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事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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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说来日子也长，幼时佟裕被外祖带出去游历。
外祖低调，以至佟裕对自家产业一星半点不知，只当是平头百姓，吃喝过得去。
佟裕平日里最喜欢生些旁门赚金银，纸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但是真让她置办一桩正经生意养家，经验还是太少。准备出门找活干的佟裕刚巧遇见了住在邻旁与自己十分亲近的王家娘子。
了解了来龙去脉，王家娘子喜欢佟裕的聪明机灵，也对佟裕这个生意精早有耳闻，便热心肠问佟裕可愿意跟自己一起走笔生意。
佟裕愣在原处思索了一会儿，平日王家娘子做生意看着也有那么几分模样，几处三进三出的院子修的精致漂亮，人也捯饬的整洁，周围的街坊四邻也常常夸她精明能干，信誉度高。
脑子里滤过一遍之后便点了头，答应了王家娘子。
一日王家娘子正打算出门谈笔大单子，偏家里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只得支了佟裕顶场。
佟裕硬着头皮跟那俊秀公子吃了一下午茶，从申时一直坐到酉时正，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把自家吹的天花乱坠，才看见那俊秀公子展颜一笑，这笔单子才堪堪算是谈了下来。
当时心中也是雀跃，毕竟是人生的第一笔单子，还谈成了，王家娘子听后也是高兴，一张巧嘴把佟裕夸得飘飘欲仙，委实高兴了好一阵子。
工程赶过小半，忽的杀出了一商家对手，想与佟裕争这笔单子，这种订单生意经验太少，不知其漏洞所在，佟裕想着单子已经签下，已经拍过板的单子定是跑不掉，便未与王家娘子商量，只闷着头赶工。
那俊秀公子也是个黑心肝的，商家对手条件开的丰厚，还颇为阴险，但是能同时从佟裕那商家对手和佟裕这里拿来利，却是顾不得阴不阴险。
佟裕毫无防备，被那两家合力摆了一道还摆的神不知鬼不觉。
等到那俊秀公子支使了长随来讨违约金时，王家娘子和佟裕才醒悟了过来，捋了一番，这分明是那商家对手低价抛货，还想着坑佟裕他们一把，便和这俊秀公子设下了这么个陷阱。
亏的王家娘子人脉广，吃了这么一个暗亏倒了几番也把那商家对手给坑了回来，可这俊秀公子来头不小，身后还牵扯着官家，王家娘子也无法。
佟裕拿着单子气冲冲的跑去寻他，谁知人家正靠窗抿着香茗，一脸闲适，毫无愧疚之感。
她那时跟外祖学过两手功夫，掂起脚边的小木凳，施力掷过去，那公子措不及防，关键时刻扭身避开，未砸到要害，却险险的擦着衣角过去。
佟裕猛地扑上去拳打脚踢，胡乱骂了一通。
佟裕外祖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外孙女抱着陈绩的胳膊狠咬，蟹壳青的衫子印着数个凌乱的鞋印，赶忙上前把佟裕拉回来，“小侯爷今年也有十四五了吧，我家这个小姑娘可刚满十岁，年岁小，脾气暴，心性不佳，还望海涵。”外祖护短，话里意思无赖得紧。
陈绩摸了摸鼻头，话却一样无赖，“鬼先生纵横江湖多年，实乃为数不多的全才，信誉也是不世出的好，怎的到了陈绩这里，变味许多。”
见外祖隐而不发，陈绩继续道；“陈绩也是小辈，先生乃长辈，长辈大德，小辈多年以来所求之事不知先生可松口。”
一番话既显尊敬，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表明来意。
气氛猛然沉寂下来。
思量好一会儿，外祖心中便有了答案，“那小辈的事情就让小辈来解决得了。”
佟裕听这话是要自己负责了，登时有些后悔，不情不愿的极其明显。
“谁叫你这个死丫头不长心眼儿。”
陈绩笑得狡黠，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纸，“先生大德，佟姑娘不妨将这个欠条子签了？”
欠条打的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有几分模棱两可，意味不明。
只是说等到佟裕有能力陈绩也有空闲的时候再还不迟，还没有时间限制。
佟裕捂着额头，看看外祖无奈又欣赏的眼神，彻底明白自己是被坑得很了，而陈绩的目标也不是钱，而是佟家的一个承诺。
钱财可舍，然而人力万不可舍，一个承诺，往往就牵挂着全族安危。
自诩头脑还算精明的佟小算盘第一次做正经生意就吃了那么大的亏，而让自己吃亏的那人正坐在自己面前。
佟裕纵是再大肚量，但是也看出那面孔依旧俊秀，衣裳颜色依旧鲜艳，且刺目。
