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弄死你》野焰

4、第 4 章

　　晚上，楚煦正在闻着宋翊无意间掉下来的一块手帕的时，刘雄来了，五大三粗的他一坐在板凳上，将整个板凳全部填满了还有半个屁股在外面。
　　想起宋翊坐这个板凳的时候，整个人全部坐上去，也只能坐半边，笔直笔直的，像个学生。
　　这个念头楚煦稍稍停滞了会，瞬间回神，望着刘雄。
　　“美丽大都会的王大拿说了，这个月以后，以后他们的场子不要我们看了，还有，叫春卡拉OK，以后也换看场子了。还有……”
　　“他们一起不让我们看场，是不是商量好了？找到新靠山了？难道有另外的人来抢我们的生意了？”
　　“现在还不好说，反正，一切等你出院了，我们再打算。”
　　“等个屁啊等？我可不想没钱交这不少的住院费！”
　　“不是有惹事的人陪给你吗？难不成你看人家是个女的，就不要她陪了？那可不成！”
　　“你懂个屁，老子看上她了，能用她的钱？你别多说，我心里有数！快走吧！愣着干啥？”
　　“楚老大，你的感情来的可真够快的！”
　　“一见倾心，懂不？”
　　“那叫一见钟情。”
　　“都是一个意思，甭废话。”
　　楚煦下床穿鞋时，在低头系鞋带的时候，脑袋突然抽痛，他也懒得管。

　　他将枕头下压得整整齐齐的运动裤往怀里一揣，然后将宋翊的那方手帕放在裤兜，对刘雄吩咐：“去找一顶帽子，这头太他妈的难看了，我先去美丽大都会问问，你就不要进去，你找个地儿等着我，我出来了后，咱俩再一起去叫春。”楚煦烦了，边系裤带边唠叨：“他妈咋就叫这么个破名儿呢？叫春叫春，叫你娘的春啊？没文化，这可怕。”

　　夜色中，楚煦的声影，急速走着，风吹起衣角，怀里的运动裤裹着胸脯，让他觉得温暖而舒适，可瞬间的思绪拉回，让他觉得焦躁又烦闷。
　　身后的刘雄，一身混肉颤颤的，紧跟慢跑还是落后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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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翊哪里知道晚上楚煦到哪里去了，等她到了医院的时候，楚煦已经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宋翊推了他几次，他都没醒，她着急了，害怕是什么后遗症之类的，连着叫医生，医生来了，只是说了句，他太累睡着了就走了。
　　宋翊弄不明白，这成天谁在床上的人，还会太累，那他是得多缺觉？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干点啥儿不好？非要混社会？你以为是水浒传呢，逼上梁山当好汉？你以为你是古惑仔呢？讲义气逞英雄？古惑仔就是蛊惑你们这帮有力气没处使的小男孩！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一霸，独占武林啊？那都是臆想出来的，你还真以为有？现在是法制社会，都讲个法律，懂不？一不小心陷进去，进了班房都没人理，死在里边儿都不知道世界竟然那么大，你说活一生就为了犯法进监狱，你有意思吗？爹妈生养一场，他们要是知道了，该有多痛心！……”
　　楚煦是在宋翊的这些唠叨中被吵醒的，他本来早就想打断，可抱着戏弄的心情，没成想到最后提到爸妈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我没爹妈！我就是个野孩子！”
　　宋翊愣住了，楚煦眼角的泪，她分明看见了，可就在他一扑腾躺下的时候，眼泪就没了，可红红的眼睛，还是被宋翊瞧到了。

　　“我也没爸妈，七岁爸妈就死了，怎么死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跟着爷爷和二叔二婶，也就是宋捷的爸妈一起过。跌跌撞撞的，就到了现在。初中念完，爷爷死活都不出钱给我读书，说我是女孩，迟早是别人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啥？尽浪费。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我凭啥说你？别难过了，不好意思啊…”
　　听她这么说，楚煦本想安慰安慰她，可此刻他抹不开面儿，也没去搭理她。

　　见他不理她，宋翊拿手指戳戳楚煦的被子，可对方依然完全不理她，她有心逗他高兴，故意问：“马上输液了，你上不上厕所啊？别像昨天那样。”
　　“昨天哪样啊？”这话成功的让楚煦的心思转换，他翻转身，忽然一把抓起宋翊的手：“待会儿你帮我把尿好不好？你看昨天我都出丑了…”边说还边摇着她的手腕不放开。
　　这副前秒哭泣，后秒撒娇的男人，是号称常胜大街老大的楚煦能做的出来的？
　　宋翊没绷住，噗嗤一笑：“可以啊，只要你撒的出来。”
　　“说话算数？”
　　宋翊有心戏弄他，狠狠地点点头，还带了个重重的嗯字。

