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108、茧

　　“哎，我也不知道，但刚才被你那么一提后，我感觉我的性格一大堆缺陷。”
　　“你的性格？哈，确实有缺陷，..............，郑嫣，我再说真的吧，其实从你刚才的举动来看，你有点太过于僵硬了，我想，你平时在生活中，或者是面对你的丈夫的时候，恐怕也很直接和理性吧，你缺少必要的情趣，这样往往会造成夫妻之间，还有朋友之间，没法润和关系。你周围的一切关系，看起来都很僵硬，我更感觉，你应该除了工作上的朋友在，生活中没有其他能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了吧？”
　　话解释得很清楚，大概最后同样都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上，以至于郑嫣开始低头沉默了，等到好一会儿后，她才学着跟周雅一样的方式抬头说道，
　　“被你那么一提醒，我反倒是真的认为那场婚姻最终的结束，应该不都是他一个人的错，看样子我也有。”
　　“婚姻很复杂，但要开始和结束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对方的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错误的表示，结束也一样，...........，你的问题在于，太小，太幼稚，太直接，太强硬，太自我，太，”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怎么会有问题一大堆啊！”
　　她有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而我则接着解释，
　　“是，你的确有一大堆，但你并没有发现，那些问题里，也有一些是你的魅力，比如幼稚，比如直白，甚至强硬也是，你要知道，你在很多男人眼里，都是很有诱惑力的。............，当然了，我说的不是你的胸。”
　　说完，自己已是偷偷地低头看了看那两坨肉，又在面前人发怒之前转过话头，
　　“你看，我就这么一个动作，你就又生气了。”
　　“你，你也太无耻了吧。”
　　“嗯，无耻是我的本性，卑鄙又是我的个性，现在都被你看出来了。”
　　“..............”
　　对方翻了一个白眼，
　　“刚才你还说得那么满是一副大道理的样子，怎么现在你就一下子又变得口花花了？我也讲一句真的话，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用真实的一面对待我和小雅过。”
　　她的言下之意，仍然是在提醒我的伪装，但哪又如何，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可我即便是在伪装，毕竟也说了一些真心话，更何况，我压根就没有因为自己的伪装而伤害过别人。”
　　“你别逃，看着我，别晃你的眼睛。”
　　“我没有，得了吧，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
　　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啊，以至于现在自己也不愿意去对上面前人的眼神，

　　“我只是觉得，你或许没有单纯的目的。”
　　“是么？那你觉得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或者是从周雅那里。”
　　“不知道，可能你也不会说。”
　　“不是我不会说，那是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要我说的到底是什么？”
　　“喔，那就算了。”
　　“哎，你怎么还在那么认为？好吧，就算我跟你们伪装，那你我能不能把周雅得病的真实原因告诉给我听？然后我也告诉你我的问题？”
　　“你觉得有可能么？对了，你是一个警察，为什么就不自己去调查呢？”
　　“隐私的事，除非当事人自己说，不然我们借用别的力量去查，那就是逾越了，更何况也侵犯了对方的隐私权。”
　　郑嫣很是讽刺般地笑了笑，又直盯盯地看着我问，
　　“你们警察不都是这样么？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如果问不到，就用别的方法去查。”
　　“那是用来对付嫌疑人的。”
　　我解释着说，然而对方再一次地反对了，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再黑也黑不过你们警察，还有，你知道么，你们单位里的一些人在做一些灰色的买卖。”
　　“什么？”
　　这个是真的不懂，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上班多久了？”
　　面前女人看懂了我的态度，转而反问道，
　　“三四年，不过我一般都在解剖台上，像这样直接参与进来的情况不多吧。”
　　“喔，那也难怪了。...........，其实，你们所谓的灰色买卖也很简单，像一些基层警察就会替一些人查户口，怎么说，就这样比如好了，你要是很想知道网络那头的人是谁，便可以通过一个中介人要求出对方的信息，而那个所谓的中介人也可能是警察自己，也可以是警察和你中间的联系人，他再把你的要求转给那个警察，警察出了对方信息又通过中间人传给你，你最后再付账。”
