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风》南左

105、第 105 章

　　话里说尽了我在东北那几天里的各种处境，其实比这个复杂的还有很多，相对于我带着感情的描述，面前的人儿倒是只端起咖啡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似乎对于我的那些事情有点不太感兴趣，大抵女孩子都是喜欢听一个英雄的故事，而不是关于那个英雄落寞的时候，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她就直接打断了我接下去的声音，

　　“在东北，好像都是日本人？”
　　“还好，主要是中国人，但他们活得还不如动物，日本人把他们叫做奴隶。”
　　自己忘了，对方的家里便有一个日本人在，似乎这样的说法也把宋晓也一并概括进去了，看着她的这个样子，我还真在宋晓的面目轮廓上看到了和惠子差不多相同的影子，大概那就是日本人吧，
　　“奴隶？既然被当做了奴隶，那为什么那些人不起来反抗呢。”
　　“反抗谁？”
　　“日本人啊。”
　　面前人儿笑了笑，可我在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时候，一点多余的表情都露不出来，
　　“你让他们怎么去反抗，他们没有枪，没有任何能用于反抗的东西，再加上，也不是没人在反抗，至少有一些人已经组织起来打日本了。”
　　“缺少枪么？可以去买啊。”
　　自己摇了摇头，口气中有点哭笑道，
　　“你会开枪么？”
　　然而这样的答案却是肯定的，实在有些被出乎意料，
　　“会啊。很简单的，拉开枪栓，然后转一下把子弹推进去，再扣上，最后按下扳机不就得了。”
　　“你一女孩子竟然会打枪？”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比较喜欢这东西而已。”
　　“我爸说过，玩枪的人，都比较危险。”
　　宋晓闻言立刻反问我，
　　“那我危险么？”
　　“不知道，我对你接触得还不够多，无法了解到你的危险程度。”
　　“怎么就没办法了解了？我的积分朋友都说我是个很直接地人，她们还怕我会吃亏呢。”
　　确实，说话很直白，直接到令人不怎么舒服，以前大抵是由于接触少，使得自己没办法真正了解到面前人，如今一说多了以后，我发现宋晓是个很理想化，也很爱想象得女人，似乎和我这个更看重现实的性格不同，

　　“人有些时候还是隐藏一点自己点好，把一些头脑一热要说出去的东西留一点在心里，做人也被那么直白，这样会被人利用的。”
　　“为什么要隐藏我的想法？好像也没人会利用我，再说了利用我也没什么意义。”
　　“因为我之前跟你一样，然后吃了亏，我是用过来人来告诉你的，假如你这样子在东北的话，早就被人弄得一天都活不了。”
　　“既然如此，那你在东北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不说话，不讲真话，扯废话，都是假话。”
　　她听不懂了，不过也就只理解了一个大致的意思，
　　“你一直都在骗人？”
　　“不能算是骗人，只是让敌人真真假假地分不清，那就是我的目的。”
　　好像目的从未被达到过。
　　但又像现在等真话一说，宋晓开始联想起我对她的态度上，
　　“让人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尤其，可你现在也没把我弄得和你在东北时面对的那帮人一样吧，现在说的和以前说的这些也一样是在骗我来着？”
　　“你可以自己去猜，这种分辨的办法只能靠你自己去得出结果，毕竟即便是现在我跟你说了我的答案，你恐怕也不会去信吧，反而还是认为我依旧在骗你来着。”
　　“我才没有那么复杂，你要是跟我说的是真话，我还是会信你的。”
　　“那我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有这一句，我没有骗你，我在东北不怎么跟人接触，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句，你知不知道，我爸要你陪你看电影的目的？”
　　“呃，不是你自己要陪我的么？你爸爸是这么跟我说的。”
　　爸把我给卖了，
　　“那好，就算是我想陪你，可你知道陪你看电影的目的是什么么？”
　　自己不希望未来可能会跟我生活一辈子的女人对任何事情都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希望宋晓能够明白这一场所谓的“恋爱”其实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假如她怕了的话，那么正和我意，当然，这也只是自己的一番想法罢了，至于最终能不能够做到很完美的地步，恐怕还得看此刻里面前人儿的意思，不过自己一瞧宋晓尽是那么一副大大咧咧地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先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啊，你爸爸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的话，你怎么看？………，我现在怎么感觉你变了？”
　　后一句是突然间讲出来的，理由嘛，很简单，自己是真的发觉面前人似乎不是我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女孩，至少她过去和我说话时的那种腼腆与紧张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倒在此刻里，宋晓变得活泼和直白极了，若是想问理由吧，无非是因为那么几个听起来很有趣的声音，

　　“我没变啊，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不对不对，你在过去肯定不是这样，我记得你在以前的时候，跟我说话，还是做什么其他事情，都很紧张，你如今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比我还要放得开。”
　　她反问我，
　　“不过你知道么，你去东北的那段日子，我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被你爸爸叫过去。”
　　“被我爸爸叫过去？叫你过去干嘛？”
　　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了，
　　“还能干嘛，说你以前的事情，你小时候的，还有在美国读书时的，甚至连你的三妈也时不时来我家和我妈妈聊天，我在那个时候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既然我反抗不了，为什么不去好好的接受呢。”
　　记得宋晓的父亲也是一个日本人，那么我三妈还会日语？总觉得这个三妈找宋晓的妈妈聊天有点假，
　　“我三妈好像不会日语吧，那她怎么跟你母亲聊天呢。”
　　对方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先斜了我一眼，同时再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后才告诉我，
　　“我妈妈会中文，她从1920年就来南京了，几乎大半个生命都在南京度过，你觉得你会不会中文，我也敢保证，她的中国话说得比你还溜。”
　　我从美国回来，一些以前记得着的东北方言早就记不起来了，至于中国话也只是在美国时候，每到了周末好几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国人同胞聚在一起说说中国人，以此来告诫各自自己是中国人的身份，也为了不让自己忘了怎么说中国话，倒十多年下来，我会好多省份的方言，却唯独忘掉了怎么讲东北话，实在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