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餐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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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川铃子把吃完的空碗推到一边，碧绿的眸子紧紧盯着正埋头苦吃炸猪排饭的绿谷出久，见他咬下最后一口猪扒，才清了清喉咙。
——“呃，所以，你还没觉醒个性？”
得了，一出口就戳别人伤口。
妄川铃子想找个时光机扇一分钟之前的自己几巴掌，但是她四处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时光机，只能垂眸想了想，在男孩还未回答前赶紧继续道：“没觉醒就没觉醒呗，我相信你一定能觉醒很厉害的个性的......嗯...然后成为一个英雄...在那之前我会保护你的！”
一边说着她又觉得自己又戳到人家的痛处了，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把绿谷出久的水杯抢过来把里面的水全倒了然后重新倒上一杯递给他。
“......”
——“......嗯......谢谢。”
妄川铃子递水的动作顿住了。
对面的男孩道着谢冲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微翘的卷发被灯光映照得柔和，发梢处被灯光盖上一层亮白的色，碧绿色的眸子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被拼命隐藏的低落，在虹膜外层渡上一片透明的水光。
“谢谢......虽然我觉得已经不可能觉醒了......但是谢谢......”
手上拿着的杯子不知什么时候放回了桌上，她表情平静的望着他，眼里反射出男孩嘴角牵强的弧度。
沉默伴着身边吵闹的声音蔓延开来，妄川铃子深吸一口气，想吐出来却硬生生的被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甚是讨厌。
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但是——
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
抿了抿下唇，她垂下了眼帘，露出一个比绿谷出久还要奇怪的笑容，“对不起。”
这个奇怪的发展让绿谷出久觉得两人在演什么话剧，周围吵闹的人声灌进他的耳朵，他试着去听清楚却只能让它们左耳进右耳出，能听到的除了莫名嗡嗡的杂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声，他抬头看了看妄川铃子，却发现她还低着头，光线照不到她脸上，只留下一片暗淡的阴影。
“对不起。”她说。
“但是，我想和你做朋友。”
霎那间绿谷出久觉得情绪就像是爆发的洪水，在瞬间倾泻出来，他咬住下唇身子有些发抖，然后上齿直接从下唇滑开，眼眶里好像有湿漉漉的眼泪在打转，整张脸都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感觉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抓住了判死刑前的救命稻草，在他被判无个性之后被同龄人欺负嘲笑，没有人愿意和他玩，还让他搞得一身伤不敢回家。从滑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他以为今天又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被欺负，普通的受伤，普通的一个人哭泣，然后普通的回家。
但是这个女孩突然出现了，任性的拉着他跑到餐馆，明明不认识却愿意对他微笑，然后询问了他的个性。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自私的不想告诉她自己是个废物是个无个性，但是也不想去撒谎说自己有什么个性。
尴尬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么尴尬？
是不是如果，他没有跟这个女生一起来餐馆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话题了？
好想逃跑。
然而就在他逃跑的念头刚刚窜出来，她有用生硬的语气告诉自己一定会觉醒很厉害的个性的。
「然后成为一个英雄。」
但是他不可能成为英雄了，他是个无个性，没有个性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英雄的。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大声的告诉她自己没有个性？不能成为英雄？然后有一点男子气概的转身离开？
什么都没有。
甚至还道了谢。
嘴角上扬的弧度好像扯住了痛觉神经，有酸涩感在眼眶周围散开，他试着做些什么杜绝这种感觉，却连带着鼻腔都难受起来。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逊。
也许他就该逃走。反正他和这个女孩也不熟悉。
逃走吧。心里有个声音在劝说，逃走吧，反正你也不开心不是吗？逃走吧，为什么不逃走？
为什么不逃走？
为——
「对不起。」
她道歉了，那个女孩。
不知道为何，没有理由的，道歉了。
喉咙像是堵了东西，难受的很。胸膛里有什么在翻涌叫嚣，现在感觉到的，完全陌生的感情，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呼吸却发现呼吸在颤抖，想说话却说不出声音，想疯狂的大喊心里却有什么在阻止。
想哭，超想哭。
「但是，我想和你做朋友。」
不知道是真是假，也许只是礼貌性的安慰，却狠狠地戳中了他的泪腺。
绿谷出久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啊，这样的我，没有人喜欢的，没有个性的我，能有一个朋友该多好呢？
那种跟小胜，跟大家，跟妈妈不一样的人，不会哭着跟他道歉，不会笑着用个性欺负他，不会扒开他血淋淋的伤口，不会小心翼翼的待他仿佛是什么易碎品，不会让他的手臂添上青紫和伤口，不会明明在哭却告诉他“你能成为英雄的人。”
哪怕是骗人的，只要告诉他“你能成为英雄”就够了，不要眼泪，不要拥抱，甚至不需要微笑。
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一句肯定。
肯定他作为绿谷出久的人生，肯定他为了成为英雄付出的一切。
肯定他的梦想。
——从他所认识的所有谎言里，听到那样一句话。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在心底祈祷。
绿谷出久看着妄川铃子抬起头，脸上的阴影爬下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无比认真的观察了女孩的模样，看她眼里的碧潭，和里面倒映的自己，看她的长发鼻梁嘴唇。
然后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甲碰到手心的伤口让他浑身一颤，随之咬紧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来，他舔了舔下唇，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朝着对面的妄川铃子，露出了笑容。
——“我的名字，叫做绿谷出久，请多指教。”
霎那间他看到妄川铃子的眼中浮起的丁点的星光，像是星火燎原那般点亮了正片碧潭，星河坠落到冰封的碧海，璀璨胜过朝阳。
然后她也笑起来，脸上的阴霾都一扫而空：“我是妄川铃子，很高兴认识你。”
——“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餐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