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黎明》祥瑞御兔

4、第 4 章

　　按下手印之后，夏修竹有些放空。
　　这本资料上的差不多所有的内容都是夏修竹知道的，唯有一点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父母的名字前面写的是“养父”和“养母”，而他的出生证上，母亲姓名那一栏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而父亲姓名那一栏干脆是空的。

　　9527从夏修竹手上取回资料本之后就退回去坐下了，然后血族方面的A1112走上前来，他也拿出一个文件夹，他说道：“也请您确认一下这份基本资料是否正确，如果正确也请同样的签字，按手印。”
　　夏修竹打开看了看，这份资料的内容和上一份一模一样，包括“养父”、“养母”、出生证上陌生的女人名字以及空缺的父亲一栏。

　　夏修竹又有些恍惚，原来刚刚不是自己的错觉。
　　瞬间的恍惚之后，夏修竹把思绪收了回来，他又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夹，这本资料夹里的打印纸的抬头是：血族出入境管理局。
　　夏修竹又一次签名按手印之后，9527宣布，“交接仪式结束。”

　　A1112退回座位上，对着夏修竹露齿一笑，接着说：“下面我和我的同事会和您一起确认一下您在血役期间需要承担的责任。”
　　夏修竹仔细的看着A1112，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血族。人类和血族签订停战协定的时候，夏修竹还未正式入伍，而人类社会占领的三大洲中是没有血族的。

　　A1112是一个温和的男子，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大眼睛，黑色的短发，笑起来嘴角扯出来一个好看的弧度。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血族，夏修竹会觉得他嘴角的弧度很亲切，但是知道她血族的身份之后，夏修竹就有些好奇，不知道他的吸血齿冒出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是不是还能保持着相同的弧度……

　　A1112没有在意夏修竹的打量，他继续说道：“你的血役是二级血役，即限制行为的血役，时间是五年。在和一名血族成员建立契约后，你可以离开监护所，在埃斯兰岛上服役一年之后，你可以随你的契约者一起前往艾美洲大陆的内陆定居。你了解了吗？”
　　A1112说话的声音很轻柔，让夏修竹觉得很舒服，更让夏修竹的好奇心愈发强烈，吸血齿是什么样的呢……

　　夏修竹的思想跑的太远，没有及时回复A1112，所以A1112又问了一遍：“你了解了吗？”
　　“了解。”把脱缰的思绪拉回来，夏修竹回答道。
　　“好的。”A1112又笑的露出了完美的弧度，他接着又说：“在服血役期间，你的责任是定期供给你的契约者鲜血，按照契约规定，平均每个月你需要提供的鲜血不超过100ML。按次数算的话，也就是一个月一次。”
　　“才100ML？”夏修竹惊讶的问道，100ML也就半茶杯。

　　另一个血族B1187插话道：“鲜血对血族来说是生存的必需品，但是却不是主要的食物来源，我们和你们一样需要摄入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
　　夏修竹了然地点点头。

　　“那我们继续？”A1112歪着头问道。
　　“继续。”
　　“你每个月需要到监护所报道一次，就是这栋大楼。我们会给你做体检，以确保你的身体可以继续服血役。毕竟对人类来说，失血过多是会致命的。”A1112继续说道：“如果你平时有任何身体上的不舒服，或者你感觉你的契约者一次性吸食你的血液过多，都可以来监护所寻求帮助。监护所会根据你的身体状况来判断你的契约者是否合格。如果你的契约者确实因为进食太多给你造成了伤害，血族出入境管理局会和人类出入境管理局协商，解除血役协议，让你返回人类社会，同时给予你经济补偿，你的刑期也可以折算。”

　　夏修竹消化了一会儿A1112的说法，在这之前他竟然不知道血役协议竟然对人类如此的宽松。
　　夏修竹是刚从法庭出来就直接签订了血役意向书的，五年血役和二十年刑期相比太有吸引力了，而他签订血役意向书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夏修竹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对未知的世界的渴望。
　　曾经有一个人说夏修竹是一个“亡命之徒”，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就是“亡命之徒”最好的注脚。

