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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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廖书凡就跑周砚家去了，顺带拎了一袋包子。
毛笔店的门还没开，廖书凡拎着包子翻墙就跳进去了，蹑手蹑脚的对着玻璃窗瞅了半天，就见周砚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穿衣服，猛地一抬头两人视线对个正着，廖书凡就觉着一道光扫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心跳扑通扑通的加快了速度。
周砚打开窗，打量了他一眼：“你又翻墙？”
“我怕敲门把爷爷吵醒。”廖书凡咧咧嘴，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周砚身上瞄。
大概是太热了，周砚所以只穿了件老头衫，松松拉拉的挂在雪白的身子上，廖书凡突然发现这小子比看上去壮实多了，精瘦的胳膊上居然还有一点小肌肉。
“爷爷还睡呢，你等等。”周砚转身去了外屋。廖书凡在院子里晃悠了一会就见他把门打开了，周砚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上去也洗漱过了，拎着个小包走了出来。
“这才几分钟，你这也太速度了……”廖书凡有点惊讶。
周砚瞥了他一眼，没回答，自顾自的说：“爷爷还睡呢，我昨晚跟他说过了，走吧。”
护城河离得并不远，坐车几站路就到了。这地方廖书凡以前来过，但每到夏天最热的时候他都待在老家呢，还真没见过如今这个到处是人游泳的架势。周砚一下车就后悔了，河岸边站了好些人，大爷大叔小孩都有，刚想转身就被廖书凡拉住了，再一抬头，许鹏跟另外三个男生就站在树底下冲他们招手呢。
“你不是说……”周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廖书凡翻了个白眼，咧嘴笑：“我说什么了？我就说带你来游泳，又没说几个人！”说着一把拽住周砚往岸边拖，“来都来了，怕什么！走走走！下河去！”
许鹏老远就从那边跑过来了，看着周砚有点惊讶，猛地一拍廖书凡：“你还真把他拉出来了！”
“骗你干什么！”廖书凡有点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满足，和虚荣无关，只是单纯的享受这种只有自己和周砚的关系不一般的感觉。
周砚离着他们几个一截子就站住不肯动了，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抿着嘴不说话。许鹏见他不想过来，也不大在意，干脆自顾自的脱了衣服卷成一团。
“走吧！游泳就要人多才热闹！”廖书凡用胳膊肘推了推盯着水面发呆的周砚。
后者站在原地，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半天也没有说话。
这下廖书凡有点急了，自己确实没有提前跟他说明白，自己也知道周砚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把周砚带出来，不希望他总闷在那块不大的小屋子里。
“你……别生气，要不我们回去？”廖书凡小心翼翼的看着周砚的侧脸，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不理自己了。
过了好一会周砚终于往前走了几步，不紧不慢的开始脱衣服：“来都来了。”
廖书凡心里一喜。他能看到周砚的变化，周砚确实在变化，他能感觉到周砚在一点点的从他坚硬的壳里走出来，一点点的接纳周围的空气。廖书凡忍不住觉得这是因为自己。
正在胡思乱想着，周砚已经把衣服脱了，里面穿着早就换好的黑色泳裤，一回头就看见廖书凡还站在石子滩上出神，便喊了一句：“你不下水啊？”
“下！”廖书凡回过神来，抬起头顿时就觉得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突突的像是要爆炸一般，血刷的就沸腾开，整个脑子都快被蒸熟了。
耀眼的阳光洒在泛着亮光的石子滩上，周砚像是一尊雪人似得毫无遮拦的站在阳光下，让人觉得随时都会融化。廖书凡只扫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却又控住不住的想要再看一眼，生平第一次廖书凡觉得这双眼不是他自己的，天空地面的乱扫就是不知道该往哪看，心里有什么地方开始哐哐的敲警钟，敲的廖书凡整个人都乱成一团。
突然一道水花准确的泼了他一头一脸。廖书凡抹了一把，只见许鹏正浮在河面上冲人比划：“哎！你们俩下不下来啊？”
“草！你等着！”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廖书凡慌忙脱了衣服，穿着裤衩一头就冲了过去，哗啦一下像是个秤砣般跳进了河里。
周砚跟着也走到河边，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就安安静静的蹲在岸上看着他。
“这水不深，下来吧，挺凉快的。”廖书凡蹚着水向他走过去，一抬眼又看见那一身白白嫩嫩的肉，立刻就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许鹏他们。
“嗯。”周砚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句，站了起来。
廖书凡刚想拉他一把，就看他冷不丁往前一倾直接倒进了水里，溅了廖书凡一身。
“嚯！你这跳水方式也太特别了！”许鹏从远处游过来，冲着周砚笑了笑。
周砚赏给他一眼，没说话。许鹏抓抓头发有些没意思，虽然周砚跟廖书凡现在混得挺熟了，但本质上还是不折不扣的闷葫芦，对着别人依旧是爱理不睬，能看他一眼算是给面子了。
“你会游泳么？”许鹏倒也习惯了周砚这种态度，站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问。
“会。”周砚回答了一句，随后就一头扎进水里去了。
