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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谢先生番外【三】 ...

  •   他意料之内的挣扎,然我全然不放在眼里,扣住他的手越来越紧,吻地也越来越用力。
      唇舌间是他的反抗,咬破了嘴皮又扎伤了舌尖,血腥味逐渐蔓延,我却痛得甘之如饴,甚至有种奇妙的快感。
      不够……还不够……
      我松开他的手,揽过他的腰将他抱紧,一手扣住他的头,卷住他的舌尖狠狠吮吸,感到他的身体在我怀里不断发颤,竟是有种控制不住的心动。
      吻如疾风暴雨,如山洪奔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堪堪停下。
      怀英浑身发软,靠在我怀里不住喘气,他双颊发红,眼中也蒙上一层水光,温和安静像一只无力的猫。
      我心念一动,少有的怜惜之意浮起,伸手就想摸摸他的头发,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抬眼时却见他站起身来靠着墙根移动两步,眼里是冷漠戒备和强压下的慌乱。
      我笑笑,不慌不忙站起身弹了弹衣袖对他道:“害怕了?”
      他没答话,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戒备和冷漠。
      我心想这怕是个脾气倔的,再逗下去怕是讨不了好,便也收敛了些许心思:“今日你在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随你们折腾,折腾完就走吧。”
      他一愣:“走?”
      “怎么,你还想留在我这不成?”我似笑非笑看他:“亲上瘾了?”
      他脸一红,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我好笑,还真是个年轻人。
      这一晚我并没有睡好,躺在床上来来回回都是方才吻他时的场景,窗外明月孤悬,我闭眼叹气。
      我如约放了戡宗的一群年轻弟子进来,任他们在我的宅子里乱闯乱翻搜出所谓的妖物然后抓走就准备离去。
      “等等,说好的损坏东西照价赔偿呢?你们把我这搞得乱七八糟就不管了?”我靠在门口对着一群年轻人挑眉。
      为首弟子冷笑:“赔偿?你把我们师弟关一夜我们没找你算账就是好的了,你还敢要赔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便扬长而去。
      我嘴角微抽连连摇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德性,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了。

      我似乎有了一种奇怪的心绪,叫想念。
      我想念那个叫狄怀英的年轻人,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把手放在心口,感受我的心跳,心跳很明显,且一下比一下快。
      我笑了笑。
      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让我……失算了。
      戡宗举办启贤大会,我弄了张拜帖混了进去,然后在论道场上看到了他。他果然对阴阳术有超出常人的天赋,明明才二十岁,悟性却远远胜过好些修习上百年的阴阳师。
      他理所应当地入围前十,却止步于第十,旁人只道他能力还不够,我却瞧得明白,他是故意败的。
      “为何故意输掉?”
      戡宗后山上,我找到独自静默打坐的他。
      他有点惊讶我居然在此,但还是回答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笑了,难得有年轻人有如此能力还这般懂进退。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仍保持着打坐的动作,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却没再看我。
      “我说我是专门为了来看你的,你信不信?”
      他先是惊讶,而后闭目:“不信。”
      “……为什么不信?”
      “直觉。”
      “那你这回的直觉怕是错了。”
      “……”
      他没再说话,只静默打坐,我也不言语,就坐在他旁边看他,从夕阳初显看到夜幕降临。
      春日的晚风会不经意的撩人头发,而晚风里的人,却会撩人心弦。
      他睁眼的一刹,我只觉这黑夜像是被谁用神笔一点,然后星辰满天。
      “你怎么还没走?”
      “大概……”
      是舍不得走。
      此后我常去看他。我有一百种方式随意进出戡宗,也有一百种方式不让别人发现,他却始终用同一种方式对我,冷漠。
      我问他:“你就那么讨厌我?”
      他神情淡然:“以前讨厌,现在不讨厌了。”
      “那你还随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修道之人,冷心静性。”
      “……”
      他拾起一片落花放在我手上:“其实我能看出,你眼睛里有跟我一样的东西。”
      我一怔,还没待我仔细想他这话的含义,他便飘然而去。
      “我去西山降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你也不必来找我了。”
      “你……”
      “保重。”
      我果然很久见不到他。
      三月又三月,春去秋来,他给我的那片落花也枯了。我在摘星楼焚香卜卦,乾坤覆地间已觉出血光之灾。
      怀英。
      我心头一慌,脑中瞬间蹦出他的名字,刚想起身却觉心脉间一阵剧痛,我知道,这是这具身体在提醒我该做新的生意了。
      可我想去找他,可我不做生意就会消弭,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捏紧了白玉笛,只觉悲凉无力。
      等我再次去戡宗时,他已经回来了,他受了重伤,灵力全失,还好命保住了,我松一口气。
      戡宗长老们都在想法子治他的伤,我能想到的他们都想得到,没我什么事,我能做的只有等。
      我几乎每晚都会去看他,在所有人熟睡不知情的深夜,一个人潜进戡宗,坐在他床边看他。
      我握了他的手,有些发怔。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可喜欢又如何,这样的感情,没结果的。
      我没想过这样的情感得到回应,只想让他记着有我这么个人就好,可我没想到,他把我忘了。
      那次重伤伤及他的脑部,洗去了他大半记忆,包括我。
      于是他问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如何回答?
