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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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风，吹拂星辰，撩拨着姑娘的衣裙。
遣去了所有人，穗禾披上一件蓝色外衣，打开了木门，一屁股坐在了院门口。
又是夏至日，可今日的流星却迟迟未到。
穗禾也不知自己坐在门口等到了几时，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清风阵阵，为其送去好眠。
再度睁眼，天色已经雾蒙蒙，临近黎明了。
“骗人的神仙。”
穗禾撇撇嘴，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料腿麻的很，没起得来反倒又摔了回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腿部传来，像是被蚂蚁咬食至骨头的感觉，疼痛紧随着酥麻而至。
“穗禾施主？”
穗禾看见了尘担着两个空水桶，仿佛见了菩萨似的，感动的快哭出声，“我腿麻了。”
了尘赶忙将扁担放下，快步跑上前去。
掺着穗禾在门口走了几个圈圈，姑娘似乎才找着了点儿腿的知觉。
了尘替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山间露重，施主风寒未愈，还是快些进屋吧。”
语毕，这闷头和尚转回去又担上了扁担，准备下山取水。
穗禾立于门前，紧抿着唇，终是在了尘走远前想起道谢，“多谢你了！”
了尘回眸，看见的是已经掩上的木门。
他暗自摇头叹息，唇边却是难掩笑意。
他面色如常。
若是有心人，却会发现他的耳根早已红的透彻。
回到屋子里，穗禾登时打了个冷颤，“看来嬷嬷又要看着我喝药了，都是那个不守信用的神仙～”
手腕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穗禾撩开袖子，腕间，正是当年了尘所赠菩提子手串。
她取下手串，手指拨弄一颗又一颗念珠，每一颗都圆润饱满。
方才那小和尚替自己拢衣服的情景，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
“你若不是个出家人，该多好……”
＊
因为风寒加重，穗禾最终还是被嬷嬷看着喝了大半个月的伤寒药，了尘也未曾再帮她喝上个一碗半碗的，可真是苦煞她了。
“喝了大半个月的药，我现在闻什么都是药味儿。”
了尘拨动念珠的手停了下来，“穗禾施主这些日子怕是闷坏了，不若午后去后山的瀑布边逛逛。”
“嬷嬷肯定不带我去，她恨不能让我天天待在屋子里抄经书呢。”
了尘无奈一笑，“那，小僧偷偷带您去？”
“这是个好主意。”
了尘喜欢看穗禾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仿若有星河，熠熠生辉，夺人心魄。
看见她笑，了尘便也想跟着笑。
风吹得门吱呀吱呀的响，桌上的经书也被吹的翻了好几页。
穗禾一眼便瞧着经书上的三皈依。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了尘抿唇一笑，手上轻轻拨动念珠，“这是三皈依，一皈依觉，觉而不迷；二皈依正，正而不邪；三皈依净，净而不染。”
穗禾轻轻合上经书，有些话在心头有了些年岁。
她知道这很是离经叛道，可她就是禁不住要去想，要去念。
今天，她想知道了尘如何想。
“释迦如来讲究三皈依，那我今日便要同你讲四皈依。”
了尘看着穗禾有些凝重的脸庞，心不由得一紧，总觉得有何大事要发生，却还是问出口来：“何谓四皈依？”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
了尘不再拨动念珠，随着穗禾的声音，他的心口愈加发紧。
“皈依什么？”
穗禾兀地犹豫了。
若是再讲下去，局面也许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并不是个好事。
若是就此停下这话，他便仍是那个小和尚，她也会仍是那个矜贵的郡主。
待到时光流逝，了尘会从一个小和尚，变成一个老和尚，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嫁到哪里去……
“皈依穗禾郡主。”
穗禾定定神，一双眼睛直看着了尘，不想放过他的反应。
了尘惊到了，念珠落地，他赶忙弯下身去捡，却被穗禾拉住手腕。
“你愿不愿意为我还俗？”
了尘没有挣脱她。
可他，也没有应她……
沉默半晌，穗禾放了他。
他捡起念珠，一言不发的离开。
了尘离去的样子，似乎再也不会踏进这个院子了一般。
出了院子，了尘一脸愁容，低垂着眉眼。
穗禾长叹一口气，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我可是淮梧的郡主，才不会轻易掉眼泪呢！
既然你摆脱不了戒律清规，我也挣脱不了红尘俗世，那就此讲明白了，我也不屑与你纠缠。
＊
穗禾在白马寺足足呆了近一个月，只不过，在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叫了尘来为自己讲经，也再没有在庙里见过这个僧人……
身体刚好了个七八分，家中便有话传来。
熠王失踪，生死未卜。
速归！
熠王，是她那个表哥旭凤，最是会捉弄她了。
猛地听到这消息，穗禾却笑不出来。
虽是一表三千里，那也是一块生活了好多年的兄长啊。
事出突然，身边又是侍女居多，穗禾担心误了行程，便打算带上两个家丁先行回府。
白马寺就在郊外，脚程快些，早上出发，晚上便能到家了。
不过，要是带上一堆侍女，嬷嬷又要管着她不能抛头露面什么，还要先交人去雇辆马车，来来去去的每个两三天可到不了家。
火急火燎的进了府，穗禾便一脚进了书房，还不等穗禾询问表哥的事情，父亲先是一个问话让穗禾愣在了原地。
“穗禾，你可愿做王后？”
这句话，宛如当头一棒，让穗禾愣在原地。
“爹，表哥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在说什么呢？”
“既是生死未卜，那便可能是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嫁过去，爹就能名正言顺的掌权。”
“掌权？可是既然没要找到尸首，那表哥就应该还活着啊。”
“那何时能找回来？明天，明年？你问问边境的敌军会不会等下去？”
穗禾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没必要骗自己女儿，可穗禾，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嫁给表哥？
不，也可能是嫁给一块牌位……
磋磨着手腕的菩提子，穗禾的心乱作一团，可她似乎没得选。
诚如父亲所说，敌军压境，淮梧却无掌权人坐镇，她那个姨母柔柔弱弱的，朝堂上根本无人听她的，这时候，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稳定局势。
不管是表哥，还是一块牌位，她都得嫁。
可是……
天刚蒙蒙亮，穗禾眼下乌青，一看便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菩提子散落了一地，每一颗，都是她的年少绮梦。
嫁吧。
反正，都不是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