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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六章 山是山,雾非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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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
小亭中石几上,摆着一局棋。
有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老头手执黑子敲打着棋盘。另一个长得很古怪的老和尚坐在他的对面。
心病轻轻说:“那是百晓生和少林寺的方丈心湖。”
亭边树梢上的积雪飘然落下,融入无边无际的积雪中。
我摸摸袖边上藏好的宝贝,悄悄对心病道:“哎!真真辜负了这雪景!坐着的若是和尚你而不是那两个猥亵老头那该有多好?”
心病黑线ing。
经过心病的介绍,我了解到还有三个站着看下棋的人分别是心烛、心灯、和心宠。
有个少年人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垂着头蜷伏在小亭的圆柱下。
我心跳加快,胃部剧烈地抽搐——那就是两年前的阿飞了。
心病发现我面色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捂着胸口闷声道:“没事,只是心病犯了。”
我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站稳。
心湖似是听见我们的说话声,转过头来。
却见他颜面突变,撇下百晓生快步走来。
干嘛干嘛?!没见过帅哥美女么?
我淡笑着猜测着下一步的剧情——嗯,大和尚一定会愤怒滴对心病道,师弟,我少林乃佛门清净之地,你为何如此胡闹?!心病举拳头振臂曰,众生平等!打倒伪佛伪君子主义者!
……
百晓生看上去六十多岁,盯着我看的眼神十分猥亵,让我想起上辈子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色狼。
心湖冲心病道了个佛号,肃然唤道:“师兄。”
-_-|||
帅……帅哥的辈分还挺大。
心烛、心灯、和心宠也快步走来,冲心病行礼。
心病此时面上很是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叫这四个和尚都震了震,挺直了背,将李寻欢是如何入的少林如何劫持了心树的事说了一回。
心树点点头,转身看向我,问道:“依女施主看,此事可有何不妥?”
心湖似乎在此时才注意到我,见心病对我十分尊重,即礼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女檀越对此事有何高见。”
我淡淡笑道:“我只有两点见解:一,李寻欢不是梅花盗。”
众和尚皱起眉头,百晓生面色微变,正要开口,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指着不远处禅房门口站着的那大和尚,接道:“……二,李寻欢,会为了他的朋友而走出那禅房。”
“还请檀越……”心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忽然被封了吼锁了声。
他已瞧见了心树。
心树独自一人走出了禅房。
心湖抢先迎了上去,道:“你可安好?”
心树合十道:“多谢师兄关切,弟子侥幸逃过了这一劫。”
心宠也赶了过来,厉声道:“李寻欢呢?”
心树淡淡道:“他取经去了。”
心宠道:“取经?取什么经?”
心树道:“藏经阁内失窃的经。”
心宠嘴角一阵牵动,斜视着我冷笑道:“盗经的人果然是他!师兄你怎地放心让他去?”
我仍是摇着头,慢慢转过身不再看这些人。
心病清朗的声音传来:“请教女施主,你如何得知李寻欢非是梅花盗?”
丫滴!干嘛问我?!我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我想了想,道:“你们又如何得知盗经的人就是所谓梅花盗?证据?证人?听说梅花盗杀人喜欢在那人的喉间留下一朵夺命的血梅,莫非说盗经之人在你们图书……在你们藏经阁墙壁上画了朵花儿?还是说,哪位大和尚命大窥见了李寻欢脑门子上写着‘我是梅花盗’然后潜入藏书阁偷书?”
众人愣住。
百晓生道:“那只能说明他并非梅花盗,不能说明他……”
“不能说明他没有盗取经书对吧?”我点头代他说完,冷笑道:“李寻欢将他的家产赠与表妹林诗音做嫁妆,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他除了用飞刀就不乐意用其他凶器,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们谁能告诉我,他那样一个刀艺高超之人、视金钱若粪土之人,有什么理由去盗取几本经文?李寻欢这十年皆在关外,这还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你们谁能告诉我,李寻欢如何在两年之中先后潜入少林窃取你们藏经阁七部经书?!”
百晓生瞟了一眼亭边柱子旁僵直了背的阿飞,道:“李寻欢,是有同党的。”
我冷冷看着百晓生,道:“同党?你指那个少年么?他是与李寻欢一道入关的,沿途之上皆是证人,需要大和尚去找几个说给你听么?!”
百晓生正要开口,我续道:“因此,盗经之人就算是这些个大和尚、是龙啸云、是你百晓生,是关内的任何一个人,都绝不可能是李寻欢,和这个少年!”
百晓生是那种“有理走遍天下,无理狡三分”的伪善者。
你想说话是吧?想说话对吧?真想说话?!我偏不让你说我憋S你!
“李寻欢,并非只有一个同党。”
“嗯,有道理。”我拍着手道:“小李探花,生死之交只有一个,知己也有那么一两个,酒肉朋友却是遍天下。你说的除了那被你们困住的少年,还有哪个?”
