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漫长的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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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漫长的等待
都说大学是恋爱的天堂，到了大学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传说中的“没有一个女生没有男孩追”这句话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对308宿舍六位环肥燕瘦、各具特色的美女及准美女而言，这句传闻的真实性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
暑假过后，六个女生正式由新鲜人升级为新生口中的师姐。每个大学女生都有着或有过对爱情美好的幻想和强烈的憧憬，进入大二不久，她们的感情世界也开始有了各自的精彩。
人气最旺自然是非馨悦莫属，自入校以来就被不少有心人虎视眈眈，不过她虽然平时跟男生相处温和有礼、谈笑自如，但只要涉及到感情问题一概委婉而坚定地予以拒绝，时间一长，除了少数几个百折不挠的之外，大多数男生都只敢远观了。其他人都以为是她眼光太高，只有书华和林俐知道她的小秘密。
林俐模样清新可人、性格开朗大方，在男生中一向颇有市场。她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品学兼优的学生，但从来不逃课，成绩也一直保持中上水平，算得上是个好学生。当初她和章伟宏走到一起，成为宿舍公开恋情第一人时，的确让众人大跌眼镜。毕竟章伟宏是那种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坏学生的人，一个星期上不了几节课，不靠作弊的话估计会有一大半科目过不了关，如果不是体育特招生的缘故，当初根本就考不进H大。他的脾气也异常火爆，在球场上一有冲突就挥拳相向，就连班体委的职务也在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就被撤销了。虽然大家都不看好，但他们相处得很好，林俐陪他做了许多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逃课，比如去录像厅，比如玩桌球，比如通宵打游戏上网，比如彻夜不归。然而，作为好朋友的馨悦和书华仍是不看好他们，也曾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可是热恋中的人眼中只有彼此，哪里还能听得进朋友的忠告，做朋友的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只能感叹：“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当事人觉得开心就好。”
至于书华，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气质清雅、谈吐不凡，人如其名——“腹有诗书气自华”。因此，尽管她对男生一向不太热情，却仍是吸引了不少追求者，只可惜他们的心思注定要落空。她只是稍稍对馨悦透露过，她很早就喜欢上一个比她年长不少的人，他却说：“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适合你的。等你长大了，明白更多，会有更好的男人来爱你。”书华说，她要快点长大，到那时一定会让他也爱上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眼里闪烁着的坚定和自信让馨悦忘了提醒：等她长大了，也许他早就爱上别人了。
其他几个女生也都开始了自己的爱情故事。一向勤奋刻苦的韦晓芸，入校时就声称大学期间绝对不谈恋爱，一心要为考研打好基础。面对别人的质疑，她只用一句话来回应，“如果埋在书本里是浪费青春，那怎样才算不浪费？”可是爱情来了，门板也挡不住。她居然在一次辩论赛后和一个一直针锋相对的对手互生好感。曾建平是附近工大的地质系学生，和她同级，在一起逛过几次公园后，晓芸羞涩地宣布她已经升级为他的女朋友。很快曾建平就和大家都熟了，在饭桌上嚷嚷着真的太不公平了，都是在一个麓山下混的，为什么就H大学生不要门票，工大跟师大的走个小路还有人查票。他是个很有激情和活力的人，晓芸和他在一起后，也开始对书本以外的事物有了热情，偶尔还会当众撒娇，豪爽之气大去，小女人之态毕露。
刘立珊这个对感情的事还有些懵懂的乖乖女，也在回校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本校大三的同乡。该师兄在车上对立珊体贴入微、呵护备至，顿时让她心生好感。后来向松不断借机邀请她出去吃饭逛公园，两人感情急速升温，立珊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他的追求。他们也开始和大多数的校园情侣那样，闲时逛麓山，或在学校附近的情人岛、多乐街打发一晚上的时间。自从有了爱情的滋润，她原本并不出色的外表竟然平添几分动人，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果然是非常正确的。
那叶大方地宣布她在暑假成功地搞定了觊觎已久的高中同学。该男生高考后进了北京某名校，她本以为三年的暗恋终究要成为一场空，没想到在暑假的高中同学聚会上，才知道他也一直是喜欢她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C市和北京相隔千里，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年里，电话、书信，还有后来的网络，一切可以借用的通讯工具都成了他们之间联络感情的桥梁。经过多年春晚小品的熏陶，地球人都能听懂东北话了，所以每当她在宿室拿着电话情意绵绵的时候，其他人想不听懂都难。很多个夜晚，大家都是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入睡的。那叶直叫亏大了，一点儿隐私都没了，还美其名曰让大家免费接受恋爱培训了。有意思的是，她的男朋友居然叫李立峰。“哈哈。”那叶灵活无比地摆出个“九阴白骨爪”的手势，得意洋洋地仰天大笑，“小李子怎么可能逃得出我老佛爷的五指山。”
渐渐地，晚上一般都只剩下馨悦和书华在宿舍留守，再加上一个对着电话你侬我侬的那叶，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踩着熄灯的铃声回来，偶尔还要铤而走险翻墙而入。所以，当林俐不到十点钟就出现在宿舍的时候，她们都很意外。
“怎么今天这么早，难道是和章伟宏吵架了？”馨悦打趣道。
“怎么可能，他正在楼下等我呢。”林俐翻个白眼，狠狠地说：“我急着找你。宿舍电话占线，我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什么事这么急？你可别吓我，我可受不了刺激。”馨悦将信将疑地问。
“和成阳辉有关，具体什么事你就别问了。”林俐压低声音，有些着急地把馨悦从床上拽了起来，“快穿好鞋跟我走。”
馨悦被心急火燎的林俐拉着，一路小跑出了宿舍，一边走一边听她解释。原来她刚才和男友在附近闲逛的时候，看见成阳辉和一个女孩在冷饮店里坐着，有说有笑的，总之是让林俐感觉到有暧昧。
馨悦听完这些话，脑中一片迷茫地跟着林俐到了那里。冷饮店临街的一个玻璃窗边坐着的果然是成阳辉和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背对着玻璃窗，看不到正面。馨悦觉得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从没有看过他那么专注的眼神，他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由衷的笑容。
