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猫咪的枕头

21、名为浮沙

　　我领着沉祈走进帮会大堂，饕餮正守着那两碗杏仁酪。不管怎样，我心里都还是恼他的。斜了他一眼，便指着他对沉祈道：“喏，你找的人在这儿。”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到背后，饕餮带着怒气冷声道：“你同她讲了什么？”
　　“师兄，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只说叫师嫂支持你对抗兰若寺。”
　　沉祈的声音飘在了背后，饕餮一把将我的手抓住，声音带着点哀求的意味：“你，别生气。”
　　我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问：“那你先说说，我是为的什么生气啊？”
　　“我同意助他们与兰若寺抗衡并非就同意了他们那套说辞，我只是想赎罪。”
　　我挑了挑眉头：“赎罪？真不像你的作为。”
　　“我不信命，也不怕那些所谓的天道轮回，我只怕那些会降到你身上去。所以，我要尽可能地洗去我身上的杀戮。”
　　“我也不信，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会罚我的身上呢？”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不知道。可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想它发生。”
　　他的眼神太认真，我一个没忍住，脸红了，慌忙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我火辣辣的脸。妈蛋，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要是我出事儿也绝对是美人福气受得太多，折了寿！
　　大个子以为我还生气，也不敢掰我的肩膀，只轻轻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等我气消。我还沉浸在他刚刚那个眼神当中，心里激动的直冒泡泡。我摸了下鼻子，嗯，很好，很争气，没有流血。
　　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摆摆手：“别把人家小朋友一个人晾在那里，多不好。我去叫他。”
　　背后一阵轻笑：“这边。”
　　我知道他已经看出来，窘得转身一溜烟跑掉了。
　　沉祈小朋友依旧站在原地，一脸忐忑。想来我让这么个大好青年急成这样，也是造孽啊。我心一软，将其中一碗杏仁酪往沉祈面前一推。
　　“小朋友，这酪子给你吃。”
　　然后端着另一碗飞上了屋顶，眯着眼享受甜点。屋檐下面传来沉祈迟疑的声音。
　　“师兄，这个这个”
　　“你倒有口福。她给你，你拿着便是。”
　　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方才太凶，沉祈并没有吃那一碗杏仁酪，只是拿着罩子将酪子盖住了，好好地放在了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放在正中间，一毫也不偏，跟他那个呆呆愣愣的人似的。正在我考虑既然他不吃我就去吃了的时候，死人妖出现了。一把拿过那酪子就吃了起来，还冲着端着空碗站在门口的我挑衅一笑。
　　“哟，蠢猫，这酪子你就别想吃了啊！”
　　我翻了个白眼，还没还嘴，那小朋友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了。急道：“姑娘，那是我师兄跑了好远的路买给师嫂的，姑娘就这样吃了恐不合适。还请姑娘放下，在下再去给姑娘买一碗吧。”
　　我原以为死人妖会跳起来说：“老子就是吃了，关你屁事！”
　　结果没有。
　　她手里那勺莹白的酪子就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入口，仿佛是不知所措。小朋友看了下已经吃了一半的杏仁酪，似乎觉得刚刚的话不太妥当。楞了半天，道：“呃师嫂已经送给我了，姑娘吃了也无妨，无妨。”
　　然后我就在死人妖那张奇厚无比的脸上，看到了疑似红晕一样的东西。我抬头望天，这世界真是奇妙啊！
　　今天死人妖难得以女儿身出现，不说话的时候居然有那么点窈窕淑女的味道。于是不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何物的小朋友上去作死了，白白净净的脸上透着点羞涩。
　　“在下天工阁沉祈，敢问姑娘芳名。”
　　我以为死人妖会指着小朋友笑，说一句“原来你是木偶男啊！哈哈哈哈哈”这样子。结果这货居然盈盈还了一礼，而且还颇有小女儿的姿态。
　　道：“子不语，浮沙。”
　　今个儿一连猜错了两次，死人妖这是要变天么？浮沙这名字，我就听过一回，被我们包括死人妖在内的所有帮众嫌弃得要死，酸溜溜文绉绉的，太娘炮，一点儿不符合死人妖那个气质。以至于我都忘了，她的正经名字是个啥。
　　我摸着下巴，悠悠道：“小朋友。”
　　沉祈疑惑地望向我，我点了下头“对，就是叫你。”他嘴角略微抽搐，最后只默认地看着我等着下文。
　　我清了下嗓子，道：“你欠我一只兔子，记得不？”
　　他呆愣愣地想了会儿，然后颇为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现在离晚饭还有会儿，不如你去帮我打只兔子吧。”
　　我话刚出口，死人妖就拿眼神狠狠地戳我。分明在说“你个蠢猫，不准欺负我心上人！”我假装没有看见，道：“死人咳咳浮沙，后山容易迷路，不如你带小朋友去呗。”
　　死人妖跳过来掐我胳膊：“死猫，后山哪里就容易迷路啦！就那么个小树林，一眼就看到头了！来回就那么一条路，眼睛瞎了都不会迷路。老子才懒得去，白蹭老子新衣服一身灰。”
　　我这次连白眼都不想给她了：“你知不知道，自古君子都是跟淑女配的啊？”
　　死人妖才后知后觉地道：“啊，后山是有些绕，公子初来此处很容易迷路，就由小女子为公子指路吧。”
　　死人妖那声“小女子”说得我一阵恶寒，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小朋友又抱拳施了一礼，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两人并肩走出大门，时不时转头看向对方，在眼神交汇之后又把头给扭过去了！那样子要多羞涩有多羞涩。我的天呢，我怎么觉得我不认识死人妖了呢？不会是这壳子里住了另外一个魂吧。
　　大个子过来问我晚上吃什么，我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晚上我们吃桃酥，喝桃花酿，摘桃子！”
　　这前两样呢还是能弄到的，吃桃子就扯谈了。都要下雪的季节了，哪里有桃子。结果大个子一脸严肃地道：“晚上我带你偷上蟠桃园吧。”
　　“天宫守卫森严，我们怎么去？”
　　“无妨，他们最近焦头烂额的，没有那个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