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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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泠泠发现，顾淮这个人活得挺糙的。
别的不说，就说昨晚打完那一架后，人家程泽好歹把身上的伤处理过了，脸上豁了口的地方都贴着OK绷，淤青也上了药酒和碘伏，虽然花花绿绿的模样看起来比他实际上的伤情要凄惨许多。而那小子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男生比划昨天晚上的惊天动地，譬如他一脚踹飞了七八个小混混之类夸张言论……
反观顾淮，安安静静趴在课桌上睡觉，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还有伤痕，从黑色T恤的领子往下也能看到他背上棍棒的淤伤。
苏泠泠刚放下书包，听见动静的程泽就热情地转过头来跟她打招呼，“泠泠。”
苏泠泠疑惑道：“干嘛？”
程泽嗷嗷叫着，挥着爪子愣是扒开了那几个杀马特，小跑过来强硬地拉住苏泠泠的手，热泪盈眶，“要不是你，淮哥昨晚就歇菜了。”
昨晚不是已经道过谢了吗？
苏泠泠的眼神缓缓落到程泽那双爪子上，迟迟没有动作。
“你说谁要歇菜了？”
程泽脊梁骨处蹿起了一股寒意，周遭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他尴尬地转过脸去，正好对上了顾淮杀气腾腾的眼睛。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随口说说。”
我不就在兄弟面前装个逼吗？淮哥你就不能当做没听到，继续睡觉吗？
程泽腹诽着。
顾淮的视线悄然落到程泽那双猪蹄上，程泽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撒开了苏泠泠的手，“我想起来了，我还没有去上厕所，李博亮你陪我去上厕所吧。”
李博亮忍不住骂了句，“艹，程泽你好娘啊，上厕所都要人陪。”
话虽如此，他还是跟程泽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顾淮报答苏泠泠的方式比程泽直接多了，他从抽屉里一股脑儿拽出一个大袋子，把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往苏泠泠桌上一倒，“喜欢吃什么，自己挑。”
苏泠泠懵逼地看着一桌子的糖果、巧克力、果冻、薯片，眨巴眨巴了眼睛，“啊？”
顾淮的脊背紧绷如同拉紧的弓弦，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漫不经心，“就是——昨晚谢谢你。”
原来如此，她从零食堆里捡了几只喜之郎，其他的又装回袋子里放到顾淮的课桌上，“我不喜欢吃零食，谢谢啦。”
顾淮闻言有些失望，拎起袋子抛给正在教室后面扫地的值日生，“拿去分了。”
“对了”，苏泠泠在书包右侧的口袋里摸啊摸，掏出一瓶白色的云南白药喷剂，“这是回礼。”
顾淮怔了怔，“你给我这个干嘛？”
苏泠泠没回答，漆黑的眸子安静地凝视着他手臂上的伤处。
顾淮垂着脑袋，手里紧紧捏着那瓶云南白药喷剂，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了一点弧度。
整个早自习，他全程盯着英文课本上的单词，心思却拴在抽屉里那瓶云南白药上，一个字母都没有看进去。
十八班的杀马特们突然觉得有点压力山大，苏泠泠跟变了个人一样整天趴在学习上也就罢了，怎么连淮哥也看起书来了，是顾淮今天出门吃错药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如果只有苏泠泠一也就算了，毕竟物理考了将近满分的苏泠泠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就连整天睡觉的顾淮都看起书来了，十八班的杀马特们内心陡然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就好像身边所有人开始上进了，只有自己还在得过且过一样。
于是，十八班的英语老师出现在早读课上时，破天荒地发现学生居然没有在教室里打打闹闹，而是捧起了课本在那歪着脑袋念单词。尽管发音很不准确，念出来的调子也很想让人按着脖子帮他们纠正。
可——
英语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难道是那些叛逆少年终于发现了他的良苦用心，开始用功了吗？
他决定了，他要拍下这一幕，转发朋友圈！
*
苏泠泠的用功程度，十八班的学生是有目共睹的。
除了上厕所和课间操，她会离开座位以外，其余时间，她要么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要么就是认真地看书刷题。就这股学习的劲头，恐怕许多尖子班的学生都比不上吧。
他们只能猜测，恐怕苏泠泠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开始奋发图强。
顾淮倚在栏杆上，安静地听着男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苏泠泠最近的变化，他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栏杆，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后门那个唰唰在纸上记着笔记的少女身上。
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苏泠泠说的想要搬出去的话。
难道说，苏泠泠这种变化，是因为她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吗？
突然，他一句话都没说，扔下正在聊天的兄弟，跟股风一样冲进了教师办公室。
