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君》未来将至

11、暗黑本丸

　　这一日从朝阳初升之时，早纪便洗漱完毕，换上了一套褐色的浴衣。

　　因为不知道时之政府派遣来的使者具体会在什么时间出现，普通人是否也可以看到，为了以防万一，早纪今日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屋子里面等，想来是万无一失。

　　缩在垫子上的妖狐抖了抖毛，趁着早纪不注意，大天狗也不在，嗖的一声便窜到了早纪的怀中。

　　早纪先是一惊，下意识向后一仰，九尾白狐原型的妖狐没有扑到正当中，肉肉的小爪子搭在了膝盖上，差点掉下去。早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搭把手把它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妖狐从他的臂弯之中抬起头，用毛绒绒的身子向他的怀里拱了拱，又缩成一团，在早纪怀中闭上了眼睛。

　　早纪颇有些哭笑不得。

　　自从他把妖狐从嘉祥那里带回来之后，保持着原型的妖狐便每日除了吃就是趴在他的大腿上睡觉，早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妖狐人形的样子了。

　　早纪小心翼翼调了调姿势，努力让在膝上睡着的妖狐睡得更舒服些。

　　许久，也许是因为坐在那里也闲来无事，早纪渐渐将头倚靠在后面的墙上，宛如深陷云端般，缓缓陷入了睡眠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早纪隐约感觉到原本靠着的坚硬的墙壁忽然变得柔软，而头下似乎也枕上了什么东西。但睡眠之中的他并未多想，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早纪是被轻轻摇晃肩膀而唤醒的。

　　慵懒带着些柔媚的深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早纪大人，该醒来了。”

　　那声音不甚熟悉。

　　早纪仿佛一叶浮沉在舒缓的波浪之中的竹排，沉沉的感觉睁不开眼，这声音从耳畔吹过，像风一样柔软，一会儿就不见了。

　　“早纪大人，时之政府的使者到了。”

　　时之政府四个字仿佛带着魔力，将早纪从意识的深海之中剥离开来。

　　早纪猛然睁开眼睛。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从头顶的方向忽然传来仿佛带着调笑般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柔和声音。

　　“使者大人，请您先等一下，我家阴阳师大人好像还没醒来。”

　　早纪努力眨了眨眼，眼前是一片深邃的紫色，应当是衣服的布料，从上面传来淡淡的香味。

　　“啊，醒来了。”

　　早纪陡然抬起头，正好撞上一头银发披散的妖含着笑的眼。

　　“！”

　　刹那间，早纪反应过来了现在的状况。

　　他动作迅速却又不显慌乱地眯着眼，不动声色地从妖狐的手臂之中抬起头来，并暗暗将妖狐伸出想要为自己打理头发的手轻轻拍开。

　　早纪微垂着眼帘将睡得微乱的头发略微整理了一下，正襟危坐，端正地朝着对面隐隐传来的气息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使者大人远道而来，在下真是失礼了。”

　　“早纪大人和各位式神的关系非常好，那么，在下就放心了。”

　　从前面响起的声音显得欢快，却又有些奇异。

　　早纪抬起头来，面前却空无一人。

　　——诶？

　　从视线的下方继续传来声音：“早纪大人，请低下头。”

　　早纪低下头，惊讶地发现，端坐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个身上布满花纹的，小小的白狐狸。

　　“在下名为狐之助，是时之政府派来的使者，也是将引领早纪大人走上审神者之路的指引者。”

　　虽然讶异于时之政府的使者竟然是一只看起来仿佛小小一团的白狐，但早纪还是礼貌地颔首：“非常荣幸能与您会面。”

　　“真是有礼貌的审神者，不愧是阎魔大人推荐而来的……那么，话不多说，审神者00001号，林原早纪，请闭上眼睛。请让在下将您带往本丸。”

　　狐之助做出了架势，早纪却并未闭上眼睛。

　　“等一下，使者大人。”早纪问道：“请问，在下的式神能够与在下一同前往本丸吗？”

　　“原则上来讲是不可以的。”狐之助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睁着黑豆般的眼睛歪了歪头：“不过，结合早纪大人前往的本丸的特殊性，再加上阎魔大人的吩咐，在下当然会让早纪大人方便行事。只要早纪大人允许，不管是妖、人、神都可以进入本丸噢。”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

　　“不过，随之带来的风险也必须由早纪大人自己承担。”

　　“这是自然。”早纪笑容不变。

　　“这可是只此一份的殊荣呢……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早纪大人，哦，还有身边的妖狐大人，如果要前去的话，请二位闭上眼睛。”

　　早纪缓缓闭上眼睛，屏息凝神之时，他的右手翻动，默默吟咏，从袖口处飞出一张符纸叠成的千纸鹤。

　　最后一瞬间残留的触觉，是来自于一双温柔搭上自己肩膀的手。

　　从窗口吹进的风忽然改变了方向。

　　室内空无一人。

　　*

　　“这是……”

　　焦黑的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砖块。砖块从中间断裂开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杂乱无章的痕迹。在一片废墟之中，隐隐能看到被砖块掩埋着的，已经倒塌了的原本的墙垣。

　　原本挂在早纪肩头的狐之助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废墟之中一块巧妙的空地之上。

　　早纪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一边拒绝着妖狐各种花式搀扶，一边踏过废墟，最终走到狐之助的身边。

　　狐之助熟练地在一边的一块石板之上磨了磨前爪。

　　“欢迎来到初始本丸，审神者大人。”

