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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爷,请自重(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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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族域内均是高山峡谷,山间常年积雪,黑族人便都居住在山脚零星的坝子里,形成群落。
瑟邑就是这样一个小村落,村民听闻前几日大燕与黑族的军队在他们后山上打了一仗,都害怕不已。不过他们怕的不是大燕的军队,恰恰相反,他们害怕的是黑族军队。
大燕军队军规严厉,不会对平民百姓出手,但黑族军队却百无禁忌,常常屠村,缺衣少食的时候连本族的村落都不放过,是以瑟邑村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大燕王爷能战胜。
他们忐忑着等了几天,发现后山始终没什么动静,便派人去查看,这才知道一场雪崩把两方军队都埋了,山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瑟邑村人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老村长一大早出村,准备去山上打点柴,却在村口遇见了两个人。
他们均是男子,其中一个少年模样,唇红齿白,冰肌玉骨,顾盼神飞,漂亮得不似凡人,哪怕他发髻有些散乱,也无损他的魅力。
老村长目光没有在少年身上停留多久,他神色一凛,看向少年背上大汉模样的人,那人肤色偏黑,满脸大胡子,实在算不上英俊,跟仙子一样的少年放在一起更是粗鄙得没法看。
但老村长却惊叫失声:“阿诺?!”
原来少年背上的人本是瑟邑村人,名叫阿诺,还在吃奶的时候父母因狼群袭村双双去世,老村长可怜他,便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当亲生儿子养着。
后来黑族征兵,阿诺为了报老村长的养育之恩,顶替老村长的儿子去当了兵,已经四年没有回来。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老村长一眼就认出了他,当下不再迟疑,连忙将两人迎进村子,叫人找郎中来为昏迷的阿诺看病。
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消息,都陆续来看望,猎户人家没什么积蓄,只能送些食物表示心意,看到活着回来的阿诺,村里的妇人们都哭红了眼。
她们的丈夫兄弟都被征去打仗了,至今还没回来。
老村长叹口气,让他们散了各忙各的,等人都走光了,才端着一碗温热的稀米粥,掀开门帘,走进里屋。
里屋的摆设与外屋乍一看没多少区别,但细细看去还是能发现更加干净整洁些,屋子一角还摆着简易的梳妆台。
这是老村长以前和老伴的卧房,老伴去世后老村长未免触景伤情,搬到了外屋睡,把里屋锁上,只有定期打扫的时候会才会在此呆上片刻,缅怀过世的妻子。
久而久之,村里人都忘了村长家里还有一间里屋。
这少年把阿诺送进屋便昏倒了,老村长看他相貌生得太好,怕招来祸患,便将他扶到里屋睡下,对外只说有一个恩人带回了阿诺,却没让村里人看见。好在村民们都心性淳朴,没有发觉其中的不对。
把碗放下,老村长刚想叫醒少年,却听见少年叮咛一声,悠悠转醒。
苏锦年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看清站在面前的是带他们进村的老者。
眼下正是战乱,村民们都很有危机意识,轻易不会接纳陌生人,尤其是像凌弈这样身材高大又负伤的男子。1414出于无奈,才想出了让凌弈易容的主意,好在1414还算靠谱,一看老者的模样,苏锦年便知道他们赌对了。
隐约记起老者叫凌弈阿诺,苏锦年眼珠转了转:“阿诺他怎么样了?”
老村长把粥递给他,“郎中来看过了,已无大碍,你先喝碗粥吧。”
苏锦年之前喂凌弈吃了颗护心丸,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否则这么重的伤,仅凭乡野郎中又怎么可能治好,但那是理智上的清醒,现在亲耳听到村长说,他仿佛心理上也松了口气。
精神一旦放松下来,饥饿感也就浮了上来,苏锦年道了声谢,接过土瓷碗乖乖喝下。
对于以打猎为生的黑族人来说,粮食是奢侈的,就算是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家中,存粮也很少。粥很稀,但淳淳的米香还是让苏锦年惬意地眯了眯眼,不一会儿米粥便见了底。
用完米粥,老村长开始询问苏锦年一些情况,苏锦年按照他和1414编排好的话说了一通,成功唬住了老村长。
见老村长面有忧色,苏锦年见不得老人家忧愁,便主动询问:“爷爷,你怎么了?”
