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就到此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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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那少年说第二句话，连煜便很不客气地走上前，捏住他的手腕把人丢了出去。少年被他丢得踉跄两步，刚要发作，待看清他的模样却是一呆，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把抓住连煜的手，神情如出一辙的激动，“公子！嫁给我做媳妇儿吧！”
众人：“……”
连煜真是哭笑不得，可心里又觉得奇怪，萧琰和东方漠外表再俊美，一眼看过去也知道是男人吧？可周围人的反应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荒唐？
莫非这世界是可以娶男妻的？
连煜这么一琢磨，手就让人家握了好半天，正要抽回来，忽然感到脊背一凉，似是凭空哪里冒出一阵刺骨冷意，他心念一转，便故意让那少年继续握着手，幽幽道，“小少爷就会哄人，刚还不是让我弟弟嫁给你嘛？”
少年一怔，急忙道，“我可以娶你们两个啊！你们是兄弟吗？那正好啦！一个做大，另一个做平妻，亲上加亲，完美呀！”
……看来是真的能娶男人的。
连煜明显感到背后的冷意更汹涌了，忍不住噗嗤一乐，心情大好，对面的少年却显然会错了意，惊喜道，“公子你也心动了吗？这就对啦！我们青云山庄可是武林四大名庄之一，我们之前是在巴蜀的，最近才刚刚迁来江南，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俩有缘哪！”
连煜估摸再逗下去某人就该炸毛儿了，于是收回手颇为正经道，“很抱歉，在下已心有所……”
结果属字还没说出来，就见一直臭着脸的东方漠忽然走上前，脸上居然还漾开了一抹极为明艳的笑容。连煜心里一颤，暗叫糟糕：这家伙笑成这样保准没好事儿！
果然，东方漠走过来眉开眼笑道，“小少爷可是来对了，我这兄长前日还同我谈心，说是最仰慕武林世家中的年轻公子，这不么，都高兴得半天不会说话了呢，”说着便朝连煜抛来秋波，柔声道，“是吧兄长？瞧你刚才欢喜的，小弟真该恭喜你得偿夙愿呢。”
连煜保持迷之微笑：“……？？？”
完了，莫非是逗大发了，生气了？
连煜正心惶惶的，忽然瞥见东方漠看着他，缓缓眨了下眼睛，他心头一凛，立刻露出羞赧瑟缩的浅笑，搓着手指头讷讷道，“哎弟弟你真是，这么多人呢，这种事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那表情简直比水莲花还要娇羞，把周围一干人雷了个外焦里嫩。
唯独只有那少年心花怒放，高兴得脖子都红了！连煜捧着一颗少女心羞窘地看着他，少年激动得张臂就要来抱，连煜反正是个戏精，抱便抱了无所谓，东方漠却挡在他面前，僵着一张脸冷声道，“这还没过门呢就搂搂抱抱的，少爷你是要坏了我兄长的名节吗？”
少年显然没注意他的神情，只高兴道，“对对，是我失礼了！那、那公子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马上叫我爹准备聘礼和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你接到我们陆家当媳妇儿！”
连煜又搓了搓手，凤眼往他身上一瞟，迅速低下头小小“嗯～”了一声。
一直默默磨牙的东方漠：“……”
还好他娘的早上还没吃饭！
那少年走的时候头重脚轻，嘴巴都要咧到脖子后头了，等人走远，连煜才舒展开四肢，悠悠叹道，“哎哟，累死我了。”
东方漠甩他两句呵呵，转身便进了屋，连煜要追过去，却被十七拉住手臂，神色颇为痛苦地问，“宫……咳，主人您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连煜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啊。”
众人：“……”
连煜笑道，“我进去问问就知道了，莫慌。”说完也没体恤众人的心情，笑眯眯地推门进了屋。
一进门就遭遇了东方漠一张驴脸。
连煜无辜地眨眨眼，凑过去戳他脑门儿，“我这多配合你呀，你还拉脸给我看？”
“配合我？我看你是心甘情愿吧？”东方漠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不小心又扯到某处，脸色更沉，“青云山庄的陆庄主可是江湖里排得上号的名门大家，你‘嫁’过去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哪还用陪着我这个魔头遭罪？”
连煜看他脸色又臭又硬，反倒特别开心，嘿嘿笑着蹲到他面前，仰起头哈巴狗似的看他，“哎呀，这屋子里咋突然这么酸溜溜的呢？”
东方漠懒得理他，连煜又抬手捏捏他的脸蛋儿，笑嘻嘻道，“尤其教主大人这身上，哎哟，酸死我了。”
东方漠干脆一脚踢他身上，没好气道，“少臭美了，谁吃你醋了！”
连煜哈哈大笑，任他踢了两脚，起身把人抱住了，抱了个满怀，“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么机智地配合你演戏，都要‘嫁人’了，你还踢我，”说着顿了顿，故意道，“就跟昨天一样没心没肺的。”
东方漠抬眼瞪他，被他抱紧了却又觉得舒服，别别扭扭地没动，随口说，“我昨儿可没怎么你。”
