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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轻薄之徒 ...

  •   雪未见停,就传大堂来了贵客。吴善本以为指的是吴贤宁,却不见任何人来通知自己。

      吴善觉得奇怪,便让小绿出去打听。小绿急急忙忙就给跑回来。

      “二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小绿进门,差点还把自己绊倒。“二小姐……”

      “怎么了?”吴善赶忙迎过去。“小心点,发生了什么事?”

      “二小姐,奴婢到静月院中打听,看到有府兵围着。听说,听说好像贤宁少爷惹了事,被上将军叫了去。”

      “这怎么可能!贤宁刚到府,能惹什么事?”吴善想了一下,面露着急。“不行,我得去看看。”

      “二小姐!”小绿连忙拉住吴善。“你披上裘衣。”

      小绿赶忙去拿裘衣,吴善看着小绿急忙跑过去的背影,不由得笑她。“我还以为你又要拦着。”

      小绿展开裘衣给吴善披上,她急忙系着裘衣带子。“贤宁少爷可是好人,一心向着二小姐,小绿拦些什么。”

      小绿拿了伞,赶忙和吴善推门出去。

      一向安静的静月院外,府兵们都佩戴带着开刃的刀剑,驻守在各自位置。整个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原本最简陋的一处院子,此时肃穆非常。大雪仍旧在下,整个院子仿佛要被覆盖了一般。密密麻麻的雪花落在府兵黑色的盔甲上,没人在意这些,任由它堆积在身,渐渐融化成水。

      院中大堂,屋门紧闭。高位案后,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暗黄色对襟宽袖长袍,衣襟袖口皆用金丝银线镶边,他黑色的长发以镂空雕花金冠束起,眉目柔和亲善,满是文雅之气。此人正是当朝大皇子苏久,他跪坐于案后,虽居高位,却不见威压。

      吴仲先、吴估谨、吴估慎坐于左右两侧,吴贤宁则是站立于正中央,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咬唇不愿示弱。

      苏久看向吴仲先,微微低下头,语气略带询问,给足吴仲先面子。

      “上将军,一句‘燕自东来不见天’,以本宫对父皇的了解,足以让父皇动怒。上将军不如亲自上书,及早交出此子。如此,还可保上将军府满门荣宠,还望上将军多思虑。”

      吴贤宁紧张的眼睛看向吴仲先,似乎真怕吴仲先将他交出去。吴估慎正想开口说话,却被吴估谨拉住了手臂。

      吴估慎看向吴估谨,吴估谨冲着他,偷偷摇了摇头。

      吴仲先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面上已经十分坚定。“大殿下,殿下特意前来上将军府告知此事。上将军府,感激不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贤宁是经族中几度商议,这才送到淮安。若不是对老夫信任,族中也不会把人送到上将军府。老夫既是他的伯公,就理当对他负责。事关缘由,老夫将会亲自上书以告陛下,带着贤宁,亲自跟陛下请罪。也就、不劳烦殿下了。”

      吴仲先的断然拒绝,让苏久有些丢脸面,只是苏久仅仅是面上的一闪而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他缓慢起身。“也罢,上将军心系族人,本宫自当不能强人所难。”

      苏久下位,吴仲先等人连忙起来送行。就在屋门前,苏久朝众人作揖,众人连忙作揖,将头更低几分以回。

      “诸位留步,不必相送。也请诸位商量一下此事如何,若有能帮到忙的地方,上将军大可到本宫府中,本宫必定相迎。”

      “多谢殿下。”

      苏久点头离开,他的亲卫安熊正守在门外。安熊开门撑伞,送他离开。吴仲先领着吴估谨和吴估慎出院子,拱手目送。

      苏久脚踩湿雪地,靴子隐约染了些许尘土。

      安熊开口。“殿下,这上将军府未免太不识好歹……”

      主仆二人正出院子,苏久忽然停下脚步,抬手制止安熊说话。苏久侧过身,正好看见在院子一侧,面对墙捂着脸,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吴善和小绿二人。

      苏久走了过去。

      吴善是个习武之人,听了动静也知道自己没能逃过。

      她对着墙壁皱着一张小脸,满是不情愿的转过身。

      苏久身为大皇子,见过不少闺阁姑娘。或温雅含蓄、娴静端庄、或纯真可爱、活泼可人,若说貌美,多少女子等着他去挑选,也是见过不少。

      但苏久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她粉妆玉琢,桃腮杏脸,明艳动人。一双眸子清澈见底,正倒映着他的身影,顾盼流转。她表情多变,上一刻还背着双手满不情愿,下一刻便能抿着嘴乖巧老实。虽然看上去年岁不大,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却俏皮可爱,像只色彩艳丽的小蝴蝶似的。是当之无愧的罕见佳丽,浑然天成,不见一丝强行妆点的痕迹。便是阅人无数,身份高贵的苏久,也心生赞叹。

