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风月宝鉴之离魂》未落花

42、第 42 章

　　只说这边薛家大姑娘宝钗看过太医之后，薛家母子也透露出来身子已经渐渐大安的意思来。此时已到腊月，京城这个季节已然冷的伸不出手来，贾府各房早就烧了那上好的银丝碳。凤姐儿妥帖，知姨妈他们从南边过来必受不了北方这寒气，乐得做个好人，就和黛玉（宝玉）那边一样，早早就预备下了双份的炭火，差人送来，并交代下人：“姨妈这边，你们要长点心，看那有什么缺的，和林姑娘那里一样，自己添了，月底再来和我对账，不许叫我从姨妈那听到说有什么不到之处。”这边的薛姨妈自是感激不尽，母女两人在家里谈到凤姐儿也说：“真真是个极妥帖的妙人。”
　　这边暂且不表，只说薛姨妈这边既已表达出大安的意思来，王夫人带着周瑞媳妇这边刚来看过他们娘两个，贾府中各位主子小姐、有头有脸的嬷嬷就纷纷前来探望，一时间梨香苑门前车水马龙。这天，宝玉闲来无事，在大嫂子这边学完针线，就沿着小路，从李纨处穿过王夫人门前的游廊，直奔梨香苑。
　　还没进门，就听到薛大姑娘和一个人在聊天“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那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
　　宝玉在门外听得：“嗨，又是个和尚治病的故事。这些和尚道士像是得了什么巧宗，尽是到这些有钱有势家里去治病、要女儿。黛玉不就是说过那道士去家里舍她入法门的故事，这边宝姐姐家里又有一个秃头和尚海上方治病了。”
　　宝玉见四下无人，只听一个婆子说道：“哟，姑娘，你可说与我听听，是个什么海上方这么有效。我也得记得了，若是以后再遇上姑娘这种病症，也行个好，我也把方子告诉那人，让人治好了去。”
　　宝玉听着，这是母亲房里周姐姐，忍不住掀帘子进去：“好姐姐，是什么海上方，也说给我听听。”
　　他这边猛一掀帘子，倒把屋子里两个人唬了一跳：“哟，林姑娘来了，快请坐。”周瑞家的赶忙起来，把位子让了出来。
　　“周姐姐不用客气，你坐我听”宝玉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宝钗：“宝姐姐，快说，是个什么方子，也好叫我知道知道。”
　　周瑞家的忙帮着把黛玉的大氅脱下，给她递上茶，安顿坐下，只听薛宝钗笑着说：“什么海上方子，真真把人琐碎死了。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嗨”宝玉好容易听宝钗说完：“这个和尚也真真会磨磋人了，这叫人怎么好寻这些呢，都不是难得的，可这节气难得，节气这天下节气更是难得，宝姐姐这样难得，你也配着药了？”
　　“可是巧了，自从这和尚说了去，一二年间竟全得了。好容易配成了一料，如今全装在瓷瓮里，埋在那棵梨树下。”
　　“这可是巧了，多亏了姐姐和姨妈住在梨香苑中，不然上哪去找这么大的花根来养这药罢！”
　　“妹妹又说什么傻话呢”宝玉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黛玉：“给薛大姐姐问安了，姐姐身子近来可好？听老太太说进来大安了？”说罢又将一物递与宝玉：“你就出来得这么急，手炉也不带，丫鬟们哪儿去了？我一下学回了屋去，你竟不在家去，我听大嫂子身边的素云说依稀看到你往这边来了。”
　　薛宝钗笑着说：“可是你们两个哥哥妹妹的亲切，到我家这边，也只顾着你们哥哥妹妹的说话。”
　　“姐姐说笑了，老太太因就不见玉儿，命我来寻他，可巧我惦记着姐姐的身体，特特来看看姐姐。”
　　话未说完，只见琥珀走了进来：“老太太给薛大姑娘送了几样新鲜吃食，顺便叫我领着我们小爷和林姑娘回去，薛大姑娘进来身体可好？那太医院王太医的方子可好？”
　　“劳烦琥珀姐姐走一趟，回老太太的话，王太医的方子极好，我近来已经大好了，等再好好就去老太太房里给她老人家请安。替我谢谢老太太想着我。”
　　几人寒暄几句，黛玉、宝玉随着琥珀一同回贾母处。
　　几个小丫头在前面捧着贾母新找出的玻璃绣球灯开路，天上竟洋洋洒洒下起雪来，像颗颗盐粒。黛玉顺着雪光，望向宝玉，竟呆住了。灯下看美人，雪月相辉映。宝玉竟比自己当时更加莹润、窈窕，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真真让人移不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