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少年》千竹歌

54、五十四

　　“早上送他爷爷呢，耽误了一会。”廖书凡笑了笑，接着目光一扫，看见了大巴车边上站着的几个身影，笑容刷的就拉了下去，“我草！为什么陈珺雯也来了？她边上是卢莛吧？”
　　“这我真不知道！”许鹏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何加伟叫了她！”说着许鹏又笑起来，“陈珺雯也没惹你，你就当她是空气呗！再说了她不来卢莛肯定也不会来啊就当是买一赠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廖书凡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周砚，立刻就低吼了一句，“我跟卢莛没关系！再说我揍你啊！”
　　“没关系就不能发展点关系吗！这机会这么好！”许鹏贼兮兮的笑着，“你真不喜欢她啊？真不喜欢？不可能吧？这都毕业了你还顾及什么啊？”
　　感觉到周砚的目光，廖书凡心里一急，差点没直接对着许鹏拍过去：“我不喜欢！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去追啊多好的机会！”
　　“这可是你说的啊！”许鹏眼睛一亮，“那你别跟我抢！这次我得好好表现表现！”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廖书凡摆摆手，“千万别在给我造谣就行！”
　　这次参加海南之行的出去跟廖书凡玩的好的六个男生外还有四个女生，加上外班的卢莛，十一人往大巴车上一坐就占了大半个旅游团的位置，再加上几个散客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带队的是一个长得挺帅的小哥，很快大家都打成了一片，一车人聊天侃地好不热闹。
　　这里没有机场，一行人先是乘坐大巴到南京，然后才取了机票飞往海南。班里不少人是第一次坐飞机，又是能折腾的年纪，到了机场后觉得什么都新鲜，导游死死看着才没有走乱了。
　　飞机票是导游去取的，廖书凡拿到手里才发现和周砚的座位没有连在一起，原本想找人换一下，可转念一想又不是女生，非要谁谁谁坐在一起，索性也就几个小时，就没再想这事。登了机后廖书凡按照票上的数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去后发现周砚正坐在他后面，头从椅子靠背和窗户的缝隙中往后一瞅便正好看见周砚也在看他。
　　廖书凡对着他做了个别想我的口型，周砚伸手对着他的脸就捂了上去，廖书凡被他一巴掌捂的严严实实，周砚的手大概是刚才被朱桥逼着摸了护手霜的缘故，手心里满满的一股茉莉花香扑鼻而来，廖书凡心里一浪，张嘴就在他手心舔了一下。
　　周砚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手心那点湿润的触感还残留着，撩的他脸上刷的一红，飞快的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人，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就见廖书凡的脸还藏在缝里笑呢，于是送了他一记白眼。
　　“廖书凡？”一个声音略微有些惊讶在廖书凡身边响起。
　　廖书凡猛地扭过头来，只见卢莛正坐在他旁边微笑，紧挨着卢莛的位子上坐着陈珺雯。廖书凡心里像是被砸了一个霹雳，有点甜又有点苦。虽然他对卢莛挺有好感的，但他实在不喜欢陈珺雯，加上身后才坐着周砚，对于边上这俩一个跟自己传过绯闻的一个喜欢自己的女生，廖书凡实在是有种吞了一大口榴莲然后被噎着了的感觉。
　　“挺巧啊！”陈珺雯也看了过来，目光里满是难以掩盖的欣喜。
　　“一共就十一个人，有什么巧不巧的。”廖书凡讪讪的笑了一下，心里顺便把取票的导游千刀万剐了一遍。
　　“考的怎么样？……我这次是砸了。”卢莛随口问了一句。
　　“我也……不怎么样。”廖书凡摸了摸后脑勺。无论是许鹏还是周砚，平时坐在他边上的人都没有比他矮太多的，习惯了跟视线齐平的高度，现在一扭头总要垂下眼睛还真挺别扭的。