　　“啊？查隐私？这该不会是网警吧？”
　　“不知道，但都有可能。”
　　“那一次多少钱来着？”
　　“看要查人的数量，以及困难程度，一般来说，平均十几块吧。”
　　“不贵啊。”
　　这样的不贵，同时也意味着很多人能够通过那样的办法去获得许多忍的隐私，那些隐私一旦获得后，被出了隐私得人可真的没办法再好好保护自己权益了，甚至，那被出的隐私中，包括了很多其他无辜人的隐私，再进一步扩散后，问题也就更大了，
　　“可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别忘了，我经常接触你们警察，另外，我也被人查过。”
　　“那你查过别人么？”
　　郑嫣摇头了，
　　“你觉得我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去对付别人么？”
　　是啊，她有更好更多的办法，手段也更令人恐惧，只是那些又关我什么事，
　　“我没做过那些，你跟我说也没用。”
　　“我清楚，可你们警察是真的黑，有时候还会打秋风，或者扶持一个□□老大替自己出面收钱，............，对了，前几天不是爆出来过么，G技校捅人的案子，后面等着收钱的不也还是你们警察么？最近又听说那个混社会的老大的案子已经被你们压了。”
　　“啊？你怎么知道？”
　　眼前人儿的消息真是够灵通的，把另一些连我自己都不曾听说过的隐秘事都说了出来，
　　“我有的是办法。”
　　女人翘起嘴巴，显得格外自豪的模样，倒是我反而摇了摇头，
　　“知道太多，对你往往没有好处，一些秘密藏着别对人说好了，不然它就不再是秘密了。”
　　“那也只是你们警察的秘密。”
　　“或许是吧。”
　　自己并不反对，再换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你说的，我清楚一些，我也知道另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另外，你提起来的那个案子其实跟你女儿也有关系。”
　　“那个怂恿我女儿的，我不会放过他。”
　　“不用你了，光是我们警察就已是恨死他了，我估计这一辈子他是出不来了。”
　　“这个可不一定。”
　　“什么？”
　　“据我所知，监狱好像不受重残人，估计他们怕那人死在监狱里？”
　　“或许吧。............，不说这个了。”
　　显然是比沉重更要蛋疼的话题，选择这个时候结束也没人会有意见。而后我又提了今天下午的一些安排，
　　“我有一个朋友在Z大读书，等会儿打算带着周雅去那儿一趟，她刚才也是说了，想要去学校里看看。”
　　“可以吧，随你安排。不过，她现在已是越来越依赖你了。”
　　“这是好事，不是么？毕竟人要是有了依赖性，也意味着 ta一样有了依赖性，更代表着她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那是很难得的。”
　　“你果然还是没变，依旧喜欢一开口就是一句大道理。”
　　“因为连你之前你说了，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吧，大概所有的心理医生都是同一个样子吧，喜欢说很多大道理，讲得病人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就像写一首带着自己感情的诗，只有我能看得懂，别人仅能去猜测。”
　　“没有这么复杂，你说的话，我还是能够听得懂的。”
　　“我以为你会不肯接受。”
　　对方惊讶了，
　　“为什么？”
　　“很简单，你一直是个理性的人，但我刚才讲得，都是很感性的东西，跟平时你的作为和性格几乎是格格不入。”
　　郑嫣听完便笑了起来，
　　“算是吧，可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让人接收。”
　　当然，她最重要的原因，无非自己是身为女人的性别。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对方一直都装作很理性的模样，但她毕竟本质上是一个女性，又在如今这个时候被我一直往感性上带，使得郑嫣再也无法保持住原先的理性，
　　“你应该适当地笑一笑，那样才格外温和。”
　　面前人又乱了，我的话好像一阵风，吹得她整个下眼睑在抖动，带着上面的睫毛都一起跟着颤抖了，郑嫣长长的睫毛，让自己很有女人味。
　　只是，之前她始终都努力去保持着理性的模样，让如今才刚刚浮现出来的那一丝女人味都变得不再这么清晰了。以至于再一次地断了，听完我声音之后眼前人儿的突然间收敛，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已经浪费了一个早上，有点乏了。”
　　“你不是不去做了么？怎么还打算给你父亲免费打工？”
　　她仍然摆了摆手，
　　“我有自己的作息时间，现在即便是想让我改，我也很难改正得了。...........，另外，能不能麻烦你个事情？”
　　“什么事？”
　　郑嫣抿了抿唇说道，
　　“你能不能出去看看，外面那个人到底该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