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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伤遇故人 ...

  •   陈绩抿着唇,脸上看不出喜怒。
      “没有找到。”岳宁立的笔直,头低着。
      “我亲自去找。”
      “我也去。”敞黛细眉微垂,心事重重。
      陈绩捞把剑,出门时殷不臣正准备叩门。
      “陈兄等等,某也一起。”

      佟裕迷迷瞪瞪睁开眼,还有点懵。
      “醒了?”那人青衣绵绵,身形挺拔,一头乌丝用发带松松垮垮的束着。
      “……”
      “手伸出来,给你把把脉。”
      “……”
      “你脏衣服我给你洗好了,大氅我就直接扔了,不过全是好皮子,怪可惜的。”
      “……”
      “又栽在这上面了?”
      “……”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个精怪,还有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
      “还是他?”
      “没话找话。”佟裕侧卧着身子,肩膀微缩。
      “还怨我呢。”那人剑眉微挑,表情好似意料之中。
      “温时铮你有病吧!”
      “医者难自医,要不你上?”
      “……”
      佟裕冷冷的回想多年前的往事,自己好像就是个克星。
      当初温时铮和付珏陆续拜入外祖门下,没几年,付珏回家族继承家业,然后那年闹饥荒,他们在门口捡到了苏白。
      后来温时铮也挎着包袱云游四方去了。
      犹记她哭的伤心的很,死命的扯着他的衣摆,求他留一个找他的去处,可是他却冷静的挑挑眉,说她应该长大,不应该再这么依赖他。
      小院就剩下了佟裕、外祖、苏白。
      苏白被追杀,杳无音讯,无异于死亡。
      外祖在她及笄那年去世。
      她身边的,她所珍惜的,一个一个离开她。
      外祖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佟裕总是为着这句话不理智,和外祖争吵。
      后来,她也懂了。
      “世家勋贵,隐世大族嫡女,怎么还在受这种罪,说你爱操心也不是冤枉你。”
      佟裕有些委屈,这些事情是责任,那也不是她想不操心就能不操心的。
      蓦地回忆起一件事,“跟我一起的,有没有一只小狐狸,头顶一撮银毛。”
      温时铮星目微眯,“那儿。”
      门大敞开着,一眼就能看见庭院,院儿里倒是干净,就种了几棵小桃树。
      视线再一挪,狗窝。
      二狗脏兮兮的趴在茅草铺的狗窝里,头上那撮银毛灰扑扑的,大眼睛里尽是楚楚可怜,好像受了天大的虐待。“你对它做了什么?”
      这下真成狗了。
      “没做什么,”温时铮轻轻抿了口茶水,“以为它是哪里来的野畜生,差点把它炖了。”
      真是……不给她面子。
      温时铮从怀里掏出那几个铜板,铜板上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和骷髅,“还在用?”
      “嗯。”
      “防身?”
      “杀人,”佟裕开玩笑,“人总要长大。”
      温时铮默了默,喃喃低语,“你怎么能长大呢?”
      佟裕没听太清,“什么?”
      温时铮打哈哈,“没什么,你刚醒快歇会,也不要打搅我睡觉。”
      佟裕失笑,到底是谁在吵,但是看见他眼圈青黑,识相的不再言语。
      背上和胳膊上疼痛犹在,轻轻一动,又是撕裂般的疼痛。

