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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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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玫并没跑出府,此时正一人站在沈府寂寥的庭院里。
周遭无人,她的心却依然呯呯直跳,方才沈缪要吻她,她确实慌了手脚,甚至有一丝恐惧,她不喜他,从来都不喜,而一个不喜的男子要对自己做出那等事情,着实觉得心里头难受。
“小姐?”远处传来玉茗的声音,倒是将她吓了一跳。
林南玫定了定神,回头已见玉茗在几株花草前打转,她唤了一声,玉茗回头,加快脚步朝这边飞奔而来。
找到小姐心里便安了心,她想说点儿什么,可瞧小姐愁眉不展,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她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口,只握紧了林南玫的手,抿着唇点了点头。
林南玫瞧这丫头比自己还心事重重,便抬手揉了揉玉茗的脑袋,道:“我没事。”
玉茗终究忍不住,每回小姐如此说,那定是心里极其难受的,小姐能给沈缪一巴掌,她不问也清楚,沈缪定是要轻薄小姐,不知不觉,玉茗的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林南玫替她擦了眼泪,笑话道,“这么大姑娘了,动不动就哭,小心以后没人敢要你。”
玉茗擦干泪,伸手环住了林南玫的腰,侧脸贴上去,抽泣道:“玉茗不嫁,玉茗要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林南玫逗她:“就你这个小身板,能顶多少用啊?”
玉茗破涕为笑:“小姐才是小身板!”
两个人说笑了会儿,林南玫的心也静下了不少,她与沈缪终究是要相处的,不可能逃避就算了事,今天这事儿过去便过去了,一会儿见了还得跟往日一样。
她说了句“回去吧”,玉茗点头,陪着她往沈缪那头去了。
沈缪在房里坐立不安,时不时站在门口踮脚望一眼,沈夫人用完了午膳来看他,老远瞧见儿子在门口徘徊,一副不安模样。
她快步走去,喊了声“我儿”,催促道:“你穿这点儿也不怕冻着,赶紧进屋去!”
沈缪一步三回头被轰了进去,沈夫人却不见林南玫的身影,便问:“林南玫呢?不好好陪着照顾你,溜回去了?”
沈缪不好说方才发生的事儿,怕娘会怪罪,于是撒了个谎:“娘多虑了,玫玫只是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
沈夫人“哼”了声,没好气道:“我看她是嫌闷,偷溜出去玩耍了,她那德行我还看不出来吗?不仅没家教,而且以后也不会是个贤妻良母!”
一边说着,一边扶沈缪上榻,冷不丁瞧见儿子脸颊上淡淡的红印子,沈夫人心头一颤,傻子都知道是巴掌印。
沈缪意识到了娘的目光,暗自偏过脸想遮挡,奈何沈夫人大发雷霆,张口直骂:“不要脸的东西,反了!她居然敢打你?!我都没舍得打!”
见这气势,沈缪也被吓着了,他试图说服他娘:“娘想哪儿去了?玫玫怎么可能打我呢?”
可沈夫人怎么可能信?她道:“这里除了她,谁敢打你?难道是那些下人?我告诉你,你别总护着她!我今日定要给她颜色瞧瞧!”
“娘!”沈缪从床上滚了下来,一把扯住他娘,“我知道娘疼我,可这真的不是玫玫的错,还望娘别怪罪玫玫了。”
从前再怎么样,儿子说两句话也就过去了,可这回是打脸啊!打的还是儿子的脸!沈夫人说怎么也平不下这怒火,她扯开沈缪的手,放了句狠话:“你若是想让她当过门妻子,那今日就别拦着娘,否则的话,退婚也不过是一句话!”
沈缪闭了嘴,不敢再拦阻。
沈夫人跨出门,林南玫恰好来了,身旁玉茗的手里端了一盘刚切好的柰子,嫩白的果肉垂涎欲滴,林南玫道一声“沈夫人”,却不料被甩了一巴掌。
猝不及防,惊的玉茗掉落了手中的盘子,“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林南玫险些站不稳脚,抬头的同时,沈夫人又给了她第二个巴掌。
“小姐!”玉茗护主心切,上前牢牢抱住林南玫,朝着沈夫人道,“夫人为何打我家小姐?”
“为何?”沈夫人嘴角微勾,不屑道,“我想林姑娘心里最清楚,这两巴掌为何就偏要挨,要进我沈家的门,就要有沈家的规矩,别的我也不多说,林姑娘好自为之。”
一番简单训斥,沈夫人就当过了,她推开林南玫走了出去,房内下人忙着收拾地上的盘子碎片。
“玫玫!”沈缪方才站在原地傻了眼,他不敢出面阻止,怕他娘真的让他爹退婚,可他心肝儿颤的比谁都厉害,此时赶紧上前,捧着林南玫的脸问,“疼不疼?”