廖书凡有点惊讶的看着在水底一条鱼似滚来滚去的周砚，水波零零洒洒的倒影将他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图案，一瞬间廖书凡觉得白的有些晃眼，就像是那种……那种叫什么来着？带着纹路的碎陶瓷似得。
何加伟和另外一个男生从远处滑过来，看见周砚在水里自由自在的也挺惊奇。
“哎哟，我真没看出来，周砚身材挺有看头的，我一直以为是那种芦柴棒呢！”何家伟感叹了一句。
廖书凡突然就不大高兴了，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转而盯着从水里钻出来的周砚看了一会，只觉得精瘦精瘦的没有一丝肥肉，水流顺着肌肉浅浅的纹路滑下来，廖书凡忽的十分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他来游泳，或者说为什么不是自己跟他单独来游泳？
为什么？要是只有他们两个，没准还能开开玩笑，周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的，说不定自己还能找机会摸他一下呢。
摸他一下……廖书凡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继而又觉得十分丢人，忍不住偷偷的扫了周砚一眼，正对上对方无意间看过来的视线，顿时就烧了起来，好像这一点奇怪的想法被看穿了一样。
廖书凡觉得自己真实折磨自己。想法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告诫自己不去想的时候却偏偏忍不住去想，告诫自己别去看的时候却忍不住偏偏去看，越是想控制就越是控制不住，到后来廖书凡一点玩耍的念头都没了，全身心的投入到要不要摸一下的思想斗争中。
没有廖书凡引着说话，周砚更加沉默了，自己单独在边上泡着水，时不时的钻进去，一会儿又浮出来。
何加伟在远处看了一会便走了过去。其实徐长海跟他叮嘱过很多次了，他是班长，要多多帮助班里不合群的同学。虽然徐长海没有点名道姓，但只要是７班的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何加伟也想带着周砚融入班级，也想跟他做朋友，奈何周砚一直跟个木头，不，石头似得，自己根本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
其实何加伟挺佩服廖书凡的，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看着人高马大的很不好惹，但就是莫名的有种亲和力，就是愿意跟他做朋友，像是个磁场似得，连周砚也没扛住。
“你家是不是住在狮子林那边？”何加伟想找个话题。
周砚在水里翻了一会，半天吐出两个字：“挺近。”
“那边我去过好几次，听说你家里开的毛笔店，下次我能去看看么？我表妹学书法的，她就喜欢这些笔墨纸砚什么的。”何加伟冲他眨眨眼。
这回周砚抬头了，盯着他看了一会，看的何加伟尴尬的想转身了，却突然听他开口：“好，不过要钱的。”
何加伟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笑起来：“肯定不白拿啊，该多少给多少，反正不是我出钱！”
当廖书凡和人比赛着游了几个来回后看见的，就是周砚和何加伟在一边浅水区里有说有笑的场景。
或许有说有笑根本谈不上，只是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就找到了一个话题，何加伟说着，周砚也会时不时的开口说几句而已。但在廖书凡看来就跟天塌下来似得，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气蹭蹭蹭就窜了上来，看着别提有多碍眼。廖书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气了，只是恨不得想立刻走过去把两人拉开十米远。
“哎，何加伟居然能跟周砚聊得来。”许鹏扑腾着水花，特没有眼色的说了一句。
廖书凡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挺好么，带周砚出来就是想让他多和班里的人交流，多交朋友。可真等他交了朋友……廖书凡这么想想就没由来的失落起来，要是周砚真的开朗起来，那自己就不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廖书凡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些，可一想到周砚的身边会出现其他的人，好心情顿时就被冲没影了。
太阳渐渐毒了起来，几个人在水里泡了一上午后终于上了岸。廖书凡看着别人都拿着毛巾擦头，一摸自己的包才想起来早上走的太急，毛巾落在鞋柜上了。所幸天气热，廖书凡拿手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又抖了抖身上的水，管他呢，烤一会就干了。
“给。”周砚突然把自己的毛巾递了过来。
廖书凡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接过来，就觉得手里的毛巾湿漉漉的，周砚已经换好了衣服，这才反应过来，这条毛巾是周砚刚才用过的。
“我用你的啊……？”廖书凡脑袋突然短路似得问了一句。
周砚看他一眼，伸手想把毛巾拿回去，廖书凡眼疾手快的把毛巾往身上一披，咧嘴笑起来：“借我用用就是，回去我帮你洗！”
周砚没吱声，扭头去收拾背包了。廖书凡裹着毛巾，好不容易安奈下来的心又开始突突直跳，心里痒痒的不得了。
这毛巾是周砚刚用过的，这水是他身上擦下来的。
廖书凡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要不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就控制不住的打颤呢？廖书凡把毛巾裹在头上，假装擦头发，却趁机猛地嗅了一大口，满鼻子都是周砚身上的味道，跟嗑药似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