馨悦突然一阵心慌。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迷恋着他，却不敢告诉他，怕被他拒绝，怕自己不能够打动他。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是否有心上人。这一刻，当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别人，她就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他，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还未开演就注定要这样结束了。
馨悦婉拒了林俐的陪伴，黯然神伤地独自回到宿舍。无力地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书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走过去紧紧握住馨悦的手。馨悦坐起身，回头抱住书华，无声地哭泣着。
她们一起来到了宿舍楼的天台上。黑而空旷的天台，没有任何东西阻挡视线。风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冷，两个女孩拥抱着席地而坐，相互取暖。
馨悦把从第一次见到成阳辉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无所保留地向人倾诉，有一种宣泄过后的如释重负。书华什么都没说，只是专注地听着，她知道这是馨悦现在最需要的。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能够默默地喜欢着他，那就够了。”讲完今晚发生的事，馨悦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我动摇了，我不甘心还没有开始就要这样永远结束。我想要跟他说声我爱你，想要问他心里可有我？”
馨悦低下头，自责道：“我对自己很失望。原来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付出的感情，还是希望能够有回报。”
“你没有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却没有告诉他，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书华轻拍馨悦的肩，柔声道：“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这是多不容易的事啊。”
“我一直不敢告诉他，怕被他拒绝，那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馨悦长长地叹息道，“我根本就是个胆小鬼。”
“可是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你呢？”书华摇头，有些怒其不争，“就算是被他拒绝又怎样，至少你努力过。爱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瞻前顾后，难道非要等到彻底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馨悦苦着脸，辩驳道：“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他女朋友，那我告诉他又能怎样呢？”
书华仰起头，望向星空，“那你更应该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就算是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也好过你一个人演独角戏，越陷越深。”
这一夜，她们在天台聊到很晚。馨悦决定不再多想，顺从自己的感情，顺从自己的心。她要为自己的爱情赌一把，即使失败了也愿赌服输。
既然打定主意要表明心意，自然要速战速决。第二天，馨悦趁着没有其他人在办公室的间隙时间，把一张折成心形的粉色信纸递到成阳辉手里。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急速奔出办公室。她靠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息，脸颊还兀自发烫。想起信上的内容，她不敢确定成阳辉会不会赴今晚的约会，更不敢猜想他听完她的表白后会有什么反应。
草草吃完晚饭，馨悦回到宿舍，开始试衣服。她把衣橱里的衣服全拿出来，堆得满床都是。一件一件地试，一件一件地搭配，在穿衣镜前仔细端详。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第一次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如此由衷的希望自己能变得再漂亮一点，以最美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最好让他在见自己第一眼时就再也挪不开眼。
最后，她终于决定穿上一条很轻盈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绘有一朵美丽的蓝色莲花，他说过她很适合这两个颜色。十月中旬的夜晚已经有些秋天的凉意了，虽然知道穿这条裙子会有些冷，但她还是穿了。淡淡地抹上些浅粉的唇彩，长发顺直地披散开，只把两鬃的头发用发夹在脑后固定好，再穿上白色的浅口小羊皮鞋。终于把自己打扮得比较满意了。
很快就到了七点半。出门前，馨悦又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生怕出什么纰漏。镜子里的人亭亭玉立、清新甜美，她开心地笑了。
室友们哄笑道，“够漂亮了，再照下去我们就都不用活了。今晚是哪位幸运的帅哥，不被你迷晕了才怪呢！”
她做个鬼脸，在众人的嬉笑声中怀着既期待又有些畏缩的心情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馨悦走到麓山脚下的广场时，已经是七点五十，离约定时间还剩十分钟。她不时地四处张望，寻找成阳辉的身影，又不住地上下打量自己，唯恐有一丝的凌乱。朦胧的月光下，走过一对对相互依偎的情侣，空气里混合着桂花的淡淡清香，一切都如此美好。她想起《小王子》里的狐狸说：“你四点钟要见我，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幸福得坐立不安。”现在，她就在月光下这样幸福地等待着，各种各样的结局在心里上演了无数遍。
广场上的风很大，馨悦身上的单薄衣裙抵挡不住从四周吹过来的阵阵凉风。她有些瑟缩发抖，只好在原地轻轻地跺着脚，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一边甜蜜地回忆和成阳辉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边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九点了，他还没来。她微笑着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也许他临时有事。不过迟到也没关系，只要他来了就好。
十点了，还是没看见他的身影。馨悦给自己打气：等待，就意味着还有希望，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每次有人走近，馨悦都笑着迎过去，以为是他来了。她一次一次地欣喜，又一次一次地失望。但是她仍然微笑着等待，等待他，就是在等待她的爱情。
她在心中为他假设了各种理由，一次次地说服自己。
可是他没有来。他最终还是没有来。
当刺耳的熄灯铃声在耳际萦绕时，馨悦拖着蹒跚的脚步，回到了宿舍。她精疲力竭，无力理会室友们戏谑的笑容，一头倒在了床上。从广场到宿舍，明明只是二十几分钟的路，却走得她疲惫不堪，无力回想。
但是尽管精疲力尽，她的决心依然没有熄灭，即使经过这漫长的一夜的等待，她仍然一心只想向他表白，就像一个罪犯，等待着法官的最终裁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漫长的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