      戡宗宗主找到了我,让我远离他。
      “阁下骨气清奇,非我世中人,身世各异,恐遭离殇灾祸,望远之。”
      不愧是戡宗宗主,一直知晓我暗潜戡宗,也几下便看透了我的真实情况。
      离殇灾祸?
      我一笑,而后莫名有些想哭。
      也是,我这样的人,确实不该有什么牵绊。
      何苦呢,尘归尘,土归土,该忘的,迟早会忘。
      于是我闭关,很久很久不出来。
      再出来时这世间已变化很大了。
      我喜欢的一个阴阳师,已成了戡宗宗主,他的青丝,也成白发,我装作不经意间与他擦肩,看他神情。
      他表情淡漠,不认得我。
      我怔怔站在那里,看他走出很远很远。
      我在摘星楼卜卦,感应到某个地方有一股极强大的力量在震颤,青丘。
      元魂珠,二殿下,李白。
      青丘狐王之子李白,是青丘一族宝物元魂珠的指定继承人,如若他的力量能为我所用,我可以几百年不再去做这种恶心的生意。
      看着卦象上的显示,我决定赌一把大的。
      东城的一家医馆招打杂的,我去应聘。医馆老板是个医术高明却脾气古怪的大夫,名叫扁鹊,天天让我卖风油精,然而我总卖不出去。讲道理如果不是这附近一带方便打探消息,我真不想在这看他这张黑脸受他压迫。就在我思量着该用何等方式接近这位未来的狐王时,他却主动送上门来。
      “大夫大夫,救命啊。”
      他在一个晚上闯进了医馆,喊我帮他救人,而救的人……我一看,竟是白龙族的少主。
      有意思。
      我巧言令色让他留下几日,不经意间取了他的头发和血液去占卜,却发现他和怀英的命轨有重合之处。
      怎会这样?
      我再往深里寻究,却再算不出任何东西来,奇怪。
      戡宗的新一届启贤大会上,我又碰到了这小子。回回见到他,他都能做出令我惊讶的事,还真是绝了。
      以他现在的能力绝对进不了戡宗,只能是有人在暗中助他,可会是谁呢?想到戡宗关闭的大半机关,我心底一震……莫不是怀英?
      难道怀英认识他?
      我又见到了怀英,在启贤大会的讲学上。
      他一点没变,仍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觉得离他很远。
      我悄悄偏头看一眼旁边的李白,这小子目不转睛,傻了似的盯着怀英,眼里全是痴迷和倾慕。
      倾慕?
      我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
      他对怀英……
      那怀英可……
      片刻后我摇摇头,怀英是什么人,他那冷到没话说的性子会喜欢上别人?而且还是个魔种,还是个……一早就打定去利用的魔种。
      无缘之人不只我,你也一样。
      我微微一哂,又有些可怜这个李白。
      然让我没想到的是,怀英竟然真对他动了心。
      戡宗的后山的夜晚,他一个人静静坐着,不知是在想谁。
      震惊也好,不解也好,嫉妒也好,都是我该有的情绪,却也不是我该有的情绪,因为……有也没用。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纠结着的,算不出结果的卦象,原来他跟李白的命运早已连在一起,且都是死局。
      李白命不好,怀英也一样。
      我本只想对李白下手的,可既然如此,你也死在我手里好了。至少当你的力量融入我的身体时,我还可以骗自己,你永远不会离开。
      我坐在自家树下看月亮,月亮很圆很亮,却很冷。
      我想,我果然是个疯子。
      李白在二十岁那天继承了元魂珠,却也在事后现形于闹事,怀英假意杀他却救了他,竹林小筑外,我等着怀英出来。
      他果然出来了,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我闭眼叹气。
      “戡宗宗主,久见了。”我强装笑意走出去。
      “是你?”
      一瞬间我心跳都漏了半拍,我险些以为他是真的还记得住我,然而下一秒我便明了了——他不认得我,他眼里全然是冰冷。
      有那么片刻我是真的希望他记得我,如果他记得我,说不定……我就下不去手了,也说不定,我就会拼着孤独一万年的代价去帮他。
      可他到底记不得我,不仅记不得我,还想杀我。
      他那一道令牌,使了十成十的功力,我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直接本体受了那一击。
      白玉笛出现裂痕,我也倒退两步,恍惚间似觉有鲜血涌出,很痛。
      杀我吗?那就来吧。
      恨我,记住我,杀了我。
      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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