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青》莫汎

2、洋桔梗

　　沾满酱油的油条放入嘴里犹如白开水一样无味，吃了几口泡饭。觉得难以下咽，索性把剩下的

　　泡饭和油条一起放进冰箱里。看看冰箱里的菜没剩多少，想万一女儿提早回来吃晚饭家里都没菜

　　怎么行.

　　拿了一些钱去附近的菜场，看着菜场里人头攒动，种类繁多的菜.杜一鸣却不知该怎么办好，

　　每次问女儿想吃什么的时候总是说随便，问老婆回复你自己看着办.

　　可每次自己辛辛苦苦烧的几个菜，也从没得到过好评甚至连差评都没有.就是全家安安静静的

　　吃，吃完回房的，看电视的，还有他一个收拾的.让他想成为一个优秀厨师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想

　　想这吃饭不准说话的规矩也是自己订下的，也怪不得别人

　　自己最忌讳别人说“死”字，像他这个年龄经历过很多生离死别，认为每个人对生命都应该尊

　　重，所以特别不理解那些喜欢吧“死”当作口头禅，尤其是第一次听到女儿小时候和同学讲电话

　　什么去死吧，开心死了不断重复，他特别震惊一个电话里有那么多死字，为这件事他非常严肃的

　　批评女儿，女儿却不以为然。

　　某次吃饭的时候，她在饭桌上讲学校的事，结尾还加一句“笑死我了”他当即放下碗筷，严

　　厉的规定以后饭桌上不许讲话，从此以后感觉缺少了什么似的，一起吃饭时就像上班的人等着下

　　班，学生等待放学。

　　安静，像完成必须完成任务般迅速吃完饭，然后各做各的。女儿长大后连在一起吃放的次数

　　越来越少，慢慢的连老婆也不回来吃。他也逐渐养成面对墙壁吃饭的习惯，至少墙壁上还有全家

　　福，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菜场逗了好几圈，他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买什么。走着走着，走到菜市场旁

　　边的花鸟市场，逗逗老朋友.

　　一只通体为黄绿色雄性鹦鹉，前额有一小片鲜红色的羽毛的鹦鹉，开口和他打招呼：“你

　　好，老杜”“你好，老兄”虽然它能说的词汇量有限，和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是老杜一天

　　最开心的时候.

　　再看看新出的多肉，一盆盆的看得他心里痒痒的，可惜家里已经没有地方放了，“师傅，上

　　次和你说的种子请问到货了吗”听见这温柔如悦的声音，杜一鸣忍不住回头看，只见一位披着中

　　长直发的女子，穿着红色大衣衬得皮肤像牛奶般细腻润亮，如天鹅般的脖子上挂着灰色长长的围

　　巾，点睛之笔的黑色过膝长靴，让这个人显得修长精致.

　　“到了到了，这就帮你去拿，看你急的，昨天打电话给你，今天一早就来了。”看到老板把一

　　包袋子递给她，这名女子连声道谢，也许是拿到东西的喜悦让她心情愉悦，转身离开时看到杜一

　　鸣看着她时，也是对他一笑.反倒让他感到不好意思

　　等她离开时，出于好奇心一鸣便询问老板这是什么东西，老板告诉他这名女子是这里的老顾

　　客，特别喜欢种植花草，之前她让老板进的洋桔梗到货，便通知她来取.

　　洋桔梗，一鸣心里默念，看来和我一样也是爱花之人.如果女儿和她一样，也不至于现在关系

　　如此尴尬.

　　突然发现双眼被刺得睁不开，烈日当空.稀少的人群和穿梭不停的外卖车.这一切都在告诉他

　　现在已是中午 ，该回去准备午饭.回去的路上，接到老婆的电话，告诉他今天女儿不回来还有自

　　己要去姐姐家，问他是否一起去.他忙推脱今天有点不舒服，还是不去了，他眼睛看到前方，好

　　像看到刚才穿红色大衣的女子往他住的小区方向走.他鬼使神差的跟着女子后面走着，可惜拐几

　　个弯更丢了.

　　垂头丧气的走到自己家楼下，才发现电话没有挂掉，传来老婆的吼叫声。他连忙和老婆道

　　歉，走到自己家门口时才结束这通电话.

　　喝了几口水，摊倒在沙发上，闭上双眼.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一个人在家总好过去她姐姐姐

　　夫家，曾经他是瞧不起他们，总觉得是市景小市民家庭，无奈女儿小时候特别喜欢往他们家去，

　　只好跟着去。也不知道是想多还是小心眼，现在总觉得他们看他的眼神总透露有意无意的嘲笑.

　　所以能不去尽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