这两下真的很重,林南玫的嘴角都裂出了血,她自知这两巴掌是沈夫人替她儿子打的。
“不疼。”她撇开沈缪的手,自己抹了抹嘴角。
“都是我的错……”沈缪垂下眼,“我不是不拦着我娘,而是……而是我娘用退婚来逼我,才不得已让你挨了打,我不想失去你。”
从未得到过,何来失去?
林南玫如此想着,嘴上却安慰他:“我没事,你不用自责。”她再次揉揉嘴角,确定没有血渍后道,“你好生休息,我该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沈缪不知该说什么,想拦下也伸不出手,最后只能道声“好”,顺便叮嘱一句路上小心,放她回去了。
出了沈府,林南玫倒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
玉茗却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就是为小姐气不过,可又不能以下犯上,冲撞了沈夫人,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小姐,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这辈子遇见了沈缪,真是遭了一生的孽!
林南玫一路都未说话,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倒不在乎巴掌的事儿了,只是一会儿回了府,爹爹问起来该怎么说?脸上的巴掌印也遮不过去吧?
两个人沉默的走着,各揣心事,前边有小巷,巷中隐约传来抽泣声,其中夹杂着男子的几声咒骂,听上去倒像是夫妻吵架,她们并没有多心。
兴许是注意到了过路人,巷中女子叫了声“救命啊”,林南玫驻足,撇头朝巷中张望,只见男子慌张至极,推开那名女子跑出巷道。
玉茗下意识护住小姐,生怕冲出来的男子伤到了小姐,男子倒是只从她们跟前跑过,略微慌乱的回头看一眼林南玫,林南玫与他对视,无意瞥见了男子左脸颊的一块胎印。
“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她拉着玉茗往巷子里走。
“小姐,我怕有危险。”玉茗紧紧攥着林南玫的手,道,“小姐在这儿候着,我去看看便是。”
女子正缩在墙角边哭泣,玉茗走来问她:“出了何事?”
女子衣衫凌乱,听闻后更是失声痛哭。
哭声闹的林南玫心里难受,她随后走近,见此便知受了轻薄,她让玉茗去就近的铺里买件衣裳来,给女子穿上。
玉茗速速去了。
林南玫蹲下身,好生安慰一番,问了事情缘由,才知那位男子是个不速之客,翻墙进了女子家中,趁着无人,他起了非分之想,试图对女子作出轻薄,然而左邻右舍有人,听闻女子喊叫,都匆匆砸门来救,男子没有法子,先跃墙离开,本以为走了,谁知女子出门,男子突然窜出将她拥入怀,女子反抗,男子怕她再引人注意,便将她拖至巷中。
谁料又遇林南玫路过,只得手一半。
女子语毕,又一阵痛哭,玉茗买来了衣裳给她穿上,女子叩谢林南玫:“感谢姑娘行此援手,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给姑娘磕头了!”
“快起来。”林南玫扶起女子,问了家在何处,先将她送了回去,走前不忘道,“以后凡事小心,今日之事最好报官。”
☆
那晚从林府离开,回了客栈,虞汎与祁远商量了一件事情,是有关林南玫那日遭遇的江湖之人,虞汎想让祁远去打听打听,那个人与钟离英有没有关系,或者说认不认识。
祁远听命,根据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人的模样,第二日在外打听了一天,没什么结果,却听说了最近发生的另一件事——一连几日,数位年轻姑娘遭轻薄,报官地儿的台阶都快被踩烂了。
因定远本就不太平,出点儿事都令祁远神经紧绷,第一反应便是到底与钟离英有没有关系,他回到客栈,速速与虞汎说了此事。
虞汎听后摇摇头,他敢肯定,此次事件与钟离英无关,他要干就会干票大的,怎的连轻薄女子这等事情还专门买人去做,而且听起来,那采花贼似乎挺愚笨的,干点儿勾当还被人识破面容,闹的外头都张贴了抓他的告示,钟离英会找这等愚蠢之人?笑话!
“你别神经兮兮的了,”虞汎按祁远坐下,给他倒了杯酒,“我说他会亲自找上门就会,还有这些衙门管的事儿,我们别插手。”
祁远就不信将军这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道:“那林姑娘呢?万一被轻薄了你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