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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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西北妈妈迎面和一老太太擦肩而过，目不斜视，那气场简直是昂扬的，好像不远处有一个全世界等待着她去征服然后临幸。
老太太端着两杯饮料，也是一头黑线，“麦子。”
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二分之一艺术家，却有个特别朴实接地气的名字，“张麦。”
张麦懵懂地看一眼老太太，又回头看看，靳西北和寇小蔻已经拐去了另一条路。
“苏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看见你。”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我是使了乾坤大挪移的功夫。”递一杯饮料给张麦。
张麦讪讪一笑，然后有凑到老太太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姐，小白谈恋爱了。我刚才撞见他们了，小白看样子特别稀罕那女孩子。”
老太太说：“是吗？女孩长什么样子？”
张麦想了一下，“挺顺眼的，和小白站在一起，挺般配。”
“我去看看。”将手里那一杯饮料也赛到张麦手里。
“姐，你可慈祥着点，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老太太斜了张麦一眼，“我是怪物史莱克吗？”
张麦笑，“他没你好看。”
老太太顺着两人逛的方向过去找，步伐不紧不慢的，态度不骄不躁的。
张麦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叹气，“我希望我老了以后，还能如此从容不迫，优雅自然。”
老太太找到两人的时候，两人正在一家精品店里，寇小蔻正在挑耳坠，手里拿着一个绿松石回纹珠的坠子朝耳朵上看，靳西北给寇小蔻拿着镜子，寇小蔻刚把一只耳朵的坠子戴上，就从镜子里看见了老太太。
两人目光在镜子里相接，寇小蔻的手一僵，靳西北的手也是一僵。
寇小蔻正要和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的目光已经淡然地从寇小蔻面上掠过，投在靳西北的面上。
靳西北握着镜子的手微微用力，然后便放松了，放下镜子，扶着寇小蔻的肩膀，将寇小蔻转过来，面对老太太。
“姑姑，这是我女朋友，寇小蔻。”扶着寇小蔻肩膀的手，微微有些汗湿。
寇小蔻惊讶，今天遇到了靳西北的妈妈还遇到姑姑，看着老太太，表姑？！
老太太温和地笑了，“我姓苏，靳西北就是跟着我家的晚辈这么叫的。我和你妈妈一起逛的，听说了就过来看看，不介意吧？”
靳西北摇头，“姑姑，我们一起吃夜宵吧。”站在靳西北的身边，寇小蔻感到靳西北身体略微有些紧张。
寇小蔻说：“苏姨，一起啊。”
老太太：“你妈妈还在等着我呢。”顿一下又说，“好姑娘，我能握一下你手吗？”
寇小蔻伸手，老太太握住，在寇小蔻手心里摩挲了一下，“你是个有福气的。”
寇小蔻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老太太对靳西北说：“好好珍惜吧。缘分来之不易，一旦错过了，很难失而复得的！”
靳西北绷紧嘴角，“姑姑，我以后也叫你苏姨吧，随着寇小蔻，这样亲近。”
老太太目光在靳西北脸上逡巡了几秒，“也好。”
寇小蔻觉得自己瞬间看了一场曲折迂回的大戏，却是隔着幕布的，不知道情节发展到哪里了。
寇小蔻上前一步，亲热地挽着老太太的胳膊，“苏姨，我送您。”
靳西北落后几步。
寇小蔻靠近老太太，“苏姨，怎么听着这里边有故事？”
苏姨捏了一下寇小蔻手指，“故事没有，往事有几段，上辈人的事情，与小辈无碍。靳西北心思深，也立得起，只要你拢得住就行。”
寇小蔻轻笑，“好像很有难度。”
老太太说句很深奥的话，“对于某些人可能难于上青天，对于某些人却唾手可得。”
“晚上，我去你那里听往事？”
“不好，我喜欢把往事深埋，酿成美酒，售于酒吧，让红男绿女就着欲/望和孤独喝了，发酵出另一段情事，与我无关。”
“嗬，姨，这是一首诗啊，您是诗人啊。”
老太太在寇小蔻手上拍了一下，“胡说。”又笑，“嗯，我年轻时候也喜欢那些个情情爱爱，写过几首酸酸涩涩的诗，我也年轻过。”
“是，您一直也没老过。”
两人在前面低声说话，靳西北在后面几步，目光复杂，缘分果然奇妙，兜兜转转还是那些人。
到了路口，老太太站住，“麦子该等着急了。有空再聚。”
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寇小蔻还站在原地看。
靳西北揽住寇小蔻肩膀，“我发现你对谁都比对我亲切。”
寇小蔻语气里有一种怅惘，“我一见这老太太便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如慕之情来，像是见到妈妈的感觉。”
这句话，靳西北没有接，只是微皱着眉头。