　　飞机上响起了空姐温柔的提示音，廖书凡抓紧时间给朱桥发了个已经起飞的短信后关了机。这也是廖书凡第一次坐飞机，虽然朱桥和廖兴国两人整日天南海北的跑，但都是在跑工作，从来不会带上廖书凡，就算偶尔出去玩玩也都是在附近，来回最多坐个火车，这么远的旅行还是头一回。
　　起飞时耳边嗡嗡的声音像是一群苍蝇在脑子里盘旋似得，廖书凡不大喜欢，还好一会儿就没了，等飞机平稳的飞到高空的气层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小伙姑娘们又开始躁动起来。
　　“你看见云了么？哎哎你往下看！”陈珺雯伸着脖子想从廖书凡这边的窗户往外看，整个身子往前倾着，整个头都探到了廖书凡的位子上。
　　卢莛也伸着头看了几眼，一面又推推她：“行了，你快把我压死了！”
　　“我想看云么！还能看见下面的田地！”陈珺雯兴高采烈的从包里掏出了照相机，“我要拍几张！”
　　廖书凡被挤在角落里，尽量压缩着身子给边上的两位让出空间，眼看着陈珺雯上半身已经完全凑过来了，廖书凡只好伸手接过了她的照相机：“你坐回去，我帮你拍吧。”
　　“真的啊？”陈珺雯扑棱着睫毛睁大眼，廖书凡觉得自己都能看见她眼里的水花了。
　　“真的，你坐好。”廖书凡说着把相机对准了窗口，飞快的按了几下后赶紧还了回去。
　　陈珺雯从他手里接过照相机，如获至宝般的在位子上翻了起来，廖书凡的余光瞥见卢莛笑了一下，不过也没太在意。他现在只想跟后座换个位子，两个女生在他边上叽叽喳喳的，廖书凡只觉得又尴尬又尴尬还尴尬，不想参与却还得时不时的应两声。
　　这么想着他便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了出去。周砚边上坐着的是他们班的生物课代表，廖书凡从厕所回来后直接凑到边上推推他：“大斌，你跟我换一下不？”
　　大斌往前看了一眼，又不可思议的望向廖书凡，小声的说：“不是吧？跟两个美女坐你还不愿意？”
　　“我受不了她们女生，嘴不闲着的。”廖书凡咧咧嘴。
　　大斌坐在位子上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点了点头：“行，我能受得了！”说着就直接从位子上起来了，一边还挤眉弄眼的拍了廖书凡一下，悄悄的说了一句，“卢莛让给我咯！”
　　“你坐你的去吧！”廖书凡推他一下。
　　周砚看着换过来的廖书凡，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下，半笑不笑的看着他。廖书凡屁股刚挨着位子，一扭头见周砚这个表情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就看他做了个口型，想我了？
　　“……草！”廖书凡也笑起来，知道周砚埋汰他呢，余光飞快的往右边看了一眼，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凑近压低了嗓子说，“就想你了，怎么着吧！”
　　“不怎么着。”周砚从书包里掏出一瓶防晒霜扔给他，“你妈临走前扔进去的，涂涂吧。”
　　防晒霜直接越过廖书凡往右边那个不认识的人身上砸过去，廖书凡赶紧伸手接住了，看了半天才看懂：“这什么？防晒霜啊？你觉得我还需要防晒么？”
　　周砚盯着他看了一会，很认真的点点头：“需要，再黑我把晚上走一起我也找不着你。”
　　“睡一起能找到就行了。”廖书凡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接着一愣，赶紧偷偷的瞄了一眼右边那位陌生大叔，好在那人头靠在靠背上已经昏昏沉沉的快睡着了。不过这么一来，这排位子上仿佛就剩下他和周砚两个人似得，廖书凡就有些按耐不住起来。
　　“亲一下。”廖书凡轻轻的拉住周砚的手腕捏了捏。
　　周砚瞪着眼看他。廖书凡咧咧嘴直接往他脸前凑过去，嘴唇刚贴上一点，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一块饼干。
　　“我草你能不能……”廖书凡接吻失败，不大高兴的嚼着饼干看他，“亲一下都这么费劲！”嚼了两下从周砚手里夺过饼干盒子扫了一眼，“味道挺不错的，过安检了？我看刚才橙子的零食都没拦住了，他在那猛吃了半天才进来。”
