为意:“没事,反正也不是给人用,能跑就行。”
邢非眼睛垂了一下,笑着说:“您可真会说笑,不给人用,难道是给狗用的?”
“可不就是给狗用的嘛。”光头指指右手边的几堆铁架,“这些都是给狗用的。”
“啊?这些东西它们怎么用啊,衔着吗?”邢非过去,抓起一根铁杆,沉甸甸。放下后,她甩甩手腕,笑着问:“这是你们平时训狗用的吗?”
光头笑:“小姑娘还挺聪明。”
邢非说:“你们狗舍这么大地方,遛狗还用得着跑步机吗,您就别逗我了,再有……“她蹲下身,摸了摸脚边毛茸茸的一只小白狗,“您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扔跑步机上,它还不累死了……”
小狗颤巍巍跑到光头脚下,被光头一脚拨开。
“那些个是给那些好狗训练肌肉用的,这些玩意不值钱,给它口饭吃就不错了……”
邢非惊奇的四处看几眼:“咱们刚才看的狗里有训练过的吗,没注意呢。”
“这么热的天,好狗能放在外头吗?”
邢非:“那我能去看看那些狗吗?”
“甭看了,那些狗都太凶,不适合你们女人家养。”光头搓搓脑袋,“而且,我们老板——”
“老四!”
身后咣当一声响。
邢非回身,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铁门外,夕阳在他身后洒下一片光,她心里咯噔一下。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