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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初见(下) ...

  •   缘,这个字总有那么几分微妙。它像是一种必然,又似是一种巧合,期间还夹杂着太多的阴差阳错,这种种参和在一起,才算做是缘的起始。

      而分,想来算是个量词,也是可以叠加的,只经过一点一滴的累积,那分才算是分。

      而缘分两个字合在一处,又该算是什么意思呢?

      秦炀戈握着剑,有些沉重的喘着气,她的右手上有一道新添的疤痕,大概有半寸那么长,皮肉外翻着,往外渗着血,乍一看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这镇外十五里处的禄山,早就因那山中的狐祸之乱而闻名,她此次一行,也不过就是受人之托,冲着这个来的。只不想,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活计,却临到头了,还有这许多变故。

      这一窝里最厉害的那一只妖狐,传闻是已经有了八尾的修为。她本该能轻松应对的,却不想关键时候,那妖狐竟是拼了命突破了九尾,活生生又增长了一倍的实力。好在,她到底还是拼着镇魂真言和斩乾坤,将这头大家伙给重伤了。

      本该趁着这狐妖重伤之际,取了它小命的,这才算得上是她秦炀戈的作风。只现在,她看着面前那一席熟悉的身影,头一次有些参不透那所谓的缘分了。

      怀里的手帕该是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气息的,却不想,这般短的时间里,她们竟然就又遇上了。

      “啧,你这人忒得讨厌,这狐狸崽儿又是哪里惹到你了,要下这般重的死手?”她貌似有些微的恼意,却在瞧见她手上的伤口时没了言语,静默了半饷,到底是将那重伤的狐妖轻轻放在一边,朝着她走过来。

      她的动作很轻,将秦炀戈的手执在手里的动作更是小心的很,好像拿在手里的是一件名贵的瓷器,生怕动静太大,便给弄碎了似的。

      伤口上的污渍被她用随身带着的水壶里的净水冲刷着,细微的疼痛经由末梢的神经轻悄悄的传达到她的脑袋里,一揪一揪的疼在心上。

      可秦炀戈却顾不上这些,她只保持着将手乖乖伸出去的姿势,微微抬着头,看着她眼眸之上,睫毛投下的那一片细密的阴影,罕有的发着呆。

      这女人还真是好看的紧,她想着。

      这一会儿,她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什么妖狐作乱,什么斩妖除魔,都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

      她只顾瞧着她微微皱眉的面容,贪婪的嗅着周身那令人沉迷的茉莉花香气。

      “那块帕子呢?”仍旧是那样清清柔柔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秦炀戈傻乎乎的想了半天,才想起人家问的怕是先前的那一方素帕,这才赶忙用尚还完好的左手伸进怀里去掏。只快要拿到的时候,又想起自己的左手怕也是不大干净,干脆又转了个方向,去腰间寻了水壶,笨拙的用嘴咬开封口的木塞,才咬着水壶,冲洗起左手来。

      直到一壶水都用尽了,她才颇为挑剔的伸出左手,左右打量了一番,勉强算是干净了,才又伸进怀里,将那一方帕子掏了出来,对着对面的人儿递了过去。

      她的这一番动作,都被那女子看在了眼里,让她不由的弯了眉眼。这一笑,又让面皮还有些薄的秦炀戈闹了个大红脸,当下是连看都不敢看了,只顾埋着头,一个劲的朝地上瞧。

      “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那女子又笑了她一句,也不再逗她了。只接过那帕子,轻轻抖开来,之后却是将那帕子用作了绷带,将那伤口仔细的包扎了起来。她的指尖有些微的冷,包扎的时候,偶尔碰上秦炀戈右手上的肌肤,便会让她心尖轻微的一颤。

      秦炀戈强迫自己放空,只脑袋里却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这样的感觉,她好像从没有体验过,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的越来越大声,她有些窘迫,生怕被对方给听见了。

      莫不是,害了什么病吧?她这般想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又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夺去了注意力。

      那女子包好了伤口,又回身将那妖狐抱在怀里,对着秦炀戈道,“这伙狐妖开神志也有好些年月了,作乱也不是故意的,只那拜托你的一家子人,将那领头的家伙的子女抓了去,扒皮做成了狐裘,它才忍不住寻仇去了。”

      所以,不是恶意为祸的妖物,秦炀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驳道,“他们不曾和我说过这些。”

      “本就是想借你这乾坤剑的手斩了祸害,又哪里会故意告诉你这些。”她似乎是对那伙借刀杀人的家伙没什么好脾气,语气里便多了几分嗔怪,“更何况,你见妖杀妖,见鬼除鬼的名头那般响,又哪里会管人家究竟是不是有意为祸。”

      “唉?”

