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为渊》鹿百夏

2、第 2 章

　　我们在长满杂草的平原上策马赶路，不时蹿出的魔兽或者强盗甚至都不需要减速就死在了御的火球或者诺的圣光上。他们大概都是很厉害的那种人吧，就像他们的法术一样，炙热而且明亮，仿佛只要在他们身边，就不会遭遇黑暗和冰凉。
　　“蓝，在发什么呆？”诺放慢速度，来到我旁边，笑着说：“我和御感觉到前面有水源，到那里可以休整一下。”
　　我点点头，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诺说，我的眼睛很漂亮，是很纯粹的蓝，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我说，你的眼也是蓝色，很漂亮，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诺的脸又红了，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们的眼睛，是有些不一样的。对了，我们不知道你叫什么，总归有些不方便，不然先叫你蓝吧，到时候百里将军回来之后，再问他你叫什么。我说，好。
　　但是我不知道百里将军是谁，对百里曜这个名字，也没有特别的感觉，那个给我奇怪的熟悉感的郎先生，这几天却只对我礼貌疏离地打招呼，但是我总有种他在观察什么的感觉，这个人，实在奇怪。
　　我看到了前方的长河，这是这几天唯一不同的景观，我很开心，而且我知道水是可以做镜子的，我想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我的样子在诺的眼睛里倒映的不是很清楚，而且当我想仔细看的时候，诺都会害羞地避开我。我想，既然诺看着我会害羞，但是对御却可以正常说话，那么我应该是比御漂亮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御有些虽不严重但很出现得很奇怪的嫉妒感，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却难以控制这种心情。不过女人之间总会互相比较的吧，我这样想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御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明艳可爱，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性感的眼睛和嘴唇，清脆的嗓音，浑身上下都充满魅力。我却只知道自己有深褐色微卷但比御黯淡许多的长发，和并不甜美清脆，甚至语调还有些奇怪的声音。但是，我心中暗想，如果诺会对着我害羞，还说我眼睛漂亮的话，那么其他地方，也许会比御好看一点吧。
　　想着想着，已经接近河边了。我们下了马，我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到河边，充满期待的低头看向水中，然后，我看到了一双眼睛……我和诺的眼睛果然是不一样的，他的眼睛明亮清澈，我的，我的却像深海般冰冷深邃，真不知道诺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双充满无机质感觉的眼睛漂亮，虽然在看见这双眼睛的瞬间确实会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我摇摇头，继续看水中的脸……有些脏，我洗了洗，继续看……怎么会这样！我的脸，不要说没御漂亮了，甚至连漂亮都算不上。普通，扔到人堆里找不到，见过一面转身就会忘记，没有任何存在感！我有些不高兴，但是感觉自己这张脸太陌生了，有些不应该，不对，自从清醒过来什么都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诺走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温柔：“蓝，在发什么呆？”
　　“……诺，我是不是，很丑？”
　　诺有些不知所措，整张脸快速地涨红了，急忙说：“怎么，怎么会呢！蓝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你的眼睛就像神明一样，好像被你一看就全部，什么都被看透了。而且蓝给我的感觉特别亲切，我很少跟女孩子说话的！但蓝是不一样的！反正，蓝怎么会丑呢！蓝你……”
　　“够了，已经够了，我知道了。”我好像吓到诺了，不过他还真是可爱，现在这种感觉是什么呢？大概是叫做喜欢吧，我像是着魔了一样，不假思索地说:“诺，我喜欢你。”
　　诺的脸更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知该怎么办，便起身拍拍衣服，转身离开，走到第三步的时候，诺猛地站起来，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而且，你，你跟百里将军，对不起……我，不知道……”
　　“哦。”我停住，转向他然后说，“其实，我一看见你，也觉得特别亲切。”然后我笑了，大概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异和丑吧，我回过头，有些不敢看他，眼眶竟然有种湿热的感觉。我深呼吸一下，尽量步伐轻盈地离开。我不知道诺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感觉，我只知道，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什么遗憾。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我喜欢他，因为他是他，而他喜欢我，却因为我不是我。
　　――
　　我回到休整的地方，才想起来，以御的能力，听到河边的声音简直不要再简单，郎先生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是他明明那么年轻，御和诺却一副对他很尊重的样子，估计能力也不会太差。我悄悄看过去，发现御在靠着树闭目养神，而郎先生在专心地写着什么东西。
　　大概是照顾我的感受吧，真好，还以为，会被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