　　在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原本皮毛洁白光滑的狐之助的外表瞬间发生了变化。

　　背上柔软的狐毛忽然一簇簇地剥落在地上，毛发掉落之处，露出深黑色的，仿佛已经腐坏的皮肤;黑蚕豆一般的眼睛之中隐隐折射出鲜红;爪子变得锋利而尖锐，勾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哎呀……小生真是始料未及……”

　　妖狐冷笑道，一把折扇已然半开。

　　早纪面无表情，仿佛默然一般地注视着这些变化。一边的妖狐原本挂在唇边的调笑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淡了下去，一改往日懒洋洋的作风，认真地横在早纪身前，手中的折扇已经完全打开。

　　妖狐一双凤眸微眯，正欲开口，却被身后的早纪一拦。

　　“狐之助大人，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出乎预料呢。”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轻巧地立于废墟之上的狐之助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隐约露出干瘦到肋骨分明的肚皮。

　　“审神者大人，在下无意于与您争斗，只是阎魔大人吩咐了，您若是要成为审神者，必然要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位。初始本丸就应当是为您这样的人准备的。”

　　“哦？我可看不出这里哪里有‘初始’”早纪环顾四周笑道：“我只看出了‘终结’”

　　狐之助不慌不忙地扬了扬脖子：“早纪大人，您如果读过整本的「审神者入门手册」，便应当清楚，初始本丸的意义。”

　　“——积累了所有刀剑与审神者的回忆，贮藏着刀剑真身的本丸吗？”

　　早纪低声喃喃。

　　“是啊，早纪大人，这里是最特殊的本丸，也是只有您能够堪当大任的本丸。不过，这个本丸里，历经过与无数审神者共度时光的记忆的刀剑……早就已经污浊不堪了呢。”

　　“……”早纪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时之政府对您的期望，并不仅仅如同对其他审神者那般，带领刀剑前往战场战斗，而是希望您能够「净化」这些刀剑。”

　　狐之助的笑容深了些：“虽然简单抹去记忆是快速便捷的处理方式。但很可惜，在记忆之中潜伏着的，暗堕的因子却不会因此消失。所以时之政府一直在寻找能够在灵力上克制暗堕，甚至扭转暗堕的，灵力充沛的审神者。”

　　早纪轻轻一笑：“那就麻烦你告诉你所谓的时之政府，这是不可能的。”

　　“在下谨代表时之政府表示，相信您能够处理的很好。”

　　狐之助轻飘飘说道。

　　“在所有的咒之中，唯一无法操纵，绝无一人能够完全掌控的就是记忆。”早纪意味深长地说道：“所谓的暗堕，只是因为你们操纵的刀剑付丧神的神格受到过多来自痛苦的记忆的摧残。”

　　“您所说不错。”狐之助说道：“看来在下这次找对了人。”

　　早纪却摇摇头，断然说道：“杯水车薪！在下的压制也只能作用一时，从根本上阻止暗堕，是要建立美好的记忆。以新的，洁净的咒，覆盖上面污秽的咒，以此来阻止暗堕。”

　　“时之政府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现在已经停止与新的审神者签订契约，并且出于对付丧神的保护，制定了一系列的筛查制度。”狐之助不紧不慢说道：“可无奈已经暗堕的付丧神们却必须要改变。”

　　“所以便让在下前来？”

　　早纪微微眯起眼睛。

　　“您的灵力足以暂时压制几位暗堕程度较深的刀剑付丧神，而时之政府相信，您一定能够寻找到化解暗堕的方法。审神者与刀剑之间的羁绊，深切厚重。”

　　话音刚落，狐之助便失去了踪影。

　　只听见声音从半空之中传来。

　　“早纪大人，本丸内的所有刀剑都已经齐全，暗堕程度有所不同。在至少控制一位刀剑付丧神的暗堕程度之前，您将无法离开本丸。”

　　“这是威胁吗？”早纪面容已经完全冰冷了下来。

　　“在下不敢，在本丸内度过的时间，对于现世是相对静止的。早纪大人身边有更强大的式神保护，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然，如果在式神不再的时候，您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之政府将保护您的安全，帮助您强制离开本丸。那么，祝您在本丸一切顺利。”

　　再也没有回音。

　　寂静笼罩着早纪，身边的妖狐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了原型。早纪一时沉默着抱起妖狐，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四周一片坍塌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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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的科二终于过了！开心/(ㄒoㄒ)/
对，这只崽子是没有面具的→_→
纯粹作者个人私心觉得没有面具的崽子比较帅。
感觉最近崽股涨势彪悍啊。
补充:
1.母亲和妹妹的灵魂并不完整，和早纪的羁绊也并不局限于这一世。
2.关于触怒阎魔大人，第五章提到，时之政府直属于世界法则，高天原也直属于世界法则，所以时之政府是与高天原等级相当的。但阎魔也提到了，时之政府组建的时候都是从高天原抽调的人手。所以这么看，阎魔和狐之助应当属于，如今级别差不多的曾经老首长和下属这样的关系。更何况时之政府的主要功能和冥界并不相冲。时之政府的主职就是利用刀剑付丧神对抗时空溯行军，但是刀剑本体的暗堕导致时之政府无法继续扩充审神者队伍，可以说整个部门陷入瘫痪也不为过，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发现早纪可能有能力挽回，当然会尽力让早纪涉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