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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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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桩在电脑前爆肝七日,即将升天。
他最后点了一下鼠标左键,保存,闭眼瞑目。
旁边的石汎伸了个懒腰,推推沈桩:“喂,你是不是应该去找施艺交差了?”
“劳资命都交了,哪里还有差交啊……”
沈桩嘴皮都没动一下,光有一丝气带着最后的遗言流出来。
“哦?没命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方,雷一样劈得沈桩瞬间头脑清晰,活了过来。
“艺……艺姐,那个……你让修改的地方已经修改好了。”
沈桩立马站起来,椅子蹭的一下滑出去。
他人站得像个被训导主任拎进办公室训话的违规违纪小学生。
施艺没有说话,双手撑在电脑桌上,俯身点开剪好的片,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李淼淼抽了张椅子放在施艺身后,喊了一声,“艺姐”。
施艺也没回头,顺势坐下,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周围变得无比安静。
大约快两个小时过去,施艺终于出声,打破了这无比揪心的宁静。
“还可以再狗血一点。”
她点评的很淡定,然而奋战七天的几个人却一点都不淡定。
他们原本为了配合施艺的实力演员身份,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把片子剪出来,战战兢兢地呈给施艺女王。
却被施艺一口否决,声称一部本来就没有任何内涵的片子,连狗血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看头。
于是给了他们七天的时间修改,务必还原剧本的狗血内涵。
七天后,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他们终于大功告成。
然而女王还是不满意,原因是还可以更狗血一点。
沈桩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上微薄,圈所有乙.醚,问问他们。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高冷女王竟然如此热衷狗血。
“再给你们三天吧,琢磨一下石汎剧本的精髓。改完不用给我看,直接跟唐宇对接,他会找人帮你们做后期的混音、上映和宣传。”
说完后,施艺拍了拍沈桩的肩,疑似鼓励。
她离开后,沈桩噗通一声跪去地上,哭不出来地对身后的石汎说:“石汎,我不要棺材,请把我的骨灰撒在大海里。”
“我们的电影能上映?”石汎挠挠头,表情有些纳闷。
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的两个人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沈砖转头,石汎垂眸,两人对视上。
“我们的电影能上映!”异口同声。
沈桩立马精神饱满,连滚带爬地起来,扯回被遗弃多时的椅子坐下。
两人坐在电脑前就开始盯着片子讨论这里定格不对,那里特写太弱。
施艺的保姆车开往华西影视城。
车上施艺拿着唐宇的平板,正看工作室员工名单以及组建初期的各项财务报表。
她眉头紧锁,模样似乎有些吃力。
唐宇坐在她前面,忍不住回头,老瞅她。
坐在她旁边的李淼淼也从手机里抬起头,推推眼镜,看着她家艺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施艺……你……头不晕?”唐宇问。
“晕。”语气太冷硬,让人不敢接话。
唐宇闭了嘴,知道施艺现在应该是难受得谁也不愿搭理。
也不知道这姑奶奶今天撞了什么邪。
以往坐车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才不至于晕车晕到吐。
今天却全神贯注地看起东西来。
反正他是没嘴说,说了也没人理,干脆不说。
唐宇悠悠闲闲地拍着大腿,看窗外风景。
忽然觉得能看到不可一世的施艺难受一下,真是心情非常好啊。
保姆车到了华西影视城后,施艺把平板递给唐宇,沉默地走到一堵墙边。
李淼淼和唐宇还没反应过来,施艺就一手撑着墙,低头呕吐不止。
两个人呆了呆,相觑一眼,然后李淼淼匆匆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前去伺候。
唐宇则是四面环顾,生怕看见个狗仔什么的。
施艺吐成这样,被拍到还不得写成珠胎暗结,未婚先孕?
那新闻闹起来可就好看了。
等施艺吐够了,唐宇皱眉上前,嫌弃地递上一方纸巾。
“你要这么拼吗?”
“……我们的资金不多,时间更不多。”
施艺压着口腔里的恶心感,回答唐宇的话。
唐宇听闻,心里也是一堵。
工作室是他一手组建,他怎么会不明白施艺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流动资金不多,大部分都是施艺个人积蓄。
然而施艺的个人积蓄实则也不多。
一是十年来她跟鼎盛的分成合约从未变过。
二是施艺花钱大,每个月都会有一项极大的开支,不明去向,他问过,她却不回答。
唐宇也曾跟施艺提议过寻找合伙人,却被施艺毫不犹豫地否决。
她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整个娱乐圈里,你敢说谁跟谁的道是相同的?如果说是名利道场,倒都是同道人,但是我要的路不是光有名利。”
的确,大家都是做戏的高手,圈外人看不明白圈内人的本质,难道圈内人就能看明白了?
