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男主=剧透》夏之纳

18、所罗门的愿望（终）

　　【1994年，某个世界圣杯战争的记录】
　　胜利者：
　　Caster组
　　圣杯成功降临
　　Caster及第三法·天之杯失踪

　　※　※　※　※　※

　　那里是百花缭乱的宁静平原
　　白天充满着春天的阳光和夏天的气息
　　夜晚则被秋日的空气和冬日的星空环绕
　　地面上有着花朵和昆虫
　　青翠的森林里有着水流和野兽
　　湖里则居住着美丽的妖精们
　　这里是杳无人迹的土地，永远禁足之地的尽头之岛
　　其名为阿瓦隆
　　星之内海——名为地球的行星摆置灵魂的场所的别名
　　（摘自《阿瓦隆之庭》）

　　顺着岛屿，越过苍翠的平原，在接近岛的末端处有一片花海。
　　星球的里侧和表层重复兴盛和繁荣，衰退与灭亡的世界不同，这儿是只有快乐和美好的乐园，是存在于神话和梦里的理想乡。
　　这里虽然没有兴亡常理的循环，却也随着外界世界的时间向前推进。
　　在千年以前，岛屿末端的只有一片荒芜的原野。
　　那片原野是来自公元五世纪，不列颠岛现实的投影。然而如今，不列颠灭亡的悲惨已经远去，岛屿复兴，人族再度昌盛，原野自然不再荒芜。
　　花海的中央，石头的高塔突兀地竖立着，仔细一看会发现高塔的底端呈尖状，若是在外界，这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建筑结构。
　　在那高塔的顶端，住着擅自将荒野装饰为花之海洋的罪魁祸首。
　　身穿白袍的男人在塔中，双眼穿过塔的墙壁，让视线越往花海的另一端。
　　现在这片花海当中，可不只有他的这一座塔。
　　“哎呀，真是的，什么‘来说一个故事吧’啊，就算是我也没有听‘我’讲故事的兴趣啊！”
　　男人颇为头疼。
　　“对只能看到现在的我剧透过去和未来，不觉得很过分吗？”

　　——

　　藤丸立香听到了质问灵魂的声音。
　　「——无罪者方可通过」
　　『无罪者』的范围是什么呢？
　　如果把糖纸丢进朋友的书桌里也算罪过，那么藤丸立香觉得，自己应该也逃不过一个罪名。
　　是谁规定如何为人量刑？
　　神吗？世界吗？
　　“——不，是人。”
　　藤丸立香回答。
　　“有资格制定为人的恶行定罪之法的，只有人。”
　　那质问的声音沉默了。
　　“你觉得我有罪，要将我关进塔中吗？”
　　藤丸立香问，带着些许揶揄。
　　“不，当然不。那是针对我的陷阱，不是对你的。”那声音笑着答道，“何况你已是塔中的睡美人，哪轮得到我来将你带入高塔？”
　　“你只有声音也很有故意撩人的嫌疑哎，梅林。”藤丸立香道。
　　“……虽然你对我很熟悉，在我看来却是第一次见到你，尚且观察不足，能不能给我留点余地呢？”半梦魔说道，“我可不想被魔术王轰上一炮，要知道他的念咒速度还是比我快的。”
　　“能连讲八个小时王的故事不带中场休息的人在谦虚什么呢。”
　　“原来‘我’在你的面前还干过那种事吗！听起来可真辛苦，幸好我应该是不会碰见你的。”
　　“怎么啦，很高兴吗？”
　　“或许是遗憾吧。比起听人转述，我更希望亲眼看看你的故事。”
　　“哼哼~~”
　　“好了，该到起床的时候了，你可不能太贪睡，不然可是会活生生逼疯一个冠位魔术师的。”

　　少女是被什么东西舔醒的。
　　小小的舌头在脸颊上prpr地舔着，触感湿湿热热，很痒，还有几分怀念。
　　“唔……别闹啦，芙芙。”
　　她下意识嘟囔着，想要推开蹲在脸颊边上的小动物，手却沉得抬不起来。
　　脸颊上的触感也没有停下，无奈之下只好费力地睁开眼睛，果然，眼前站着像松鼠一样的白色小动物，披着精致的丝绸小斗篷，用葡萄一样的紫色圆眼睛看着她。
　　“早上好，芙芙。”
　　“Fou？”
　　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称为芙芙，小动物歪了歪头，但随后又凑上来舔了下她的鼻尖，像是很中意这个名字。
　　和小动物打完招呼，少女转动脖子，看向床边的男人。
　　他的脸上有激动、喜悦、担忧和愧疚，很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实际露出来的神情看上去很奇怪，要不是本身面容端正，可能都扭曲得滑稽了。
　　她蹙眉思考着，然后勾起嘴角道：
　　“早上好，嗯……医生？”
　　男人从眼角滑出水珠，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少女的手轻轻动了动指，连忙顺着少女的力道，合着柔软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他有些哽咽，弯起眼，对着少女笑起来。
　　“早上好，立香酱。”

