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19、镜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隔着那个房间有点远，并且声音都被彼此刻意压低了音调，我们丝毫不担心屋子里的人会听到那些谈话，毕竟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
　　“放贷的事情也放到一边吧，先聊聊怎么个破案思路，不然那个人要是什么都不肯说的话，你也抓不了他。”
　　“进了局里，还能撬不开嘴么，如果真能那么扛才好，我倒是想看看有人是不是真的那么硬！”
　　“别刑事逼供，当心被人举报。”
　　我很是担心道，可黄瓜却很是不以为然，
　　“这你就放心好了，你也是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办法。”
　　“可你靠那手段得到的答案又有什么用，没人会服你啊，而且还不是真的真相。”
　　对方皱眉微微咬了咬唇，看样子他大概是想破这个案子的，只是自己并没有想过，靠如此手段得来的不一定都是所有嫌疑人的心里话，待我说了后，黄瓜方才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人只有在扛不住的时候才会说真话。”
　　“是，你说的没错，但更多的却是被人逼着说了违心话，你看看近段时间的新闻，社会上很多人都在骂警察，为什么要骂，还不是我们办案和审讯的问题。”
　　“可能吧，别扯远了，继续讲破案思路。”
　　听了身边人的回答，自己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要是黄瓜自己先把话给扯远的，不然我怎么会聊到那儿去，因此下一句自己也没打算给对方好脸色，
　　“呵呵，算了，不聊这个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哎？！为什么不说了？”
　　他正兴致在头上，被我那么一打断后，也已经体会到了刚才我那种换不上来一口气得感觉。
　　只不过，现在我是真的不想再说了，
　　“再聊下去有意思么？你要是想知道，明天审问他不就得了，现在你问我，我怎么给你答案。”
　　自己又不是对方，如何给出真相来，再加上黄瓜聊着聊着老是要歪题，弄得我很奇怪头大，
　　“刚才队长跟我说过，等天亮了我们就把人带回去。”
　　“有线索了？要提审了？”
　　“没有，是因为今天这事给闹得，上头开始对我们队长施压的了，以前本可以有半个月的时间用来破案，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顶多一周，要是破不了，我们估计首先完蛋，所以队长打算把人带回去，顺带保护起来。”
　　“不是吧，上头都脑子被驴踢了么？既然他们认为那么容易，那就让他们自己来破，.............，一周，不睡觉都来不及。”
　　黄瓜彻底崩溃了，他完全没想到这时间竟然会突然地少了一半多，毕竟本来半个月就已是很紧了，现在才一周，甚至包括着今天，那还玩什么，直接跪了得了，看样子对方开始萌生出逃避的想法了，
　　“我还是请几天假吧，这事真的不可能在七天里解决，不对！是六天四个小时。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装装病。”
　　“嗯，那你打算怎么跟队长开口，他可是照顾得你很。”
　　“啊！别说了！头大！”
　　确实，光是想想就头疼，自己参加吧，好像不对，不去参加吧，又对不起身边人，这种左右难以取舍的态度真让人头大，至少对于我而言，那压根就不是事，因此如今看着身边人这么心乱的样子，我便忍不住地笑了笑，更不料，都已经被黄瓜给看到了，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
　　“不对，你是不是在庆幸，你只是个法医，如果后面完不成，也不关你的事？！”
　　“哎呀！没有啦，你别想太多。”
　　随后自己就不再去看他了，转而闭起眼睛想别的事情来，可黄瓜却始终都闲不住，我才刚假寐不到几分钟罢了，他又推了推我，
　　“哎，骆驼，我问你个事啊。”
　　“什么？”
　　“如果等以后有空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琳姐。”
　　那应该是一个不能被提起的名字，以至于对方这么一说后，我马上开始不高兴了，
　　“闲得么？案子都没破，你就想着这事了？有那份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你明天吃得消么？！”
　　“吃得消！.........，话说，你急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分了么？！至于这么怼我么？！”

　　“...................”
