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煮夫奴》小夷珊瑚

3、第三章

　　姑姑觉得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诶诶诶，怎么都不说话了。梁加铭！你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算怎么回事，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玛瑙，你别介意啊，我这侄子眼神不好……”梁加铭这才垂下他炙热的眼神。

　　宫玛瑙没再说什么，低头夹面前的鱼。

　　姑姑一脸满意地看着宫玛瑙，觉得这女孩儿长得干干净净，家教又好，气质又好，胃口也这么好，怎么看怎么喜欢。姑姑不知道的是，如若是不合宫玛瑙的口味，宁愿饿死她也不会去尝一口。

　　周优睿父子对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还是选择明智地闭嘴比较好，耸肩埋头吃菜。

　　“玛瑙对S市还适应吗？”姑姑随意挑起话头。

　　“不太适应，话听不懂。”宫玛瑙认真回答，将碗里的鱼肉的刺挑净。

　　姑姑又夹了块里脊放到宫玛瑙碗里：“待久点就好了，不难学的。”

　　宫玛瑙点点头，将里脊大口咬在嘴里。

　　“你会待很久？”大家对梁加铭的突然发问都讶异地抬头。

　　宫玛瑙又不说话了，发现刚才的里脊味道很好，又自己夹了块，只管默默吃菜。

　　梁加铭还在等她的回答，并不打算放弃，一言不发地盯着宫玛瑙。

　　姑姑看梁加铭这副模样，不高兴地打了一下梁加铭：“你干嘛呢，这么不礼貌对人家。”又转头说了句，“玛瑙啊暂时不会走的，合约都签了3年呢，是要长住吧？”这句话在向宫玛瑙求证。

　　宫玛瑙点点头，表示姑姑说得正确。

　　梁加铭没有再说什么，面前热汤扬起的水雾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这一次，你当真不会离开？

　　周优睿有点怕这样的梁加铭，深沉而捉摸不透，平常所有的嬉笑都变成了危险的黑眸。他叹口气，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女魔头上司现在就在他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家的饭菜。周优睿不得不承认，褪下职业装，将头发散下来的宫玛瑙太不一样了，感觉不再凌厉古板，像位乖巧的邻家碧玉。如果告诉妈，这就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吐槽的阴气阵阵的上司，不晓得会作何感想？

　　“哦，对了——”宫玛瑙突然抬眸对上周优睿。

　　周优睿顿时冷汗一冒，心道不好！

　　果然，宫玛瑙接着说：“周优睿，以后上班一起走吧，反正同一家公司上班，我顺路送你。”

　　周优睿刚毕业，还没有车，平常都是挤地铁。这是还今晚请她吃饭的人情，梁加铭知道她算的比什么都清。以为什么都能抵的清，却不想想，人与人之间哪能这么清楚明白。

　　“你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姑姑感到很奇怪，怎么周优睿没说起过？疑问地看着周优睿，姑父也投来奇怪的目光。

　　周优睿扶额，彻底生无可恋：“爸妈，她就是我提到过的我们公司新来的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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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宫玛瑙向大家告辞，一直没敢看梁加铭，这时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对上梁加铭投过来的目光。

　　宫玛瑙赶紧转身开门离开。

　　周优睿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剩下一个梁加铭也站起来说句：“我也回去了。”

　　知道宫玛瑙从小有严重的前庭敏感症，晕汽车轮船飞机，甚至连电梯也晕，所以她能不碰这些就不碰。就在楼上，她一定会选择走楼梯。如果现在梁加铭追出去，应该还能赶上。

　　果然，快步出去，宫玛瑙刚上楼梯。看着跟在身后的梁加铭，她奇怪地盯着梁加铭慢慢靠近。宫玛瑙没再理会，眼皮抬了下就转头往前走。

　　“宫玛瑙，”梁加铭气定神闲，追上来不费吹灰之力，长腿一伸就堵在了宫玛瑙前头，将她困在楼梯转角，“突然搬到我隔壁，想我了？”

　　宫玛瑙不想回答梁加铭这种带着戏谑的语气，往里走了两步准备绕开梁加铭，梁加铭却不依，真像古装剧里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也跟着移了两步，不让她走。

　　这下宫玛瑙已经微恼，皱眉睨着梁加铭。

　　梁加铭恍若没看见，别有意味地看着宫玛瑙。

　　这种压抑的坏境让宫玛瑙觉得不舒服，察觉梁加铭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默默地后退。一个后退，一个则步步紧逼。当宫玛瑙背触到墙壁的时候，她有些慌神，她已经退无可退，梁加铭的气息将她围得严严实实。

　　她全身戒备，警惕地盯着梁加铭。梁加铭看着小鹿乱撞的宫玛瑙，这外强中干的空架子，越发觉得宫玛瑙动人犹怜，本不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这下却完全控制不住，大脑“轰”的一声，他就吻了下去。