　　“不知道，我这个他们没说。”周砚笑了笑，也捏了一片塞嘴里了，牙齿刚咬上一个边，紧接着就看廖书凡飞快的往边上一瞄，嗖的凑过来一口准确的咬在了周砚叼着的饼干的另一半上，一声清脆的咔吧后廖书凡又刷的坐直了身子，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周砚含着剩下的小半片饼干愣愣的坐在位子上，脸刷的红到脖子，半天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裤子上的饼干削后瞪了廖书凡一眼：“不要脸。”
　　而廖书凡则像是炫耀战利品似得把嘴里的半块饼干又吐出来，冲他得意洋洋的晃了晃。
　　“哎哟我服了你了快咽进去……”周砚扭开了头。
　　廖书凡还想凑过去，头刚刚往前伸了一点，还没碰着周砚呢，走道里许鹏突然趴着座位探了过来：“凡哥！”
　　这一嗓子虽然声音很轻，但却把这两人吓得瞬间一个激灵，廖书凡蹭的就坐直了身子，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表面上倒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抬起头：“啊？”
　　“你带纸了吗借我一张！”许鹏倒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似得拍了拍前面的靠椅，惦着脸笑起来。
　　“纸啊？哦哦……”廖书凡刚想摸口袋，突然就看见许鹏冲他挤眉弄眼的递暗号，瞬间反应过来，手一摆，“没带，我帮你问问。”说着直接欠起身子拍了拍前面卢莛的靠椅，“卢莛，你有餐巾纸吗？接他一张。”
　　不一会许鹏捏着从卢莛那借来的餐巾纸屁颠屁颠的回去了，廖书凡这才算恢复了正常的心跳，转过身还想亲一下呢，就看见周砚面色不善的靠在位子上望着窗外的大气层。
　　“怎么了？”廖书凡咧咧嘴，心里没由来的有点虚。
　　周砚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廖书凡伸手去拉他，周砚突然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来：“就该单独出来。”
　　“哎……那不是……”廖书凡胡乱抓一把头发，笑了笑，“难得跟大家一起出趟远门么，而且你当时也没有拒绝啊。”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后悔也没用了！”廖书凡突然身子一侧，一手撑在了前面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位子，用背这么一挡，像是要看窗外似得整个把周砚隔绝在了靠窗的小空间里。周砚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眯起眼睛。廖书凡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跟他对视着，半晌突然猛地凑了上去，一口啃在了周砚的唇上。周砚吓了一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但属于廖书凡的粗狂而又缠绵的气息很快就让他沦陷了进去，心里咕咚咕咚的，情不自禁的张开嘴迎合着廖书凡的节奏，却又时刻警惕着以防有人突然看向他们。
　　这一吻异常激烈，却也异常刺激，两人就这么在这一飞机的人当中，在前后左右坐满了同班同学的飞机当中，靠着廖书凡撑起的那一小点相对隔绝的空间里交换着彼此的一点一滴，从不愿闭合的唇到喉结滚动的颈，再到因为剧烈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的锁骨，直到飞机的一个小颠簸才算回过神来，给这个吻画上一个句号。
　　周砚觉得自己的脸现在泡一泡能染二斤红布出来，廖书凡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自从过年后两人大大小小也亲过不少次了，但这种在大庭广众下的接吻还真是从来没有过。两人喘着喘着都笑起来。廖书凡咧着嘴看他：“什么感觉？”
　　周砚深吸一口气，弯起嘴角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真特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