寇小蔻侧眼看靳西北微皱的眉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到了故事的轮廓，而故事的细节有待考据。
人世间的故事无非就是那几样，亲情、友情、爱情，再加上一些奸/情。
苏姨赶上张麦，张麦正站在走廊边上翘首以盼，看见苏姨，眼睛一亮迎上来，“怎么样？”
苏姨去拿张麦手里的饮料，张麦讪讪地笑，“我等得着急，于是都喝了。”
苏姨嗔了张麦一眼，张麦认真低解释，“我本来只是想尝一尝的，还挺好喝的。”
“你不觉得这女孩的轮廓有点像酥酥吗？”
张麦偷眼看苏姨，见苏姨看过来，赶紧又把眼皮垂下，声音也小了点，近乎嗫嚅，“我没觉得像。”
苏姨似乎想要微笑一下，唇角微微一抬，就放下了，短促地叹口气，眼睛还是酸涩，“都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不能都怪孩子，大人更有责任。”
张麦忍不住眼睛发红，盈满泪水，揽住苏姨肩膀，“谢谢您！”
苏姨在张麦肩膀上轻轻抚了一下，“这么大的人啦，眼泪说来就来。”
张麦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嗯，我应该去学演戏。”
苏姨：“时间不早了，回吧。”
两人并肩往回走。
张麦突然说，“我是不是应该扮演一下恶婆婆？考验考验他们？”
苏姨嗤笑一声，“麦子，说实话，这很考验你的智商。”
“姐~~~~~~”张麦拉长音调撒娇。
寇小蔻和靳西北出了商场的大门，靳西北说：“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回家，明天要出一个短差。”
寇小蔻说：“不用送，就几步地。你还不清楚我的武力值吗？”
靳西北轻笑一声。
寇小蔻接着又问一句：“你放在我那里的东西不拿回去吗？”
靳西北敏感地捕捉到这句信息里似乎隐藏了什么，抬眼认真看寇小蔻，可是寇小蔻眼神落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眼里印着五光十色的霓虹，斑驳！
“我过两天就回来了。”顿一顿，靳西北又说，“你那儿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寇小蔻似乎是微微翘了一下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摆摆手。
靳西北追了两步，扳着寇小蔻头，在寇小蔻唇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寇小蔻笑了，嗯一声。
靳西北到家，在门口给寇小蔻发了一条语音，“我到家了，你到了吗？”
等了一会儿，见寇小蔻没有回复，于是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猛地被拉开了。
靳西北吓了一跳，“妈！”
张麦说：“你怎么回来了？”
靳西北哭笑不得，“这是我家，我当然得回来。”
张麦恨铁不成钢低捶了靳西北一下，“当然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啊。”
“也要适当保持距离，这样才有神秘感。”靳西北进门，张麦尾随在他身后。
“妈，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你接机啊。”
“接什么机？我不认识路吗？”
“你怎么和姑姑在一起的？”靳西北换鞋，漫不经心地问。
张麦小心翼翼地看靳西北，靳西北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似乎真的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张麦想了想才回答，“几十年的老朋友，哪能说断就断了。”
“哗啦”靳西北将钥匙放在门口柜子上，声音有些响，张麦吓了一跳。
“我不喜欢她看我的样子。”
“怎么啦？”
“透着一股悲悯的施舍，一股自以为是的洞察，一股高高在上的释怀”靳西北一连串急促的话语，越说越快，绷紧的情绪几乎满溢出来。
张麦手抓着门框，手指发白，青筋都爆出来，另外一只手想抚摸靳西北僵硬的背部，虚虚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靳西北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猛地刹住，在柜子上重重捶了一下，张麦一哆嗦。
靳西北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往返几次，才平静下来，虚虚环着张麦，“对不起，妈妈。”
张麦带着哭腔，“儿子，你吓坏我了。”
靳西北抱了张麦一下，“妈妈，我很抱歉，最近事情多，我也是累了。”
“我以后不再和苏姐联系了。”
“没事的，妈。刚才是我反应过激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姑姑了。”靳西北顿了一下，“姑姑也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