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捕鼠小分队》人型代码

6、紧急撤离（二）

　　冯煜其实看到了汪小寒站在那里等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伸手拉了人家一下，然后，并没有握太长时间，很快就放开了。
　　汪小寒转过身，直视着冯煜，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期盼，用比较平缓的语气说：“冯队终于决定带上我了吗？”
　　“你恐怕只能跟我们走了。刚刚接到紧急通知，原定于今晚来接应的直升机出了意外，现在基地内所有人必须在半小时内撤离，你跟我直接去五楼办公室。”
　　汪小寒尽管不明所以，却依然紧跟上冯煜的脚步，追问道：“直升机出了意外？什么意外？被攻击了？”
　　冯煜回头看了他一眼，汪小寒闭嘴。
　　两人来到五楼办公室，徐佑铎已经和爆破组讨论出了结果，正在着手做计划修改。
　　冯煜直接推门而入，“紧急通知，灾情已向基地蔓延，所有人马上撤离！我们只有三十分钟！”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立刻齐声应‘是’，声音震耳欲聋，汪小寒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嗡地一声。
　　徐佑铎合上电脑，对冯煜道：“还没有修改完。”
　　“还差多少？”冯煜皱眉。
　　“还有三分之一。”徐佑铎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紧张，这令汪小寒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
　　“你坐我的车，车上修改。”冯煜斩钉截铁，拍了徐佑铎的肩膀一下，转身时见汪小寒愣愣地站在门口，顺便也拍了一下他，说：“你跟着我。”
　　汪小寒‘哦’了一声，冯煜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徐佑铎正好经过他面前，见他还愣着，便对他笑了笑，小声说：“他同意了？”
　　“嗯？嗯！”汪小寒差点没反应过来徐佑铎说得什么，忙用力点了下头，跟上徐佑铎的脚步。
　　徐佑铎却有些担忧，边走边问：“你怎么说服他的？要知道这个任务很危险，冯煜会答应你跟着，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汪小寒含糊地说：“也没说什么，就是，或许我真的能帮上忙。”
　　徐佑铎疑惑地望着汪小寒，可惜没等汪小寒解释，冯煜已经在前面催促。
　　两人先后上了冯煜的车，一辆超大号的越野。车上加上司机一共可以坐八个人，前面坐了两个兵哥，一个开车，一个手里拿着枪，后排坐了三个兵哥，后面的车窗可以开启，一个兵哥驾着抢，另外两个兵哥手里抱着电脑，正疯狂地忙碌着。
　　冯煜三人坐了中间一排，徐佑铎坐在最里面，冯煜坐在最外面。汪小寒坐在这两个人中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或许正因为这阵压迫感令汪小寒的听力异常敏感。只听冯煜对司机说：“开往预订地点A28号地。”
　　“收到。”司机做了个收到的手势，发动车子缓缓开出基地。
　　这是汪小寒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走出基地，之前不论是从网上看到的，还是从兵哥哪里听来的，所有的只言片语或者图片信息都没有此时此刻亲眼见到这一幕来得更真实更震惊。
　　千仓百孔的大地，四处可见倒塌的房屋，往日的高楼大厦变为一片片废墟。昔日灯火通明的城市如今却只能借助月光才能看清，四周除了虫鸣鸟叫没有人气，好似一夜之间这座城市死了一般，这等冲击对汪小寒来说严重到令他完全忽略了此刻这辆越野车在以何等的速度疾驰而行。
　　直到车子停下，汪小寒才回过神。
　　冯煜拉开车门跳下车子，几个大兵训练有素地将各种设备自后备箱中拖出来。
　　徐佑铎抱着电脑倾身拍了汪小寒一下，说：“你一会儿就待在车里不要下来。”他想迈过汪小寒下车，却没想到汪小寒因为他突然接近吓得大叫一声，徐佑铎措不及防一个没站稳，趴在了汪小寒身上。
　　两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汪小寒紧闭着眼，只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猛戳了一下，紧接着是徐佑铎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吧？”
　　汪小寒连忙摇头，他似乎听见徐佑铎笑了，但他还是紧闭着眼。然后，他听见徐佑铎下车的声音。
　　冯煜开始简短而快速地下达命令，遥远的空中似乎有飞机螺旋桨的嗡鸣声传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小又诡异的声音引起了汪小寒的注意。他‘嗖’地睁开眼，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那声波的振动似乎来自地底透过车轮传递上来，这令汪小寒疑惑不解，他再也坐不住，完全忘记了刚才徐佑铎的叮嘱，跳下车，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趴在地上认真听了起来。
