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君》未来将至

75、十六、千姬

　　茶汤升腾起袅袅的雾气，榻榻米上铺着绣花的锦缎，这是一家茶馆二楼的隔间，临近街道，却只能遥远听到人群发出的喧闹之声。

　　“千姬小姐。”清茶的香气袅袅上升，迷蒙了少年的微笑：“我们又见面了。”

　　“林原公子。”名为千姬的「鬼」之公主，今日打扮得十分郑重，穿着拜访时专用的付下和服，微微泛着棕色的中长发柔软地贴在脸颊旁：“…真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千鹤呢。”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在下目前借宿于新选组的西本愿寺内。”案几之下，放置于膝盖上的双手缓缓紧攥成拳，早纪直直对上了千姬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笑容不改：“故此才和千鹤小姐相识。不过，千姬小姐如此打扮，看来已经料想到我将会拜访此处了。”

　　闻言，一直静静伫立在房间一角，名为君菊的女性忍者身形忽然一动，千姬伸出右手，不慌不忙地拦了下来。

　　“的确。”她微微低下头，浅棕的眼眸倒映在浅绿的茶杯中，水面微微扬起波纹，模糊了她的表情：“林原公子，自从上次在江户相遇，我便期待着和你重逢了。不得不说，你的面容确实令人怀念。”

　　“……既然如此，想必千姬也定然知道我们的来意。”这次是坐在早纪身边的晴明出声说道。

　　今日晴明换了一身装束，素白的男士和服，一把蝙蝠扇藏在袖笼之中，相比初见时的狩衣装扮少了几分天人的飘逸之姿，形容却仿佛更真切了。

　　任何初见晴明的人，都是会不自然地晃神片刻，千姬也不例外。银白的长发，湛蓝的眼眸，不论是做怎样的打扮，却也总令人心折不已。千姬从晴明同早纪一同进门时便注意到了晴明的存在，只是晴明一直不曾发言，她便渐渐收敛了心神，此时注意力被晴明吸引过去，不由得又是怔忪。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以袖掩口，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说道：“自然……”说着，她用眼神轻叱局促地坐在早纪旁边的千鹤一眼：“既然两位来到此地，自然是听了我那日对千鹤的叮嘱。想来，两位也定然听了千鹤和新选组的那小子那日所遇之事了。”

　　“……千姬小姐。”千鹤闻言慌慌张张抬起了头，清澈的眼睛内闪烁着不安：“对不起，可是，早纪和晴人先生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坏人…”

　　“这次的判断倒是不错。”千姬望向千鹤的眼中含着宠溺，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是，千鹤，下次可不行喔。还有，千鹤，接下来的谈话可能需要避人耳目，可以麻烦你去楼梯口那里帮忙望风吗？”

　　见小千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千鹤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忙不迭点头转身离开了。

　　聆听着千鹤远去的脚步声，千姬转回头，重新正色望向早纪晴明二人：“两位想要问我什么，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千姬小姐，那日千鹤遇到的和她十分相似的做少女打扮之人，想必正姓南云？”

　　“是的。”千姬眉间掠过一抹惊诧：“你竟然认识南云家的公子？他一贯浮踪浪迹，即便遇见，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早纪暗暗回想起那日由刹那引领着前往藤原宅邸的光景，又回想起面容肃穆，举止神秘的藤原未央，思索了片刻，复又抬起头来：“出于机缘巧合罢了…这位南云公子，和千鹤如此相像，想必渊源颇深？”

　　“既然纲道先生已经出现，我再瞒着这些也是没有意义。”千姬长叹颔首道：“不错，千鹤和薰本就是亲生兄妹，他们都是我们鬼族中雪村一族的末裔。之前人类侵入了他们隐居的村庄，烧杀抢掠，多亏了纲道先生将千鹤带离。”

　　“看来南云公子没有千鹤那样的运气……”早纪轻声说道：“我大致能猜到他的执念究竟为何了。”

　　千姬唇边溢出一抹苦笑：“鬼族的女子向来稀少，当年南云一族也是听说雪村一族剩下的是姑娘才答应收留，只是没想到送来的却是薰。这么多年，我也听到过一些消息，只是南云一族和我关系并不密切，只能是有心无力了。而和南云家的小子见面时，他已经和风间家的少主那群人混在了一起……”

　　“风间千景，就是之前试图带走千鹤的人？”早纪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错。”千姬答道：“他应当也见过了纲道，变若水的研发是由纲道一手主持的，虽然我并不知道其中详细内情，但只怕和风间千景同南云家那小子也脱不了干系。”

　　早纪闻言微微皱眉：“可是，这又和藤原造明有何干系？”

　　“藤原…和变若水恐怕无关。”千姬目光忽然飘忽了片刻：“和他有关的只是南云薰罢了。说来，这两人的渊源还和当年雪村一族被灭有关？”

　　“……什么？”

　　“雪村一族隐居多年，朝廷又是如何寻得踪迹？必然是有深知内情之人透露。”千姬深深叹息道：“而此人，正是藤原造明的师父。”

　　早纪惊愕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流泻而出。内心中无数的细小线索在此时终于连接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南云薰会是那样——只是，这对南云薰，也终究太过残忍了些。

　　他咬紧牙关，半晌说道：“…灭族之事有悖天理，忤逆人伦，杀业过重，阴阳师不该参与其中。”

　　“…你说得对。不过，这其中的故事我知晓一些，那人似乎也是欠了别人人情，不得已替人算出雪村一族的踪迹。”千姬深深看了早纪一眼：“他被人蒙骗，并不知道等待着雪村一族的会是这样的命运。事发之后，他痛悔于此，以至于夜夜不得安寝，很快便油尽灯枯了。”

　　“原来如此，他定然对雪村灭族之事深感痛悔，告诉了弟子藤原造明。”早纪点了点头：“这便是两人为何会结识。南云薰参与于变若水一事，此乃改造活人身躯的不伦之事，藤原造明必然会阻止他，两人由此产生了冲突。”

　　“说来，却有一事令我不安，我想这事该告诉你才是，小阴阳师。”千姬面色忽然一沉：“南云薰参与变若水的原因，根据所知我也略能猜到一二。可更让我疑惑的是，数月之前，不知为何，南云薰忽然退出了变若水一事，纲道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