      不用多想,他便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苏久夺过安熊撑着的纸伞,将伞移到吴善跟前,将她罩在伞下。吴善见其衣着华贵,甚至还让爷爷出动府兵,就知其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吴善后退一步,避开苏久的伞。她尴尬一笑,抢过小绿收起的伞撑起。

      “不用了公子,小女子自己有伞。”

      苏久仰头大笑,倒是爽快随性。他用稍稍低沉的嗓音,对着吴善说道:“小姐如遇上麻烦,便可差人来找在下,若能相助,在下绝不推辞。”

      吴善连忙行礼答谢。“谢公子。”

      莫说苏久,便连安熊也愣住。吴善不愿跟苏久多打交道,便想几句话快些打发了他。也不问他是谁,不问缘由,话不多说,倒是干脆。

      苏久看吴善的目光稍稍变了一下。

      不知她认出本宫没有。

      都传吴仲先有两个倾国倾城、貌美多才的嫡孙女,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二小姐甚得吴仲先喜欢,若能拿下她……

      谣传太子对此女动了心,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久的目光渐渐有些放肆,这让吴善十分不自在。吴善只能低着头,避开苏久的眼神。

      苏久上前两步,做了一个十分不妥的举动。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吴善的脑袋,说拍也过了,更像是在摸她的头发。

      “二小姐!”

      小绿惊呼着想要上前,安熊竟然举起剑挡住了小绿。

      “安熊!”

      苏久低声训斥,安熊收回剑,小绿连忙上前,扶着吴善退后,将吴善和苏久的距离拉开。

      吴善也没想到苏久竟然会这么的放肆,她虽低着头,却因愤怒涨红了脖子。苏久见她红脸,当她害羞了。

      “小丫头倒有趣,挺会动心思。聪明伶俐,看着便让人心生喜欢。小姐若是有难处,自报姓名,本宫府邸为小姐常启。”

      苏久自称本宫,身份呼之欲出。在大元,能自称本宫的男子,只有那几位,对上年纪,此人应是当朝大皇子才对。只是吴善不愿意示弱,两人身份未明,苏久便敢如此折辱于她,若摊开来,他身份尊贵,她岂不是还要再弱他一成。

      “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公子慢走。”

      苏久勾起嘴角一笑,倒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他将伞丢到安熊的手里,安熊连忙撑着护送他离开。

      小绿看着苏久离开的背影,生气的跺脚。

      “什么人啊!二小姐,我们告诉上将军去!”

      “不许!”吴善表情严肃。“刚刚的事情,不许往外说一个字,否则,拿你是问!”

      “这……”小绿见吴善认真,不敢多言。“是二小姐。”

      吴善嫌恶的拍了拍自己被碰到的头,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大元的皇子也不过如此,和景安王侯又有何不同?都是些轻薄无耻之徒,她可没有从哪本经文词赋上读过,第一次见面,便可不拘礼数,对姑娘家动手脚。便是看她年岁小,故意为之。

      “小绿。”

      “是,二小姐。”

      “往后若见了这人,拔腿就跑。”

      “是,奴婢知道了,到时一定通知小姐一同。”

      吴善伸手打小绿的脑袋。“牙尖嘴利,学会跟你家小姐顶嘴了?”

      “不敢。”

      吴善微微叹气,看向静月院,心中担忧再度袭来。便连大皇子都亲自出动,贤宁这是闯了什么大祸?可千万别出事啊!

      ……

      太子东宫

      “你说大皇子去了上将军府?”

      “是!殿下是否要备马车……”

      “他去,孤便要去吗?”

      顾忠一脸不解,太子殿下不是要站在上将军府这边?大皇子已经出击,太子殿下为何一点都不紧张?

      哦!对了,他还忘了一件事。“殿下,收到密报,大皇子见到吴二小姐,还……”

      苏木一掌打在书案上,一双眸子里满是愠怒。“他做什么了?”

      顾忠吓了一跳,咽了下口水,赶忙回话。“摸了吴二小姐的头……”

      苏木将手中的书甩开,直接扔到了顾忠身上。跪着的顾忠承受着这雷霆怒火,连忙俯首磕头。

      他怎么知道,这个是禁区啊!早知道让传信的那个自己汇报。

      “苏久这该死的!”

      完了……

      太子殿下直呼大皇子名字,而且还骂他该死……为了朝堂的事,那么多次吵得脸红脖子粗,太子殿下都没这么说过。

      现在只盼江詹事脚程能快一些,否则出了什么事,他可拦不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轻薄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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