　　他没有注意他们此时正在一处高地，一个海拔300米左右的土丘上。
　　徐佑铎想要上前将汪小寒拉起来塞回车里，被冯煜拦住了。冯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令徐佑铎直接皱起了眉。
　　冯煜却没有解释，只是盯着汪小寒，深沉的眼中跳动着因期待而莫名兴奋的火苗。
　　大约用了半分钟汪小寒确定了这阵细小又诡异的声音是土壤翻动的声音，想到这次的灾难是与老鼠有关，汪小寒第一个想到的答案便是老鼠在打洞。然而又过了半分钟之后，汪小寒确定老鼠打洞的方向似乎就是他们这里。
　　一分钟，在此时此刻对于冯煜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因此他没有等汪小寒自己爬起来便直接将人自地上拉了起来，并语速极快地道：“我没有时间听你分析，你直接说结果，它们在哪儿了？”
　　汪小寒指向土丘的东南方向，说：“大概还有一公里的样子。”
　　“一公里？你确定？”冯煜想起汪小寒之前告诉过自己他的听力范围只有五百米，而此时这个突然冒出的‘一公里’实在有点耐人寻味。如果冯煜足够了解汪小寒，他大概就能理解像汪小寒这种从来不会炫耀的人，做事情总喜欢留有余地，同时也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汪小寒连忙点点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冯煜也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只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便向对讲机发了一道命令，“猎鹰4号迅速前往A28号地五点钟方向，一公里内发现目标！一公里内发现目标！所有战机准备就位，爆破开始，爆破开始！”
　　冯煜又对徐佑铎道：“向中枢系统提交最终方案。”
　　徐佑铎操作电脑的空挡，冯煜又对其它人道：“准备撤离！速度！”
　　一瞬间兵哥们迅速行动起来。只有汪小寒不知所措地杵着，被冯煜一把塞回车里。冯煜撑着车门看着一脸紧张的汪小寒竟然还有心情笑得出来，他说：“希望你的情报准确无误，让我不要后悔带上你。”
　　“没，应该没问题！”汪小寒紧张得已经有些结巴。想他过惯了二十多年的小老百姓生活，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到所谓的军事行动之中，想到接下来可能会亲眼见识到真枪实弹，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汪小寒咽了口口水，众人这时已经再次坐好，车子发动，在冯煜的授意下向西北方向撤离。汪小寒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抓紧了身边人的胳膊，直到徐佑铎递给他一瓶水，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的那条胳膊正是徐佑铎的。
　　汪小寒就像被电了一样，连忙松手，结果水也没接稳砸到了自己的脚。徐佑铎却像没看到他的紧张一样，弯腰帮他把水捡起来，再次递给他，说了句‘别怕。’
　　汪小寒‘嗯’了一声，这时他透过车窗看到路边的草丛中似乎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身上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物种正不规律地蠕动着。车速真的太快，快到汪小寒打开车窗想要看清楚却根本来不及，但他听到了——那种咀嚼和啃食的咔嚓声！
　　这个时候汪小寒已经知道那一幕代表什么，而那些黑色的物种又是什么！汪小寒是被徐佑铎拽回来的，他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已经泪流满面，只是嘴里无意识般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车里一瞬间变得极静。最后是冯煜开口道：“社会进步到一定程度，科技发展、工业发展的最初阶段规划上出现的漏洞，环保意识的欠缺，生物链出现变异因素，这些种种原因导致了今天的结果。这不是一个人或者某个群体的错，这是整个人类面临的生存问题！大城市病，不过是我们能看得见的冰山一角，国家在想办法，你的任务就是活下来。”
　　汪小寒情绪平复后，擦干眼泪，问：“之前的难民都撤到了什么地方？”
　　“进藏了。那里没有污染，已经搭建了基地。”冯煜说完，看了汪小寒一眼，不等他问，便说：“我们暂时不能去那里，还有别的任务。”
　　汪小寒不再问，胳膊搭在眼睛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好一会儿才又小声说：“也不知道单位的同事们都怎么样了？”
　　徐佑铎也小声说：“放心吧，他们几乎都在，我查过获救名单的。”
　　汪小寒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一阵枪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