　　——————

　　拥有充分的神权和王权却缺乏人权，没有感情和自我意志的所罗门王在两次圣杯战争中许下了愿望。
　　第一次是公元2004年，在阿尼姆斯菲亚魔术师的询问下，所罗门许了「成为人类」的愿望。
　　卸下一身权能，成为一个没有千里眼、不会使用魔术，孑然一身的普通人类。并非以英灵之身受肉重现人间，而是以与君王之身完全不同的一介凡人的视角体会人世，体验人的一生。
　　于是，「罗马尼·阿基曼」诞生了。
　　第二次是公元1994年，所罗门怀抱着罗马尼·阿基曼的记忆，怀抱着一丝困惑，向着圣杯（藤丸立香）许下愿望。
　　「取回名为罗曼的人心」
　　于是，「罗马尼·阿基曼」醒来了。

　　所罗门和罗马尼·阿基曼，他们确实可以说是不同的两个人，然而终究拥有同一个灵魂，在记忆的存量对等的情况下，差距只是一颗人类的心。
　　生前没有自我意志的所罗门王却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产生了自己的想法，而这一切都是由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女而生。
　　「想要理解她的想法」
　　「想要理解她的眼神」
　　「想要理解她的笑容」
　　——「想要理解她的心」
　　思想可以用思维去剖解，心灵却是不行的。没有心的所罗门是无法理解她的，那么——很简单，去得到能够理解她的心便是。
　　罗马尼·阿基曼是所罗门的人心，他确实存在过，不仅存在于藤丸立香的记忆中。一度存在过的东西是不会彻底消失的，曾使用第一宝具将自己抹去的所罗门王仍站在此处便是最好的证明，那么所罗门一度获得的人心也不可能简简单单便消失了。
　　只要将那颗埋藏的人心找回来就好，不需要再创造第二个由所罗门而生的人类。
　　哪怕同样由所罗门而生，不是「罗曼」给出的解答便没有意义。

　　“欢迎回来，Dr.罗曼。”
　　“我回来了，立香。”
　　所罗门王在理想乡筑起高塔安置了沉睡的少女。
　　「无罪之人方可通过」
　　囚禁于这座塔的罪人究竟是谁呢？
　　囚禁罪人的是塔，还是名为人心的枷锁？
　　不论如何，少女醒来了。
　　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去解明疑惑和罪名。

　　藤丸立香坐在床上，拥有罗马尼之名的所罗门坐在床边，中间夹着一个芙芙说起了那些年的事情。
　　自时间神殿一别，藤丸立香回到迦勒底之后的故事。玛修健康地活着，虽然这之后有一段时间无法亚从者化。与给迪亚决战之后，虽然重新与外界联系上了，战斗却没有完全结束，仍然存在不少亚种特异点需要确认并修复。
　　那之后的几十年人生，藤丸立香依然作为迦勒底的Master活跃着，和众多英灵一起穿梭在时间轴上。虽然很辛苦，但并不讨厌。可以与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人、事、物交流，亲眼见证国家的伟人，经历与他们的相遇和分离，藤丸立香的一生远比普通人要精彩绝伦。

　　少女忽然道：“啊，说起玛修。”
　　“玛修怎么了吗？”所罗门紧张地问。
　　“我们那边的玛修倒是没怎么，只是我忽然想到，这个世界有玛修吗？”藤丸立香看着坐在自己的腿上打哈欠的芙芙。
　　“这个嘛……”所罗门条件反射地用千里眼扫了一眼，“这个世界也有迦勒底，虽然现在还不到时间，如无意外玛修应该会出生的吧。”
　　不过这个世界的冬木圣杯，完成型的「第三法·天之杯」被他拿走了，换言之冬木的圣杯战争截止到第四次为止，这么一来也不知道马里斯比利还能不能凑齐启动迦勒底亚斯的资金。
　　“怎么办啊……”
　　藤丸立香愁眉苦脸地说。
　　“哎？突然怎么了？”
　　“玛修该怎么办啊……”

　　玛修·基列莱特是生命短暂的试管婴儿。
　　藤丸立香熟知的玛修能够逃脱早亡获得与正常人均等的生命长度是件非常讨巧的事情，难以复制。
　　放任注定早夭的试管婴儿在迦勒底的封闭空间中度过短暂的一生并不好，通常来说，选择阻止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的非人道实验才是正确的。
　　然而，在认识玛修的藤丸立香和罗马尼·阿基曼看来，即便是原本只能活到十八岁的玛修也并非一生不幸。难道要因为生命短暂而扼杀一个生命诞生的权力吗？至少他们是做不到的。
　　但玛修的寿命问题又是向圣杯许愿都无法逆转的，说句实话所罗门也未必想得出办法。这就又绕回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玛修在迦勒底被困到十八岁最终死去吗」这一问题上。

　　“唔……”
　　“ummmmm……”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困惑，思考，然后前进——这正是人类。”
　　这一座塔中的两人陷入了纠结，另一座塔中的男人却托腮笑了起来。
　　“虽然我不是人类，好歹见证了漫长的时光，还是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你们已经自由了，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体验作为人的一生，放轻松慢慢享受即可。”

　　“——然后，也顺便让我见证一下‘我’没能看到的Happy End的分支吧。”

　　阿瓦隆的白日来临了，春天回到了原野上，缤纷的花朵盛放，夏风卷起花瓣，映着蔚蓝的天空奔向远方。

　　——
　　——
　　——

　　所罗门王许下过两个愿望。
　　一是「成为人类」，一是「取回人心」。
　　藉由这两个愿望，王成为了人。
　　这是「爱与希望的故事」之终点，也是其开端。

　　～《所罗门的愿望》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