百科全书说: “若我未记错,心树与李寻欢还是同榜的进士。”
是啊,确实是同榜进士。可当年李叉叉辞官就是因为他的这位“好童鞋”弹劾他说“身在政府,结交匪徒”云云,李叉叉于是辞官回家怡弄表妹……呃,辞官回家当江湖大混混……然后跟人打架被揍得半死,遇上龙啸云……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可见李寻欢的悲剧就起源于这位好事的好童鞋的一纸弹劾。
“哦,也是。那心树和尚放了水,让李寻欢劫持他并放跑了李寻欢。那么百科全书,”我嘲讽地看了看百晓生,冲心树点头道:“您在江湖中的身份是如此与众不同,那么您应该不介意心树和尚说说他的看法吧?做人,要厚道。否则老天都会惩罚于你。”
我想着这百科全书再过一时半会儿咽喉上插着一把水果刀的壮观场面,面上露出怜悯之色。
心树诵了声佛,目光逼视着心宠,沉声道:“盗经的人,乃是谋害二师兄的凶手,因为二师兄已发现了这人的秘密,他只有将二师兄杀死灭口,但这人却如这位女檀越所说,并非李寻欢!”
心宠道:“不是李寻欢是谁?”
心树厉声公布正确答案道:“是你!”
心宠脸色巨黑,冷道:“五师兄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我倒真有些不懂了。”
心树道:“你不懂还有谁懂?”
心宠转向心湖大师,躬身道:“这件事还是请师兄裁夺,弟子无话可说。”
心湖大师看像心树,变色道:“二师弟明明是遭了李寻欢之毒手,你为何要为他洗脱?”
心宠道:“五师兄只怕与那位女檀越一般,是李寻欢的同党!”
百科全书插嘴道:“正是,一个女流之辈,为一个多情的匪盗说话,也非不可能。”
“说得好!”我拍手道:“不过说我是同党就够了,表扯上别的人、别的事,我是正宗原版如假包换的李寻欢的同党,引我来少林寺的这位心病和尚更是我的同党,由此可见,少林寺也是李寻欢的同党。你呢?心宠和尚?”
叫嘛不好叫心宠?林大妈的旧宠吧!长那么难看应该很快就会被甩的,万般无奈之下才拿这些武林秘籍换美人一睡。
我嗤笑道:“莫非说心宠和尚并非少林寺僧人?”
众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具看向心病。
心病却微笑着也不反驳。
我正色道:“心树大师,我听说心眉大师中了毒,究竟是何种毒药?”
心树道:“之前我们认为是极乐童子的‘五毒水晶’,可惜他中的并非这种毒……”
心宠抢着道:“师兄你又怎会知道的?”
心树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事真的人不知,鬼不觉?你莫非已忘了二师兄临死前还有这本东西留下来?”
心树一扬手,手中拿着一本书——“读经鎏记”。
我一皱眉,心中默念道:“读经叉记”。
哎!文盲哪文盲!
念半边字得了——“读经流记”。那么复杂,不如改叫“私人日记”多好?
心树道:“二师兄去兴云庄之前,已发现了那盗经之人,只是他心存仁厚,未经证实前,还不愿披露这叛徒的姓名,只不过却已将之写在他这本‘读经鎏记’上,以防万一他若有不测,也好留作证据。”
心湖大师动容道:“真有此事?”
我小声问心病:“切!都知道可能是误会了还跑去把李寻欢抓来伏法,你那破师弟就是如此修道的?”
那头心宠赌咒发誓曰:“这上面若真有我的名字,我就甘愿……”
心树冷笑道:“你甘愿怎样?……你虽已将最后一页撕下了,又怎知二师兄就没有记在另一页上?”
哦,还知道销毁证据啊!看来这位林大妈“新宠”的反侦察能力还满强。
心宠伏倒在地,颤声道:“五师兄勾结外人,令弟子身遭不白之冤,求大师兄明辨。”
“明辨,一定明辨。”我奸笑着道:“你知道李寻欢去哪儿了么?”
心宠背脊一颤。
“正如你和那百科全书所说,我个女流之辈是李寻欢的同党。我自然知道李寻欢去哪儿了。”我转向心树,问道:“我听说心眉大师房中的一本《达摩易经经》丢了,有这回事么?”
心树看了看心病,唱了声佛,道:“有。李探花算准这部经必定还未及送走,必定还藏在心宠房里,是以弟子已令值日的一尘和一茵监视着他一起取经去了。”
心宠一蹦三尺高,大呼道:“师兄切莫听他的,他真想栽赃!”
他嘴里乱叫着,人已飞了出去。
饿滴个神哪!他还真好意思说,我若是他一定已经跪着装可怜了,飞来飞去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不打自招么?可见常年念佛的人基本上不长脑子。
心湖百晓生他们都跟着飞了出去。
我扭头看了看僵直着坐在柱子边上的阿飞,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跟他说?莫不是要我说:“喂!那男的!我是你两年后的女人,我有权拘留你滴心并干涉你滴感情生活,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滴一切说明将会在法庭上用作对你人身以及情感自由不利滴证词……”
呃……扯远了。
我转身不再看他。
他是阿飞,也不是阿飞。
准确的说,他是阿飞,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飞了……
“和尚,若他被点穴,麻烦帮他解开穴道。我……不会武功。”我慢慢挪着步子向和尚们飞去的方向走去。
心病身形未动,叹道:“多谢女施主指点迷津。少林寺对不住李施主了。”
“和尚,其实我刚刚不开口,心树和尚也能说得极好的。”我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仍旧平静无波的面容:“我一介女流之辈,因是与你同来就有了说话的权力,就被你那方丈师弟尊敬,请问,和尚倒底是谁?”
心病转身慢慢朝阿飞走去,道:“其实,江湖人不知心湖师弟是代掌门。”
我扑倒。
丫滴!这块心病是少林滴幕后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