连煜啧啧叹道，“我昨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你却挠了我一背的血痕，你说你有良心没有？”
东方漠浑身一震，羞愤得又狠踢他一脚，骂道，“本座是不该挠你，应该直接抓穿了你！”
连煜乐滋滋地挨了踢，抱着人顺毛，“好啦好啦，你怎么这么大脾气，都开不起玩笑，”说着便一同坐在那张椅子上，哄道，“说正事儿吧，你到底要做什么？不会真要我嫁了吧？那可不好办了，你蛊毒一发作，岂不是要我每月都出墙一回？那可太对不起我相公了……”
东方漠是真想掐死他了，忍了又忍，才重重哼了口气，“他是青云山庄的人，看那身装扮，八成便是陆庄主的独子陆鸣儿。”
连煜早听那家伙自吹自擂半天，自然是记住了那山庄名字，便道，“所以呢？那里又有什么你想要的宝物了？”
东方漠又是一哼，“算你聪明。”
连煜刚才就有预料，才会乖乖配合他演戏，不过他也不能由着他胡来，便问道，“想要宝物可以，你先和我说说是什么，别是人家的镇家之宝，你抢走了把整个山庄扰乱了可不成。 ”
东方漠忽然皱紧眉头，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这个不成那个不成，你当真要助我恢复功力？你若真那般侠气凛然，就别成天说那些漂亮话哄我！”
连煜看他真怒了，笑意立刻收敛，板板正正坐直，“恢复功力又不是一定要做坏事，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东西……”
东方漠却盯住他看了半晌，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笑了。男人这回是用足了力气把他推开，脸上挂着冷笑，冷冰冰道，“连煜，我早说过，你若知我是什么样的人，必是恨不得逃离我身边。我告诉你，我若是武功尚在，我要什么东西，别说是抢，便是屠了他整个山庄也是他们活该。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只能依靠你，但若是日后我重掌阎摩教，第一件事便是把所有害我、追杀我的门派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净，管他男女老少，亲友家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东方漠本就是这样的人，你所喜欢的，这两个月里认识的我根本就不是我，你若是期待我一直如此窝囊，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现在就给我滚！”
东方漠一口气发.泄似的喊完，一张脸绷紧，等着看男人或错愕或厌恶的模样，可对方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只静默地看他半晌，然后开口问他，“你喜欢杀人吗？”
东方漠没料到他问这个，可也不想回答，只冷着脸回视他。
“你喜欢折磨别人吗？”
“看别人痛苦，你会开心吗？”
“那些人怕你，恨你，看到你便惊悚惶恐，你喜欢这样子吗？”
东方漠没说话，连煜前倾了身子，抬手轻抚他的眼睛，“你不喜欢，东方，你只是迫不得已，你并不想那么做，对不对？以后我们在一起，我便让你堂堂正正地活着，好不好？”
东方漠直直看着他，良久后又是一声低笑，挥开他的手，“我喜欢。”
“他们越痛苦，我便越开心，他们见到我就下跪磕头，话也不敢说，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拧了他们脖子，那模样才有趣，你这种菩萨心肠的‘好人’自然是不懂。”东方漠含笑说着那些话，含笑看着对面的人，等说完了便站起身，俯视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锁情蛊发作的时候，不过就是火烧一般痛苦而已，疼得撕心裂肺，很多人扛不住罢了。不过我无所谓，我什么痛没尝过，不需要你这么一个解药随身候着。我们道不同早晚都会分开，无需彼此浪费心神，给自己添堵了。”
他后退一步，手指按了按脖子上的玉牌，沉默一会儿，终是没取出来，只说道，“既然给我了，我便留着了，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黄泉路，你若阻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了，似乎也没什么可再说的，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东方漠又看他一眼，再没多说，只是转身时闭了闭眼睛，嘴角微微一抿，握着玉牌的手也跟着垂下了。
正门外都是人，东方漠没往那儿去，而是朝后门过去。推门时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却终于是默然片刻，毫无留恋地走了。身后再没有动静，而眼前的后院落在背着阳光的一片阴影里，倒是契合了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这样最好。
他从未属于过阳光，往后也永远不可能属于阳光。
泥淖里呆久了，那光芒反而刺眼，远不如幽暗逼仄让人安心。
东方漠缓缓呼了口气，推开后院的篱笆辨认了下方向，然后压下心中所有情绪，朝陆鸣儿离开的方向迈步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就到此为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