      再一睁眼已是傍晚,晚霞轻轻照着,别有一番风情。
      温时铮拿着一些瓶瓶罐罐在捣鼓,手边摆着那些铜板,霞光映的眉目清浅,神色不明。
      “你说我是不是克星?”
      温时铮不理她,早上刚醒他就知道她开始思考往事了,现在问这些也不足为奇,很符合她的性格。
      “吴越王近年来做事越来越没有风度了。那一点皇家的脸面都不顾。”
      佟裕识相的随他扯开话题,这种大逆不道,妄议一国之尊的话也就他们能这么随性自然的说了,“吴世然私自启用皇室秘药万妒腥,迫害无辜,何谈风度?说他禽兽不如亦不为过。”
      “佟家自前朝就曾有先识,因此后辈果断退出官道,不再插手朝廷纷争,望以此保命,吴世然往前的,他的父祖均有容人之心,宽厚之德,从未以小人之心揣度我隐世大族之意,偏偏他谋朝篡位,即位堪堪数年就起了杀心,剑指我族……”
      佟裕静静诉说,神色平静,这些事情在她心中已经酝酿太长时间,再提起已是毫无波澜,温时铮捣药力道适中,静静听着她的诉说,多年遭受迫害,她幼时经历也是自己亲眼所见,到底还是心疼,可一遇国事,他却不会多言,毕竟她自己的行事方法应该由自己慢慢摸索掌握。
      自小与父母分离,随祖父闯荡江湖,刚开始时吃尽苦头,付珏背叛,苏白落入深林,至此无踪,自己深中剧毒,尚未根治,外祖亡在陋室。
      一桩桩,一件件,问佟裕怒不怒,当然怒;恨不恨,当然恨。
      恨又怎样,怒又怎样,一年又一年的成长,历练,佟裕也看明白了,恨无用,怒无用,自己的心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唯有炼心,方可炼人。
      温时铮把药搁在火上,“你一步一步部署,就是想推翻吴世然,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仅此而已?”
      佟裕心中方向已明,答案呼之欲出,“裕心中已有定论,吴世然,祸我族我亲,不为复仇意气,而是多年由心所发,步步筹谋,杀之,灭之,为护家人,为护亲族,为全先辈之英名。”
      温时铮有些愣怔,这么正经有点不像她。

      阴暗的地道,庄夫人精致的手腕托起一个琉璃雕花小盏,艳红的酒液在盏中轻轻摇曳晃荡,妖艳,诡谲。
      “东西还够吗?”
      连姑姑抬头,状似回忆,“夫人,东西够,但是可能没有地儿搁。”
      “以前有这种情况么?”
      地道里,就她们两个人,清幽冷谧,多了几分恐怖。
      “尚且没有。”
      “那就把城西的小院腾出来,足够用了。”
      连姑姑尚有疑虑,“会不会太过于暴露行径?”
      庄夫人摆摆手,不会有事。
      “咚咚咚”上方响起敲打声,连姑姑警觉,“夫人,王上来了。”
      吴越王轻轻拉开门,“楚玉?还在生气?”
      庄夫人斜斜倚在软榻之上,偏头假寐,好像什么都没又听见。吴越王耐着性子安慰她,“楚玉啊,不就是前两天晚宴上和那女人多说了两句,可就醋上了?昨日下朝,寡人可来找过你,闭门不见?”
      世人皆知,吴越王对其宠妾庄楚玉向来温言软语,极其宠溺。众侍女对吴越王的态度,也早已习以为常。
      吴越王对她态度极好,庄夫人到底也深谙侍君之道,也不端太久架子,“妾还以为世然不喜妾了,自然无颜面对也不敢面对王上。”
      吴越王笑着安抚,和庄夫人谈笑两句,便随意问道:“你姐姐可来找过你?”
      庄夫人佯装不解,“姐姐?我姐姐可多了,文贵夫人、吴越王后,可都是我的姐姐,难道你说的是家姐方平长公主庄楚涵?”
      “就你敢这么跟寡人说话。”
      庄夫人撑着下巴,笑得妩媚不失风情,暗处露出微不可查的嘲讽,“姐姐最近在头疼陈绩那事儿,你把人家心肝儿给配去护送太祖重宝,现在姐姐天天担心,自然没空来安和殿了。”
      “那倒还是寡人的错了?妇道人家那么关心政事,成什么体统!”
      连姑姑低头,“大姑娘倒是来过一次。”
      庄夫人内心自有一番计较,陈绩刚走,陈漾就来安和殿,她不摸请她的想法肯定不会见她,可陈漾和陈绩亲姐弟俩,性格那是一样的乖张,不按套路出牌,来了一次便没有第二次,彻底失了踪影,庄夫人纵是无奈,对自己这侄女也没什么办法。
      吴越王起了注意,“陈漾来过?那丫头什么励志行走天下,几年不见一个踪影,你怎的也不把她留下?”
      “我可怎么留,要说王上宫中眼线遍布,哪里会不知这大姑娘行径,况且,这长平候府的人行事不都是这样?”
      吴越王突然没了说的心思,“好了,别有事没事扯长平候府,长平候府世代忠勇,先辈陈莫林、陈阔哪一个不是为我吴越打天下的至忠之臣,连阿铎也是战死沙场,精忠报国,怎能如此说话?是否该去刑庭监再去学学律法?”
      庄夫人知道他雷声大雨点小,一提到长平候府他就反应过激,谁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心虚至极,道貌岸然。
      “妾能说什么啊,王上这一天也累了,思虑那么多,多费精力。快去歇着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伤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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