手指停止了扣动，佟裕笑的越发和暖，“公子真心肠，十一二岁小孩的欠条子也敢要，不怕良心受遣，夜不能寐。”
陈绩看佟裕笑，也笑了起来，“佟姑娘当日与我吃了一下午茶，行云流水，侃侃而谈不见停顿，倒像是见识多广，知之闻之也是令陈绩大开眼界，并未见的有一丝稚气，还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佟裕跟着继续假笑，“多谢夸赞。毕竟年幼，阿多罗的香车美人金山银海也说了，不要太跟人计较，伤和气。”
陈绩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得亏定力好。
还没等陈绩反驳，婢子们已经从□□鱼贯而出，一盘盘佳肴色泽鲜艳夺目，人一多，两人极有默契的不再冷嘲暗讽，
正式开席，吴越众臣不负所望，与使臣们聊的欢畅，气氛愈上。
酒过三巡，吴越王的脸上也染上了红意，朗声道：“今天众位使臣来访吴越，实乃吴越之幸，众卿和众位使臣若是酒足饭饱，不妨使那戏班子给唱上一出？寡人也是多年未听戏，实想过一过耳瘾。”
左相赵平向来奉承的紧，“王上这哪里是自己心痒，准是王后娘娘戏瘾又犯，王上王后二人伉俪情深，以后却要少的拿出来羡煞旁人，你看我这可酸的牙齿都要掉了。”话音一落还向吴越王左下首的吴越王后处举了一杯酒赔罪。
吴越王听这一番话纵然知道是虚词，但是也颇为高兴，打趣赵平油嘴滑舌。
右相身旁端坐着的姑娘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以为意，被右相察觉之后皱眉轻斥了几句。
吴越王后年逾四十，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浅浅一笑更是仪态万千，“不知王上找的是哪家戏班子？”
吴越王神秘的笑笑：“不妨一看。”
“荣宠加身的庄夫人未在席上，吴越王倒也打的一手好牌，扮得这么一出伉俪情深。”声音极为低沉，不紧不慢，还带点讽刺的意味。
佟裕专注的观察吴越王和左右相，丝毫没有发觉陈绩是什么时候溜过来的，陡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坐在对桌的月白袍的公子，隐隐约约朝佟裕看了一眼，目光太轻，佟裕没有感觉到，可是陈绩却看的分明，执起酒杯遥遥一敬，那月白袍公子依稀笑了两声，回敬一杯。
会客殿偏殿
一女子坐在殿中梳妆台前，执着桃木梳子，挽着乌黑的头发，抬手将一支支繁复的钗子插入发中，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十足。
“吱呀”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粉衣小姑娘偷偷地探头进来，一双桃花眼笑有一瞬的惊讶：“我三哥说的美人可是你？你可叫菡萏？”
菡萏起了逗弄之心“美人说的可能是我，却不知你三哥是何人。”
粉衣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你好没羞，我三哥说这里面男子不能进，他便在门口替我望风。”
菡萏挑挑眉：“你倒是诚实的可爱。”
粉衣小姑娘笑的骄矜十足：“那当然，父王说我要做个诚实又可爱的姑娘”忽的捂住嘴，糟了，说漏嘴了。
菡萏这才明白这小姑娘的身份，站起身将放在榻上的戏服展了开来，藕粉色的底子，一朵朵玫红的牡丹在上面开得妖艳而炽烈，少许的几点绿藏在红花中，盈盈欲动，欲语还休。生生的将旁边小姑娘衣裳上的嫩粉色压了下去。
粉衣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真漂亮，此般好看的戏服倒是从未见过。”
菡萏没有接话，开始宽衣解带，准备换上戏服。
小姑娘刷的红了脸，连忙拿手捂住眼睛：“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宽衣解带还要征求你的同意？此不乃歪理？”
小姑娘识相的闭嘴，这个女人跟后宫里那些虚伪的女人不一样，不是争宠吃醋的冷嘲热讽，而是真正的嘴皮子太利索，要少跟她讲话。
少顷，穿衣的悉悉索索声渐渐消失，小姑娘转过身，着实惊艳了一番，乌发堆云的粉衣美人，娉娉婷婷的立在殿中，周围的富丽堂皇一瞬间成了陪衬，还剩下妆还没有上，是以看着还有些微素淡，但是也绝对的惊到了眼球。
“帮我上妆如何？如若不会我教你。”菡萏英气修长的眉挑了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小姑娘倒是不介意，眨着一双杏眼道：“我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故事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