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那三年》雨文一一

10、一头牛

　　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壮，我们叫她牛哥。
　　牛哥在班里面人缘很差，女生们都不喜欢和她玩，男生也不太理她，还时常打趣她。
　　班里面女生的事情我其实不是很多的参与，虽然我本身是个女生，可是我却不是很会和女生相处，大部分时间我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牛哥的面貌就是女生们时常谈论的话题。
　　她头很大，头发却拉的直直的贴在头皮上，鼻子大大的塌塌的，看上去充满了违和感，她长得很壮，小腿却细细的，她确实长得不好看，然而她总喜欢穿裙子。
　　每当牛哥把她直直的长发披下来，女生们就开始私下嘀咕了，每当牛哥穿了件挺sexy的衣服，女生们就开始私下嘀咕了。
　　有一次牛哥穿了条黑色的长筒丝袜，她的同桌，一个高个男生，叫小迪，就开始坏笑着这说：“哇塞，牛哥性感的啦，你这可让我怎么上课呀！”附近的同学都笑了。
　　牛哥她不动声色，继续看着书，她从来对男生和女生对她的嬉笑无动于衷。
　　我听同学说，牛哥人品不好。
　　那次蛋蛋告诉我，牛哥常常会顺走别人的东西，还理所应当的，之前班里丢过200块钱，他们就怀疑是不是牛哥干的，但是没有说明，后来班里也陆陆续续的丢过什么，牛哥的怀疑却越来越重。
　　后来蛋蛋的一个充电宝放在教室丢了，蛋蛋当时就急的去问牛哥有没有看见，他们说牛哥的表情很慌张，说她没有拿。
　　然后几个女生合起来在牛哥不在的时候翻了她的书包，蛋蛋的充电宝果然在里面。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想听了，但我能想象他们后来争辩的样子。
　　班里后来丢的东西，矛盾永远集中在牛哥那里。
　　我知道的是，牛哥喜欢说大话。
　　牛哥在体育课上是几乎没有女生找她玩的，于是那些请例假的女生就成了她的倾听者。
　　她安静的站在一堆聊天的女生旁，找准了时机插进来，开始发表她的观点。
　　有一次我们再聊哥哥的问题，牛哥说他们家有三个哥哥，都对她很好，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我这时插了一句：“牛哥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只有一个姐姐吗？”
　　牛哥的脸在听到我那句话瞬间就冷了下来，她有些尴尬的支支吾吾的说：“那是我的表姐。”
　　女生们笑着，大家都知道她在吹牛，他们家永远能突然冒出个哥哥，冒出个弟弟，她们笑而不语看着牛哥在那吹，在我耿直的问出那个问题后好笑的看着牛哥的反应。
　　牛哥沉默了，但是后来又像没发生什么一样继续插进来说着话，女生们却没听两句就默默的散开来三三两两的聊天去了，包括我，我们把她孤零零的留在那继续编织着她未完的故事。
　　曾经小肉肉在体育课上想跟我说什么事，她往旁边一瞥，对我说：
　　“一一，我们到旁边说去，牛哥在那，我怕她听到告诉老师。”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她早被同学识破是老师的眼线，总喜欢把班上的事汇报给老师。
　　我感觉挺悲哀的。
　　初三毕业考总复习那段时间的一节英语课上，老芦花（英语老师）让我们自己背英文单词，本来教室里是低沉的背书声，忽然牛哥高亢的读书声骤然响起，整个教室就只能听见她一人的声音，她不知是真心想好好背单词还是要干嘛，渐渐教室里声音轻了下来，大家都带着烦躁的神情，有些人捂住了耳朵，有些同学已发声反抗，她却全然不顾照样大声背着，就像老师心目中那种心无旁骛好好念书的学生。
　　老芦花说话了：“你们也大声背！”
　　同学们并没有照做，有些人干脆趴在桌上听着牛哥的声音，只有几个人轻声背着。
　　我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背着单词，但好像改变不了什么，牛哥还是顽强的更加大声背着，声音里带着颤抖，有点凄凉的感觉。
　　我后来沉默了，不再试着能不能带动大家，若说开始的时候处在这种情境中尴尬症都犯了，而我现在却有些莫名的难过。
　　教室里只有牛哥的声音。
　　老芦花有些急了，她又喊了句：“××，你轻点声背。”
　　牛哥还是颤抖着背着，教室里安静的能听见外面一只麻雀呜呜的叫声。
　　终于她背完了，教室里一片嘘声，大家重新开始背书，声音很响，我却不想出声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故事请大家不要理解为校园暴力，这里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