　　签订血役意向书的时候夏修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时间，不在乎面对什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意向书。
　　现在知道有如此宽松的协议让更夏修竹内心欣喜不已，但是他表面上仍然非常平淡地说，“这很好。”

　　A1112点点头，继续说：“你在埃斯兰岛的时候，需要戴上这个。”
　　B1187随即把一直放在他腿上的盒子递给了夏修竹。
　　“项圈？”盒子里装着一条银白色的项圈。
　　“是的。”1187解释，“这个项圈是白色的，表明你是二级血役。另外有红色表明是一级血役，一级血役是人类社会中终身监-禁-犯和死刑犯。”
　　“目前这个项圈只是个装饰品，在你和契约者签订协议之后，会给你换上一个新的项圈。新项圈中会有定位装置和检测装置，可以定位你的位置，还可以监控你的身体状况，一旦你发生危险，我们可以及时营救你。”1187继续解释道，“同时你的项圈会带上你的契约者的标记，可以保护你。”
　　“标记？”夏修竹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A1112看着夏修竹回答道，“是的，以血族的方式做下的标记，表明你们的契约关系。”
　　“我要给你戴上项圈了，你要不要先看一看？”B1187拿起项圈问夏修竹。
　　“不需要看了，戴吧。”到了埃斯兰岛要戴上项圈这件事情夏修竹是今天才知道的，也许是人类那一方向他隐瞒了这个事实，也可能是这是一项最新的规定，但是夏修竹并不反对一个项圈。
　　虽然项圈在人类社会中的某些地方可能带有一些屈辱的成分，但是夏修竹经历过更屈辱的事情。

　　“第一场双选会会在明天举行，你可以从预约你的血族中选择一个契约者，第二场双选会会在一周后举行。两次双选会你都没有签订一个契约者的话，监护所会给你指派一个契约者。”A1112停顿一下，接着说，“今天你需要进行一个体能测试和体检，如果你身体符合要求，你就能参加明天的双选会。”
　　夏修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A1112又说：“最后一点，埃斯兰岛上，所有的血族的右耳都会戴耳环或者耳钉，比如这样的——”
　　B1112侧过身，撩起头发，让夏修竹更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耳环。
　　“好了，我已经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B1112望向人类一方。
　　“我补充一点——”9587卷起袖子，竖起小臂，“埃斯兰岛上还有不少自由民——自由的人类——都带着这样的手环。”
　　9587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银色的手环，光滑，闪亮。

　　最后，9587站起来，微微弯了一下身体，“人已经交给血族了，我们先告辞了。”
　　A1112目送人类工作人员离开，又转向夏修竹，“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没有了。”夏修竹微微摇了摇头。
　　“好的，再见。”A1112站起身来也打算离开，忽然又转过来说道：“我知道你们人类那边都把我们叫做吸血鬼，但是呢，我们都自称为血族，吸血鬼这个称呼对于血族来说是略带有侮辱性的话，所以，请，尽量，不要称呼我们为‘吸血鬼’。”
　　A1112又说：“当然，如果你的契约者因为你说出了‘吸血鬼’就伤害你，你一样可以投诉——你交错一个名字，不是他伤害你的理由。”
　　“多谢。”夏修竹再次表示了感谢。

　　工作人员走后，夏修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本来他对未来的契约者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已经28岁了，已经过了人类身体的巅峰年龄，造血能力已经走下坡路了，不一定会有血族选择他——听说血族都倾向于选择20岁左右的小年轻——所以他最后的结局大概是被随便分配一个契约者。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夏修竹打开A1112留下的那本小册里，小册子里面都是参与双选会的血族，只有名字和大概的介绍却没有照片。夏修竹随便翻了两页，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勾。

　　无论是当时还是许久之后，夏修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选的是不是一个名叫“萨米”的血族。

　　到了下午，A1112过来拿走了这本小册子，之后带着夏修竹去了医务室。
　　体检就是一些常规检查，比如身高、体重，血常规，心电图等，这些和人类社会做的体检没什么区别，然后夏修竹又被带到了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