　　在去厕所的路上，两人互相较着劲儿，谁也不看谁，宋翊将吊瓶举得高高的，看着前面的楚煦趾高气扬地端着那只打针的手，楚煦的个儿高腿长，宋翊跟在后面就像个小跟班似的。
　　“你倒是慢点儿走，针管都快断了。”
　　“我来不及，你还不能快点走？”

　　气喘吁吁的宋翊到了男厕门口，楚煦一把拉过她：“你还真进去啊？也不怕我阳—痿了。等着，我今儿好好的撒，撒完了检查一遍，保证□□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说完，摆摆双腿：“瞧，新裤子，一定好好爱惜，保证打架也不穿。”
　　“德性！关我屁事！”宋翊心里喜滋滋的，高仰起头：“弄坏了裤子，看我不弄死你！”
　　楚煦不知什么时候将宋翊的那块粉色的手绢拿在手上，甩着继续调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拿这个擦屁股？”
　　“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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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的时光总在暧昧中过的很快，等到楚煦不需要打针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
　　医药费远远不止宋翊当初交的一千块，还补交了多少，宋翊不知道，楚煦跟她说是他的那帮兄弟们交的，让她不要管。
　　宋翊知道他肯定也没钱，可医药费的事，她也不想多问，男人，都是爱面子，就让他将这个面子保留着，坚决不拆穿。

　　等到将他送回家的时候，宋翊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不打针不住院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功成身退了。伤口上的缝线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去拆，她的责任还没完全了结。
　　“晚上早点睡，不要到处晃，等你完全好了，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你就真的只是当成任务？咱俩没点私人感情？”
　　“……”
　　见她不做声，楚煦受挫了，他很是赌气地：“好吧，我就是一地痞流氓，不配和你有关系，等我拆线的时候，你来一次就好了，咱俩就没关系了。”
　　“也不是那样，我是说关于这件事的问题就解决了，并不是不想和你有联系。”
　　“这还差不多，去，给我熬碗粥去，我好困，进去睡觉了啊，待会儿叫我。”
　　“你…”
　　一连这么多天，他每天都喊困，是不是晚上他压根没睡？那他顶着个破脑袋在做啥？

　　临近六月，天慢慢的热了，大街上散步的人们越来越多，宋翊想着今晚一定要去看个究竟，她不敢一个人，只得拉过她的唯一好友大饼，好说歹说才同意蹲守一晚瞧瞧。

　　常胜大街的牛角巷口，宋翊和大饼忍着蚊子咬，一直守到夜晚十点，才见到楚煦带着顶帽子，穿身黑色的T恤和裤子，脚上穿了双白色运动鞋，走出了巷口。
　　一出巷口，楚煦便开始打电话，朝着北边的小河桥走。刚到小河桥口，一窝子人，乌泱泱的在那，见他来了，都咋咋呼呼地打着招呼，一起又朝着西边而去。

　　美丽大都会，算得上这小县城最好的娱乐场所，高高的楼房，宽大的玻璃窗，能将县城里所有的风土人情尽收眼底，也能藏纳所有的污秽和丑陋。
　　宋翊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女人，能在这里做事的，有几个是干净的

　　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进出，和门口的保安有说有笑，他那些一帮子所谓的兄弟蹲守在门口，闲聊无事地三五成群，而他，嘴上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进进出出，甚至，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他身上黏黏擦擦，他也顺势在那些女人的屁股上，腰上，甚至胸上掐一把，摸一把。俨然一副流氓公子哥儿的派头。
　　原来，这就是他的所谓‘当老大’。
　　这个认知，让宋翊心底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情愫，慢慢地消弭，看着他的模样，宋翊都有点怀疑，那个躺在病床上耍赖，还偶尔对她撒娇的男人，竟然是眼前的这个臭不要脸的他？
　　在她面前说不抽烟的他，此刻却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吞云吐雾，这样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

　　又有啥关系呢？本是萍水相逢，阴差阳错的一段时光，本该各自归位，回到地点。
　　大饼推推她的肩：“还看不看？”
　　“不看了，回去吧。保密，记得吗？”
　　“还要你说，楚老大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多威风。”
　　“回吧。”

　　夜深，宋翊将自己蒙在枕头里，好好的哭了一顿，算是对自己初恋的一次祭奠和决别。

作者有话说

　　纪念远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