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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攻略清冷阴险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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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温枕阳离宴以后便坐在荷塘畔的小亭,弯月下水光荷影,明净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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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似成一线,柔和了满池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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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卫燕背对着她躲在假山后,草木扶疏间是卫长平和卫王,隔着远,倒也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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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见着卫燕在两人深情意切的对话下身形颤抖,虽然听不清,但用系统那榆木脑袋想都能明白怕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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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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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说你蠢的意思,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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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准备轻言细语安慰一下心灵脆弱的统,却见卫燕就要离开,温枕阳双眸一亮,瞬间将系统抛之脑后,不准备放过这个安慰大美人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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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好风好明月,你们中原人不都喜欢这样吗,美人何必如此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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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嗓音在她身后乍起,温枕阳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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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怕是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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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英俊的王站在那里,他身披狐裘,双手环胸靠在亭柱上,眉目含情,见了她,扬唇一笑: “过来陪孤喝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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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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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后退几步,霎时间就被卷入一个灼热的怀抱,男人混着酒气的吐息喷洒在她脖颈间,激的温枕阳腿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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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王伏在她脖颈间,深深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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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中原美人,涂的都是些什么香?告诉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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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枕阳别过头去,默不作声,显然是不愿同他多言,一面推拒着男人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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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姜王逾矩了,离我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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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一声,姜王神色陡然不虞,因着酒劲未醒,便胡乱俯下身来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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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越逼越近,狭长深邃的鹰目近在咫尺。温枕阳不断后退,被逼至亭角,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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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瞳仁略微左偏,倏然放大,看向姜王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华裳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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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面淹没在黑暗里,面色温和,唇角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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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王这是做甚么,真当我孟国公主是宴上舞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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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声,招唤道:“昭莺妹妹,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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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伸出手,一把将温枕阳牵过来,十指收紧,用力的握紧她,不顾姜王脸色铁青,径直带她离开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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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婆娑在漆黑月夜,途中有细雨落下,溅落在一片温婉娉婷的白芍药间,恍如瑟瑟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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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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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路愈看愈陌生。
温枕阳内心忐忑不安之际,温星郡已牵着她一路去到东宫,直至入了内殿,太子也没有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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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径直扔在了锦簟上,吃痛的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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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面容似芙蓉清丽,软在榻上的模样好似某种弱不禁风的小动物,有着孱弱的奇异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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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蹲下身,正对着温枕阳,十指慢吞吞的缠住温枕阳的手,如情人般细细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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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眸认真看着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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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同你说过,叫你安静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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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带凉意的手抚过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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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莺,知道自己长的这样艳,便不要再出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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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好看,笑一笑,便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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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笑几声,清俊的眉目不知因为什么染上一层绮丽薄红。太子俯身压在锦簟上,呼吸清晰可闻:“你跳支舞,姜国的王便一见倾心,心心念念醉了酒都要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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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雨声愈急,似战鼓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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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枕阳心猛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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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星郡的面庞在烛火掩映下明灭不定,目光若缠云霭,混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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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果然是喝醉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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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雷在殿外炸响,华衫太子猛的一扯金黄纱帘,纱帘如水波涌动,掩盖住锦簟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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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伏在颈窝的吻毫无章法而炙热,带有强势侵略意味的搂抱着她,攀爬在她脖颈上爱抚般的手却掌骨收紧,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她被捏的喘不过气来,白雪般的脖颈浮现出青紫的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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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眸光晦暗,呢喃却柔情似水,薄唇略扬贴在耳畔 :“真是想把你锁起来,日日夜夜...都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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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枕阳坐如针毡,她被掐的不能呼吸,用尽全力的咳嗽几声,眼角沁出泪意:“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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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慢条斯理的笑笑,恍如恶鬼般,就要去拉她的衣襟:“太子又如何?