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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说他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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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泼墨般笼罩着整个乱葬岗。
腐臭,阴森的气息,在乌鸦嘶哑的叫声中,弥漫开来。
一座新坟堆在角落里,松松散散的黄土上还依稀沾着血。
“那个女人都被埋了,慕小姐怎么还不放心?”
“这女人听说以前曾是位女将,在战场厮杀多年,厉害着呢。慕小姐估计是怕她死不透,所以让我们牵着黑狗来,把她的尸体也吃尽了才安心。”
那些穿着黑色家丁服的人,手里头牵着的,是城南屠夫家的恶犬,极爱吃这死人肉。
可没等他们牵着狗,还没走到那新坟前,忽然,耳畔就刮来了一阵阴风。
同时,他们还好像听到了,一些刺耳的,像是谁在用手指扒着土的声音。
“李二。”家丁牙齿打着颤,像是不敢置信般,哆嗦着问道:“今天下葬的那女人,是不是穿了身红嫁衣?”
他身旁的人,脸色发白,根本没听到他的话,那双骤然瞪大的瞳孔,昭示着他有多恐惧!
因为白日里,他们亲手埋葬的,那个浑身上下不知被谁折磨的没有一点皮肉的女人,此刻,竟然又站到了他们面前!
时间仿佛静止了。
直到——
“你们,是谁?”沙哑的声音,从这个穿着破碎嫁衣的女人嘴里发出来。
她微微歪着脑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只剩双眼睛,略带茫然的看着他们。
家丁们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鬼啊!!!”
女人像是觉得他们的叫声太难听,眼里划过一抹烦躁。
她慢慢朝前走去,露出白骨的脚踝上,栓着条铁链。
铁链声碰着白骨晃荡响,血染的嫁衣曳着地。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女人喃喃的问道。
家丁们四散逃着,而那条恶犬,却是凶狠的朝着女人扑了来。
女人见状,没有一点儿慌张。
她猛地出手,细弱的手指,牢牢卡在恶犬的脖子处。
“咔嚓。”恶犬的脖子,竟硬生生的被她折断。
在逃窜着的家丁,看到这一幕,吓得跌倒在地,大腿间湿了一片。
“你们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么?”女人看向这群人,眼神一点点变冷。
都说这乱葬岗阴邪,可这一刻,好像都不如这女人阴邪。
“既然你们这么没用,那就,都杀了吧。”
一声凄厉过一声的惨叫,响了许久,才终于停止。
女人坐在坟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遍地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明渐至。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赶来。
“容生。”
那人弯下腰,将墨色衣袍披到她身上,声音里带着丝悲拗到极致的颤抖:“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抬起头,对上眼前这个容貌清绝的男子,愣了下。
“我是谁?你认识我么?”
男子闻言,浑身一震,他定定的看着她,许久,开口道:“容生,你记不起来我了么?”
被叫做容生的女子,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只有从那座坟里爬出来开始。她浑身白骨,却一点儿都不痛。她坐在这儿想了一夜,却也始终什么都想不起来。
男子见状,竟是又哭又笑起来。
“容生啊,我盼了多年,盼你能忘掉那人,可如今,他灭你将军府满门,剥你皮肉,负尽你深情……”
“这仇,你怎么能忘?”
容生眼里满是困惑。
她不懂眼前的人在说什么,直到他红着眼,吐出一个名字:“顾渊那个狼心狗肺的废物王爷,如今没有你,他哪来的今天!他不是人!”
“顾渊。”容生重复出来这个名字。
她连着念了好几遍,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我记得这个名字。”
男子愣住,旋即脸色变得难看:“你还记得他什么……”
“我记得,他说他爱我。”
这句话落下,男子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像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容生还在笑着,她继续说道:“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记起这句话,我就想杀了他。”
男子绷着脸,没再说什么,他伸出手,将面前的人抱进怀里。
踩着乱葬岗满地的尸骸,男子轻声道:“好,等我治好你,我会让你亲手杀了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容生靠在这个结实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而城内那贴着告示的墙上,一张新贴的赫然在上。
凤祁十三年,新皇顾渊登位,却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以谋逆之罪,灭了将军府满门。
而为凤祁立下无数战功的将军长女,沈容生,畏罪自尽于家中。
自此,凤祁再无女将容生。
但在某个偏僻药谷内,却悄然出了个美艳无比,但身子却如同烈毒的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