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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往事1 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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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雪珂,惊讶吧?我那笨拙的老好人爸妈竟然取了这么旖旎的一个名字。
哦,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当初他们定的名字是“张学科。”
据我那年迈的奶奶的不完全模糊回忆说,老妈一看生下个没带把儿的里马就哭了,稀里哗啦的。
倒是我老爸却忍不住兴奋的挫手,说“女娃就女娃,养好了比男娃还出息,哭个啥子嘛。”
我依旧记得,那种心酸到麻掉的感觉,想笑,笑不出来。
只好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来。
我亲爱的奶奶,你的小外孙女是有自尊心的。
七岁以前,我对父母的映像大于等于零。
整整七年,他们只回来过一次。
那时我已经七岁了,远远的看到两个陌生的男女向家里走进。
他们的身后停着一辆枣红色的,土里土气的车。
但从没跟外界接触过的我权当那大玩意怪兽了。
她一边还唠叨一边拿出一副丑陋无比的大墨镜戴上,跟黑手党里的马仔的老婆差不多。
我脑子“轰”的一炸,没了命的跑,边跑边喊“贼..有贼啊。”
全村的人都跑出来了,看着我,哭笑不得。
邻居的奶奶走过来,笑着说“傻孩子,她们是你爸妈啊。”
爸..妈?那一瞬间,我以为我脑子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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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村子民风极其淳朴,方圆不过几里,没人出去,更从没人进来。
说民风淳朴,还不如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来形容。
几座沉重的大山把我们从乡镇划拉开,成为一个没人理的,静悄悄的荒地。
不是没人想要出去,我老爸老妈就是绝好的一个例子。
但出去了,他们就不会再回来,不管混得好还是不好。
黄海陆的老爸倒是经常回来,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糖。
那些糖,被晶莹的糖纸包裹着,是我童年最美的风景。
有蓝的,绿的,粉的,还有高贵的金和银。
我凝视着它们,它们也用那婀娜的身姿吸引着我。
我看到黄海陆粗鲁的扯开它们,甜腻的香味顺着空气慢慢散发,很柔和。
我看到他挥动着他麻秆一样的手臂,夸张而又欠揍的对我们大喊“来呀来呀,要的话就求我呀。”
村里的小孩一窝蜂跑去,我静悄悄的背过身,假装自己不在意。
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清高,放佛自己该是皇室里的公主,或是石油大亨的女儿。
不过落了难,投错了胎而已。
现实是残酷的呢,我不但不是公主,连个小白领的女儿都不是。
从小,他们都说“你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孩,”“杂种”“茅房里捡来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孩的嘴里会吐那么多的伤人的话来。
或许,没心没肺才最最伤人吧。
我和眠,都是这样长大的。环境再不同,欠扁的小屁孩就没少过。总有一些弱智,以伤害别人为乐。
惟一的不同是,纵然心里千疮百孔,我也不会表露分毫。
哭,只会让敌人的奸计得逞,让他们更得意罢了。
所以当他们第一次喊的时候,我颤颤悠悠的拿起一个几乎比自己还要大的石头,石头没拿稳,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我的脚。
第二次,我直接用踢的。可是天知道,我的脚都快痛疯了,那可恨的石头却纹丝不动。
他们猖狂的笑。
第三次,我捡了一堆小石头和玻璃,狠狠的,用自己最大最大的力量一个一个扔出去。
猜猜怎么了?
我竟然打中了一个人,那个领头的弱智,黄海陆。事不过三,失败,最多只能有两次。
他的头破了,血往下流,散发着甜腥的味儿,我突然忍不住做呕。
但我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那些随从的脸瞬间都青了,跟唱京剧似的。
他们撒丫子往回跑,管也不管一边疼的呲牙咧嘴鲜血淋漓的他们的大哥,黄海陆。
我示威一样的拿着另外一个石头走过去,对气急败坏众叛亲离的他说“你丫的以后再敢喊一句试试。”
他嘴硬“我就喊,就喊怎么样。你是个杂种,没人要的狗杂种。”
我扬起手来,又一个石头朝他的脑袋瓜子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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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是电视剧,黄海陆的头也没有被“开瓢”,只不过又多了一个洞而已。
血泪泪的流下来,像是一条小溪。
他跟我打在一起,我用女生擅长的招儿对付瘦猴样的他。
咬他的手臂,扯他稀少的毛,撕他衣服。
村民纷纷跑过来,把我们拉开。
我听到他们议论“这女孩子真野,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我疯了一样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们,就差没有扑过去。
但我知道,他们是大人,我打不过。
想到这里,呵呵,我是不是也是那种挑软柿子捏的坏蛋呢?
不是不是,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居然不敢接我刀子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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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从地里急匆匆的赶回来,奔向满身泥土稻草的我。
呵呵,我还不算最烂的。至少比黄海陆那厮,要好上千万倍。
我什么,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爱打就打,爱骂就骂,怎么惩罚我都忍了,毕竟今天打得够爽。
没想到,她只是过来,然后说“瞧瞧你,都脏死了,快回家洗一洗去。”
然后牵起我的手,任凭黄海陆的爷爷在一旁泼妇一样的骂街。
天不怕地不怕我,却突然有些害怕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