　　看着突然在眼前放大的梁加铭，宫玛瑙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完全没有准备，全身僵硬失神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梁加铭慢慢回神，对自己的鲁莽懊恼不已，但道歉觉得难为情，硬撑着脸皮说：“跟吻个死人似的，没意思。”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步伐颇为踉跄。

　　宫玛瑙呆愣愣地眨眼，迷迷糊糊地往前走。走上26层，发现梁加铭在楼梯口等着。这里一层只有两户，刚好以楼梯为界，左边是梁加铭的房子，向右走是宫玛瑙。他们今天，就该在这里道别了。

　　“一般几点上班几点下班？”看着不知所以的宫玛瑙，梁加铭率先开口。

　　“八点，出门。”宫玛瑙在纠结说不说，在梁加铭略带威胁的气势下默默地加了一句，“不加班六点下班。”

　　梁加铭很满意宫玛瑙的乖巧，点头示意一下往左走回房间了。

　　好久好久之前，梁加铭也这么问过宫玛瑙：“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候梁加铭高三，宫玛瑙刚上高一，还在附近一所军校军训。宫玛瑙回答晚上9:30才结束，梁加铭9点就下晚自习了。于是每天梁加铭一放学就直奔军校门口等着宫玛瑙结束出来一起回家。要连着军训一个月，周末也不放假，周末的时候梁加铭再也不睡懒觉，去对面叫醒宫玛瑙到他家一起吃好早餐后就一起出门，送她去军校。出门的时候，梁加铭妈妈会反复嘱咐：“一定要将玛瑙安全送到，不准贪玩不顾玛瑙，听见没有？”

　　“知道啦，妈！”梁加铭通常这么回答。

　　实在不能接送的时候，梁加铭也会提前在门口等着宫玛瑙出门，然后目送她远去。梁加铭就一直做着宫玛瑙的护花侍卫，可惜这朵花动不动就长刺。

　　再说他们俩离去之后，周优睿叫苦不迭。“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当副总，还是你们那样的大公司，脾气又好，长得又漂亮。只是有点不爱说话，但是乖巧，让人看着就喜欢……”

　　“妈，你说够没有啊！”听到自己妈说宫玛瑙的优点止不住话头，周优睿恶寒一阵，“您不会想把她介绍给我吧？”

　　“怎么可能！”姑姑走过来拍了一下周优睿的头，“你哪配得上人家，再说你们差着四、五岁呢。我想把她介绍给你哥，你想啊，你哥马上就30岁，玛瑙小个几岁，多般配！而且，今晚你没看见你哥看见玛瑙眼睛都直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你哥正眼瞧过谁家姑娘呢……”

　　周优睿觉得，他的世界乱套了。

　　第二天一早，八点整，宫玛瑙准时出门。轻轻关上门，宫玛瑙终究没有忍住，脸上虽没有表情心中却是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后面看去，梁加铭会不会早就等在那里？像以前一样绽开明朗热烈的笑容，说一句：“玛瑙，早！”

　　然而，什么都没有。住在高层，又因为有电梯，半个人影也不会在楼道出现。

　　宫玛瑙显得有点失落，微微垂下头，连手里的包都拿得有气无力。她轻笑一声，带着苦涩，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她有些颤抖地往前面走，优雅的黑色细高跟鞋发出规律的响声。走到了梁加铭门口，清眉一扫，看着门上的猫眼孔，想从中穿透过去看到梁加铭真人。会不会下一刻这扇门就打开，梁加铭就出现在眼前？

　　宫玛瑙极具耐心地等了两分钟，依然毫无动静。宫玛瑙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等来电梯强忍着电梯的味道按下负一层的按钮。

　　果然，过了这么多年，她不该奢望什么。昨晚对她嘲讽的语气，埋怨的神色以及若有若无客气疏离的笑容，这一切一切都已足够扎穿宫玛瑙的心告诉她：宫玛瑙，自讨苦吃，你恶不恶心。

　　没有宫玛瑙的身影许久之后，梁加铭才从门后移开，刚才他就站在猫眼的地方静静地看了宫玛瑙许久。她的形象又跟昨晚有很大不同，及腰的性感长卷发已经全部一丝不苟地盘起，露出小巧精致的脸，金色细框眼镜遮住了她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昨天一身仙气的蕾丝长裙变成了剪裁合体米色带黑色线条的干练职业装。难怪周优睿将她说得这么吓人，的确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她也期待着见我？梁加铭嘴角弯起弧度，不枉费他一大早在这里守着。脑海浮现出刚才宫玛瑙的靓影，梁加铭傻笑着往沙发上倒去，头埋在靠枕里，时不时肩膀抽动发出傻傻的呵呵声。

　　宫玛瑙，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