老村长支支吾吾:“小年啊,你你——”
苏锦年告诉老村长自己叫苏小年,现在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小年,感觉有些新鲜。
“爷爷?”见老村长还支吾着,苏锦年只好出声。
“小年,你这相貌太惹眼,怕会招来祸事,你这两天先别出门,等爷爷去集市上给你带个面具回来再出门走动吧。”
苏锦年闻言一愣,他在行宫里呆久了,倒不觉得自己长的有多好,但眼下身处异国,还要顾着身受重伤的凌弈,还是小心行事为好:“爷爷想的周到,在军营中我也常常因为外表被欺负,幸亏阿诺哥护着我。”
老村长对这个乖巧的孩子很是喜欢,嘱咐苏锦年暂时照顾凌弈,便准备去集市上抓药顺便为苏锦年买面具。
苏锦年走到外屋坐下,看见凌弈满脸的大胡子,莫名有些想笑。
这人‖皮面具很是特殊,贴上后只能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摘下,所以苏锦年压根不担心有人无意间揭开弈的面具,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想起老村长临走前的嘱托,苏锦年为凌弈盛了一碗粥,准备喂他喝下。
凌弈身体虚弱,正是需要能量的时候。
把土瓷碗放在一边,苏锦年犯起了难,凌弈正昏迷着,要怎么喂他喝?
苏锦年坐在床边,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似的,将目光放在凌弈苍白的嘴唇上,白玉脸一下红通红:“我才不会那样做!”
他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看躺在床上的人。
虚无中的存在似乎又说了什么,苏锦年犹豫起来:“真的有用吗?”
他踌躇几下,磨磨蹭蹭地端起碗,含了一口粥在嘴里,双手撑在凌弈头两边,闭着眼慢慢俯下身——
几秒后,苏锦年飞快从凌弈身上爬起来,见这方法真的有用,才打消了1414在戏弄他的想法。
一回生二回熟,苏锦年慢慢将粥喂给凌弈,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口。
苏锦年把唇贴在凌弈嘴上,努力将粥渡过去,专心“工作”的他没有发现某人已经醒来,灰色的眼眸里暗光涌动,自己的双手也被一双麦色大手松松锢住。
直到凌弈的舌头闯进口腔,苏锦年才意识到不对,他猛然睁开眼,正对上凌弈含笑的眼眸。
苏锦年大惊,撑着手想逃开,却被早有防备的男人禁锢住,凌弈一手揽着苏锦年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在苏锦年来不及合上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从小偏居行宫的皇长孙哪里知道情爱的滋味,如今初尝禁果,再加上凌弈的有意取悦,青涩的少年渐渐停下挣扎,脸上绯红一片,煞是好看。
小屋内温度渐升,带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水声。
突然,男人惨叫一声,松开了对少年的束缚。
苏锦年趁机逃离,一手忙不迭地抓着袖子擦嘴一手颤抖地指着凌弈,质问:“你发什么疯?!”
凌弈捂着自己的胸,白色的绷带上渗出些许血迹,他一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全然不像平日里杀伐果断:“媳妇,伤口疼~”
苏锦年禁不住恶寒了下,试想一下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用撒娇的语气说话,谁都受不了。
苏锦年蹙眉,冷酷道:“疼就对了,谁让你发疯。”
说完,苏锦年又意识到什么,大叫:“你叫谁媳妇呢!我才不是你媳妇!”
“你就是!”躺在床上的大汉委委屈屈:“——你不是我媳妇为什么偷亲我?”
苏锦年指着他,食指颤抖,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汉得意:“你看吧,你就是我媳妇——媳妇,你去哪里?“
“别烦我,再叫就休了你。”苏锦年还记着老村长的话,没有出去,而是躲进了里屋。
凌弈似乎真的怕苏锦年休了他,没再出声。
苏锦年进了里屋,烦躁地走了好几圈:“1414,凌弈这是怎么了,他似乎认不出我?”
[他的头部有一块淤血,那可能影响到了他的神智。]
苏锦年停下:“那要怎么办?”
[这个时空医疗条件太差,只能等淤血自行消散。]
“要等多久?”
[时间不定,可能几个月,也有可能几年。]
苏锦年垮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