谁也不是会读心术的不是?
唐宇不知道施艺最后要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钱权对她的吸引力不是最大的。
“帮你炒本金的那个朋友靠谱吗?不会把你本来就少的本金全赔了吧。”唐宇皱眉问。
施艺擦擦嘴,站直了,除去脸色有点白,其他倒是都正常。
“放心,如果赔了,他当了□□都会给我补上。”
她笑,转身往《嬴政》剧组的拍摄地走。
唐宇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跟上去,冲李淼淼嘱咐一句:“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
“好。”李淼淼乖巧,应了好后便跟上施艺去。
剧组里正在补最后一场戏。
夏玉房逃跑,被秦王嬴政追上,然而嬴政并没有抓回夏玉房,而是将人放了。
这一段戏很难演,尤其是对于饰演秦王嬴政的隋子衿而言。
一个拥有统一六国心智,强大且聪明的男人,他的占有欲与征服欲对于普通人来说本就很难诠释。
可这场戏却要这样一个强大、征服欲极强的人放下,形同承认自己输了。
既要按剧情发展演,又要保持住秦王嬴政的人物性格。
这实在是挺为难新人的。
总导演徐超和副导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拍到深夜。
施艺走过来的时候,徐超刚好喊下:“action.”
她就站在导演身后,静静地看着前面已经投入角色的两个人。
徐薇柔,隋子衿。
徐薇柔饰演的夏玉房扶着车壁,梨花带雨:“王,阿房明白王身在其位的不得已,只是阿房自幼所习乃是仁义善德,实难认同王之作为。阿房不愿恨王,不愿怨王,只求王看在儿时情谊,为你我之间留下所剩不多的恩义。他日再见,您还是夏玉房的阿政,我还是赵政的阿房。”
她跪在车上,朝着隋子衿所饰的秦王嬴政一拜到底。
嬴政一身猎猎黑袍,在风里凛冽肃杀。
他坐在黑鞍高马上,默默凝视车上伏拜不起夏玉房。
良久,再没有情绪波澜的声音拔地而起:“你要与他走?”
秦王嬴政的声音没有色彩,就如同黑夜笼罩山川大陆后,一切仿佛失了生机。
夏玉房侧头看了眼自己身旁跪的男人,那是秦王嬴政的护卫,也曾是他们儿时的玩伴。
姬恬,他喜欢她,她知道。
夏玉房再俯首,坚定地说:“是。”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孤最重用的臣子与孤最爱的女人……你们……好得很!”
秦王嬴政大笑,笑完后,双目猩红宛如染上人血。
而真正染上人血的,一直都是他的手,那些他人的血。
如今他的双目,染上的又是何人的血?
嬴政朝旁侧摊开手,底下人会意地递上大弓。
“阿房,孤总是不愿怪你的。你说求孤留下你我之间仅剩的恩义,可你竟忘了,孤从不是个苟且之人。孤要这天下,便要完整的九州四海,孤要一个人……便也要这个人的全部……”
他缓慢地搭箭上弦,缓慢地拉满大弓。
他勾唇,对着彷徨害怕的夏玉房慢语:“那点可怜的恩义,孤留来何用?”
他在笑,箭已离弦,撕裂一切朝向姬恬。
一箭穿胸,将人牢牢地钉在了辕车壁上。
“不!”夏玉房泪落如雨下,转身抱住姬恬动弹不得的身躯。
“夏玉房,赵国孤志在必得,你且好好活着,看着。”嬴政冷漠地调转马头。
大军随着嬴政离开这崖边荒野。
嬴政的黑驹跑出大约十丈开外,忽然旁边的将领犹犹豫豫开口说了句。
“王,他们……落崖了……”
黑驹骤停,前蹄惊起,止息后,秦王嬴政久久不语,静静地坐在马上,不回头不前进。
没人敢说话,他们的王雄心壮志,果决杀伐,是七雄最杰出的王。
然而同时,与之盛名之下,也是最暴戾的王。
风啸肃杀,满天地的死寂。
“回宫。”死寂走上的终局,就两个字,回宫。
“咔!”
徐超兴奋地站起来,满脸的光彩。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一个人物,隋子衿竟然能够演绎的如此出色。
更难得的是,这是他第一部戏。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一个人,也是个极有灵性悟性,能够完美调动身体每一个细胞去演戏的人。
“施艺。”
隋子衿一回头,就惊喜地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人。
徐超先是一惊,心道想什么来什么,一回头果然看见施艺。
最可怕的是,施艺竟然在笑,温柔的笑。
这简直比隋子衿拍得这么出色都让他惊讶,他回头看施艺,又看看朝着施艺跑过去的隋子衿。
眼神隐晦,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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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