程泽的脸上有些茫然，“淮哥去那里干嘛？”
他们虽然不怕老师，可心里对那个每周必定要去报道挨训的地方还是排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越来越看不懂顾淮的行为了。
直到上课铃响起，顾淮方才扯着几张纸意气风发地朝着教室的方向走来。
他把手里的纸张拍到苏泠泠的桌上，“老许推荐的补习班，你可以看一下。”
苏泠泠放下手上的中性笔，诧异地挑了挑眉。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找补习班，只是苏家的事情现在还是跟乱麻一样，加上她也不知道哪里才有靠谱的补习班，又不想为了这事去找林若云或者苏正。
没想到顾淮居然向老许问了。
也怪她太傻了，A市里哪个补习班靠谱，没有谁会比一中的老师更清楚吧。或者说，作为A市师资力量最雄厚的一中，现在A市里有名气的补习班，估计都是一中的老师在外办的。
她接过那几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补习班的名字，哪个补习班针对哪科效果更强，还有联系方式，全都在纸上一目了然。
苏泠泠嘴角轻轻勾起，“谢谢。”
这是她自重生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有如冰消雪融。
顾淮看到了那抹稍纵即逝的明媚，刹那间有些失神。
上午第三、四节课是老许的数学课，他抱着书出现在教室门外时，学生都被他那个快要咧到耳后根的笑容给吓了一大跳。
班主任老许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快活得不可思议，“今天早读课上的事情，我听老刘讲了。”
老刘就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
“总之，你们今天早上表现得很好，希望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希望你们都能够向顾淮同学和苏泠泠同学学习，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当然，老师也不是鼓励你们报补习班，而是希望你们能够拿出一种跟以前不一样的端正态度来。我们十八班的同学智商也不比一班二班那些学生低是不是，既然他们能够学好，那咱们也一定能够学好。”
听着老许的鸡汤，十八班的学生一反常态没有嘻皮笑脸地反驳，而是复杂地往教室倒数第二排座位上看。
卧槽，居然连淮哥都要报补习班好好学习了？难道说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十八班的学生们心头异样，头一回没有在课堂上做小动作，即使听不懂老许的课，也还是歪着脑袋在听。
老许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颇有感触。
当初校长把这些孩子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不咸不淡地交代了句，那些都是一中的害群之马，因为家里有权有势才走后门塞进来的，他不求老许能把这些孩子教好，只求老许能管住他们，别让他们捅出太大的篓子。
可实际上呢，这些孩子除了调皮捣蛋，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以外，跟一班二班那些尖子生也没有太大区别啊。
*
下晚自习的时候，因为苏泠泠不喜欢拥挤的人群，所以她刻意等教室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方才背着书包准备下楼。
她走到楼梯口，突然被斜刺里冲出的几个女生给拦住了。
她冷淡地蹙起眉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几个拦住她的二班学生看。
三个女生，个个熟悉又陌生。
她们都是苏流歌的闺蜜，在原主转到二班后，这三个女生就带着全班同学排挤孤立原主。她们扔掉原主的书，偷偷藏了原主交上去的作业，月考时往原主的座位上丢小纸条，然后举报原主作弊。
原主灰暗无比的高中生活，大半要拜这几个人所赐。
裴明珠看到苏泠泠清丽的脸庞时就有些生气，她喜欢沈潮生，应该说，作为校草，沈潮生有很多人喜欢。
可她今天居然看到沈潮生居然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写着“苏泠泠”这个名字，写了满满一页。
裴明珠起初只是对苏泠泠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结果一打听，那个苏泠泠居然是从二班淘汰出去的杀马特少女，裴明珠便很不服气了。
结果好不容易找十八班的人问清了苏泠泠的座位，一看到那张素净好看的脸，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裴明珠便嫉妒得发狂。
她没想到，苏泠泠居然就是最近校园论坛上火起来的红人，据说在论坛上还被推举进了校花候选名单，吸引了一批拥趸给她拉票。
裴明珠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我警告你，离沈潮生远点。”
苏泠泠却压根没有在听裴明珠在说什么，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三个女生看，嗓音阴冷到极致，“滚！”
她对所有校园暴力的施加者，都极其厌恶。
裴明珠见她摆出一副装腔作势的清高冰山模样便怒不可遏，一见她想要离开更不甘心，伸手扯住苏泠泠的书包带，“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突然间，裴明珠的目光凝在了拐角处，结结巴巴说了句，“沈、沈潮生——”
苏泠泠听到那个名字时，身躯陡然一僵。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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