你是怕玉阶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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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一拉,太子意乱情迷的低哂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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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朦胧,温星郡眉梢上挑,潜藏不住心中恍然的愉悦,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少女,如动弹不得的匣中玩偶一般,他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繁丽,安静,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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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白艳面如在水波晃荡,一如年少时分荷塘上模糊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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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想要了,以至于放不开手,更看不得她能飞的远,离的千山万水,锁不在身边。一看到,便会嫉妒的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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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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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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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个鬼,快救你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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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人指腹冰凉,扣上她的下颔,正欲吻上她的眼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下人突然暴起,一把推开他,温星郡撞到桌角上,那人已掀起金纱,跌跌撞撞的身形恐惧的发颤,生怕他追上一般,衣衫凌乱的冲入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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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仓皇急乱,分明恨不得长了翅膀早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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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在眉目间一闪而过,太子冷冷微笑,不过片刻,提着明灯的侍卫飞速冲入雨幕听从着太子的命令寻找逃离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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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急切,暴雨自沉天坠落,雨势淋漓打落粉白秋花,身后明灯在雨雾里模糊生烟,似一幢幢通明的催命符。温枕阳疾跑在雨夜里,冰冷的雨水泼洒在面庞上,冷的她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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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云轻宫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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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枕阳急切拍打着雕花窗扇,盼望着宫内能有人开门,身后寻人者愈逼愈近,雨打枝叶声泠泠萧索,抖出一团暗绿的冷翠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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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被这砰砰响声吵的心烦意乱,缓缓推开扇门,湿漉漉的少女满面泪痕,如受惊的鹿般扑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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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苍白,眼底含泪,被怀抱着的身躯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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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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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十指抓住他的衣角,怀中人伏在肩头,低低啜泣,卫燕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沁入衣衫里,烫的他肩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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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忽而一疼,继而柔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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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我怕。”
她伏在他怀里,彷如溺水的人寻求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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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泪滚落眼底,那人满心满眼倒映着他的影子,哪怕是无势平弱的质子,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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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不动声色的搂住她,合上门,灯火在月夜如泅水的雾花,渐渐远去。有来自卫国的侍官来询,卫燕摆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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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来,当本殿下深夜休憩,不便见客。此事,你便权当未曾看见,不若——”他抿了抿唇:“鸩酒的滋味尝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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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侍官喏喏退下,怀中人被托在臂弯,头颅枕在他肩上,不知经历了什么,仍在发抖。他动了动,将她抱的更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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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很轻,薄纸般毫无重量,让人担心是否足够撑起整个骨架。仿佛轻轻一戳便能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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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内室里只有榻边灯火轻燃,混着少女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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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在少年颈窝,小心翼翼道:“不要赶我走,昭莺会很乖...会很听话...”说着说着便语声渐小,鼻间酸意渐浓,竟是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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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一怔,恍惚失神,似回到三年前那个雪日,她也是如此,立在窗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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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昭莺很乖的,不会给殿下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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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岁月流淌,似仓皇旧梦重辙,挟带着长风皓雪,化作霖霖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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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片黑暗里轻轻拍着温枕阳的脊背,后者低声的哭泣。她摸索着,紧紧揪着卫燕的袖角,似在确认他有没有离开般,她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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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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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垂眸,睫羽遮掩住神色,只隐隐有个俊秀的轮廓,却让人觉得是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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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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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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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抽了抽手,又混沌喃道:“卫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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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柔声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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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不自觉的紧缠,那份薄薄热度随一滴一滴的灯花融化,从柔软掌心染上他冰凉的手,再一点一点,在他心上滴落滚烫的红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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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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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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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起身想要拿布巾替她擦干头发,甫一离开,被她死死的拉住:“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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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目,面庞在烛光映照下,还有濡湿泪痕。他便不走了,任由温枕阳继续的,紧紧的,温柔的拥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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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女拥静静抱着,像是两株幽艳花藤缠绕不休,支著着彼此此后半个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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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雪月薄情,窥得这般多情面,亦须让三分月色于此,镜花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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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安静的坐在密觇后,银河水泄,他不曾阖眼,温枕阳一夜都在喃喃叫唤他的名姓,他都一一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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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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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阿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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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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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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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此夜于天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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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北海,他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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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万马,你是我的帅旗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