      “难不成你自己还不晓得自己的名声?”

      自己的名声?秦炀戈偏过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人在不分青红皂白的随意的评说着自己。说着自己不过是一柄斩妖的利器罢了,说着自己残忍暴虐,不分是非,没有人性;可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为了他们才活在这个世上的,是以她也从没在意过他们口中的所谓名声吧。

      可她的想法,她却莫名的有些在意了起来,便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我并非是那种不问缘由,只求杀戮之人。我所行的,只是想斩除妖祸罢了。”

      “我知道啊,不然,我刚刚哪里还会救你,早就让你流血流干算了。”她俏皮的一挑眉,倒是又多了几分别样的风采,“没良心的人,我可是不救的。”

      秦炀戈看得有些晃神,却突然像是醒悟了过来一样,开口问道,“你晓得我的名字?”

      “你那把斩乾坤那么显眼,又哪里会认不得。”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得就笑得肆意起来,“只想不到,赫赫有名的乾坤剑,居然还会是个当街流泪的小哭包罢了。”

      被她这么一揶揄,秦炀戈只觉得脸上燥得慌,忙转移话题开去,“那,那你知晓我的名字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想知道?”

      “你都晓得我的名字了,我当然也想……”

      “不告诉你~”

      “……”秦炀戈被她一句话噎得目瞪口呆,却又抓耳挠腮的还百般不死心。

      也或许是她这模样太过好笑,那女子到底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笑着笑着,到底还是告诉了她,“我没有名字,你乐意的话,就叫我阿素就好了。”

      那一霎,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风儿轻轻吹过她的发梢,让少女肆意的笑颜镌刻在了她的心上。秦炀戈低头遮掩着自己眼中的笑意,默默的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阿素,她突然想起那方素帕上,那娟秀的绣字,一笔一画都记得格外清晰。

      “启乐,该起来了,不然该迟到了。”

      我还有些混混噩噩,意识在梦境和现实间交错着。

      眼前的画面还停留在那一日的时光,面前的少女笑得开怀,我有些急迫的想再看下去,可耳边一再传来的声音,却扰了我的清梦。

      最终,我到底还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这几日里连绵的梦境,都是秦炀戈的残魂留存下来的记忆片段,用她的话说,这是融合的开始,而一旦开始融合之后,她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是以,每一晚,我都好似在重复着她的人生经历一般的,重复着那些片段,这几乎耗费了我大半的心神,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我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便就是那一双熟悉的桃花眸子,和初见的时候相似的很,我揉了揉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唤了一声,“阿素。”

      却不想,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让身边的人霎时顿在那里。

      察觉到她眼里的探寻,我才惊觉过来,这已经不是梦境了。这已经不是秦炀戈和阿素的故事了,而是我戚启乐的人生才对……

      “三师姐,早啊~”我故作轻松的和她道着早安,之后才慌慌张张的起身,跑去洗漱去了。

      镜子里倒映着的,是我有些苍白和稚嫩的脸,虽说是长着一样的面容,却不似秦炀戈的肆意,也不似她那般飞扬。

      说到底,我们也是不同的两个人吧。

      所以,我不是你的炀戈,你也不是我的阿素才对吧。

      我咬着牙刷,轻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究竟该拿和我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三师姐怎么办才好。

      厨房里传来的是熟悉的饭菜的香气,不用去看,我也知道,她现在一定专注的看着火,默默的计算着那灶台上的粥究竟还要熬多久才味道正好。

      说起来,都该怪师傅那家伙吧。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城市,还美其名曰我到了该上大学的年纪,是该充充电不要荒废学业才好。

      可是我是一个道士,为啥一定要让我上大学?

      就算要上大学,又为啥一定要我和三师姐上同一个大学?

      就算上同一个大学,又为啥一定要给我办走读,还要让我和三师姐一起住?

      难道你这个老头不知道,我的前世和她的前世,纠纠缠缠的在一起没完没了的好一会了么?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宝贝女儿,肯定是记得一些那些纠纠缠缠的记忆的么?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么?!

      说好的很宝贝自己女儿呢,还是说,师傅你其实就是个缺心眼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初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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