　　一听完，自己已是无语极了，我索性侧了一个身，不愿意再去理睬黄瓜，而黄瓜又纠缠了我一阵子，眼看我理都不理他，只好情绪失落地躺了回去，跟我一样靠在墙壁上开始休息起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我这一觉怎么都睡不安稳，不是底下屁股凉，便是头顶的灯光太刺眼，又是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隔着自己有一段距离的那间病房门突然间地开了，这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响得无比透彻，我一下子地就被弄醒，自己马上睁眼看了看周围，发觉之前进去的医生如今都已是走了出来，而那个男人也在。
　　他们同样发现了我，其中的一个女护士朝着我走了过来，再轻轻地问，
　　“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啊？睡这儿不凉么？”
　　“冷啊？不过我不能回去，看护好他们是我们的任务。”
　　刚刚要不是为了避风才选的位置，现在倒是成了笑话，之前躺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身边还放了一只垃圾桶，而那避风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有那只比半人还高的垃圾桶在替我们挡着风吧，怪不得自己睡着的时候总感觉有点气味，原来是这样啊，
　　“孩子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吧？”
　　“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现在还得观察一段时间，你们恐怕不能进去问她事情。”
　　“我知道，今晚肯定是不会去问的。”
　　女护士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对我的回答比较满意，她似乎也是替医生过来问的，等我回复完后，护士便回头朝着医生走了过去，
　　“给他们找一间病房，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带几杯热水来，走廊里风太大了。”
　　医生中间看着年纪最大的那个做了吩咐，我一听就朝着他很是友善地一笑，对方也同样回给我如此的笑容，
　　“先谢谢了！”
　　“没事！”
　　大概人越大就越和蔼吧，看着面前那老人家带着所有人离开时的背景，让我没有理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年纪，都是一样和蔼的人，我想，以后有时间了得回去看看，只不过如此的回忆还来不及维持太久，几乎一呼吸的时间里，那个女护士又走到了我面前，
　　“我带你们到休息间吧。”
　　“好！”
　　两个人一来一往的说着话，加上之前那么大的动静，却始终都没有把自己身侧的黄瓜给吵醒，还是现在我推了推他，
　　“犯人跑了！你TM还睡！”
　　“什么？！犯人跑了？！”
　　黄瓜被我吓得一阵哆嗦，赶紧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番，
　　“人呢？！人呢！跑哪去了？！”
　　“行了！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人没跑！”
　　“噗嗤！”
　　女护士一看黄瓜这么手舞足蹈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倒是黄瓜顺着声音一看，立马就愣了，
　　“好漂亮的小姑娘啊！”
　　我使劲拿眼睛斜他，让身侧人别突然露出那么一副猪哥样，只是黄瓜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去注意我，所以就那么的一直盯着，看得对面的女护士微微红了脸，我便赶紧又推了推黄瓜，
　　“麻烦你先把他带到休息的地方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后半夜你来换我班，知道了么？！黄华！”
　　话里用了两段完全不同的语气，一个温柔，一个威严，甚至带着某种的恐吓和命令，一看便知道那是对黄瓜说的，倒是被我这般吩咐过去的人儿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在保持着他的那种猪哥样，我气得立马爬起来踹了他一脚，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好好的踢人干嘛？！毛病！”
　　“听到了就赶紧走吧！看着碍眼！”
　　我把他们两人都给支走了，就像刚才那般空寂的样子，这走廊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裹着冷风再一次包围了自己的躯体，我的眼神慢慢地褪去某种温度，从他们早就是离开的方向转身过来，大概接下去的时间又只会是我一个人了吧。
　　一想到这里，自己便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显得情绪很是微微低落。不过我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突然很想去看看那个小女孩，但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女护士，不会去打扰到对方，因此我只好压在心里头的想法，转而走到门口透过那小小的窗户朝着里边看。

　　我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深怕惊扰到屋子里的人儿，小女孩似乎是睡了，她闭着眼睛，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瞧着里面的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是很想去守护她，然而看着看着，我的背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地朝我过来，似乎又不想让我听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