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双鸾戏gl》忆清晓

26、过往

　　难得遇上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春天的风轻轻柔柔的拂在面上，隐约可嗅到甜蜜的花香。因了这好天气，路上的人也无不是带着隐约可察的愉悦。
　　唯有苏筱筱，自早上起来看到季楠发过来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后，心就再次悬了起来。哪怕走在路上，也是眉头紧锁，又哪里有闲心关注这阳光花香。
　　季楠说的地点是学校一个比较偏僻的亭子，平常少有人去，想来是为了避免讨论的时候被来来往往的路人打扰吧。
　　苏筱筱快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独自站在亭子里的季楠的身影。
　　优雅，坚韧，静默，孑然。
　　她站在那里，一个人就足够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颜色，却又仿佛已经和周围的风景融在了一起。
　　季楠便是那样奇异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苏筱筱不知为何，就觉得季楠是孤独的。
　　一恍然，那感觉却又消失不见了。也是啊，完美得没有一丝漏洞的季楠，永远优雅地俯视着众人的季楠，就算是一个人，也不该让人想到孤独的。
　　“季楠学姐。”苏筱筱恢复神色，走上前唤道。
　　“你来了。”季楠回过身，依然是那张精致淡定得找不到一丝破绽的脸。
　　苏筱筱自嘲，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我带了电脑过来，一起看一看，决定好要表演的唱段吧。”季楠说着将石桌上的电脑打开，开始播放视频。
　　苏筱筱正准备坐下，却被季楠拦住，递过来一本厚厚的书，示意她垫上。
　　心里顿时滑过一股暖流，一如此刻拂过面颊的微风，带着春日独有的温柔。
　　“这个如何？”季楠偏头问苏筱筱，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季楠此刻是站着的，为了操作电脑而微微弯着腰。苏筱筱一抬头，便正对上了她偏过来的脸，距离近得足以让苏筱筱清晰地看见那双眸子里自己的神情。
　　心，突然就开始快速地撞击起胸腔，惊得苏筱筱赶紧低下头，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得不到回应的季楠只以为苏筱筱并不喜欢这段，默默地切了下一个视频。
　　苏筱筱暗骂自己没出息，并强迫自己专心地看起视频来。
　　正放的段子是《送王郎》，苏筱筱之前并没有看过。
　　讲的是一个女子送自己的心上人赴考，两人依依惜别，互诉衷肠。
　　“这个你之前有了解过吗？”视频放完，季楠问道。
　　“没有……”苏筱筱有些惭愧，自己似乎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刷尹派的视频了，对于其他流派的段子听的并不多。
　　“这是《情探》里面的一段。”季楠在另一条石凳上放了本书然后坐了下来，“《情探》讲的是落第书生王魁与名妓敫桂英互相爱慕，结为夫妻后，王魁得中状元休妻另娶，敫桂英悲痛自尽的故事。当然，后面还有敫桂英死后告状，判官活捉王魁的情节。只是……”
　　“只是，那不过是人们的美好愿望而已。”苏筱筱冷笑了下，“这世间多的是负心汉，又有哪个得到了惩罚？”
　　“苏筱筱……”季楠没见过苏筱筱这个样子。
　　眼神冷冽，嘴角还挂着讥讽的笑，看起来悲伤而压抑的苏筱筱，不知为何就让季楠的心像被什么紧紧地缠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向来是一个温和积极的女孩，就像春日的阳光一般，美好，纯粹，总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若没经历过什么，又如何会因为一个故事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也曾被谁背叛过吗？会让她那么在意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苏筱筱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那个人了。
　　名妓和负心汉的故事，向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只是，再没人比苏筱筱体会更深了。
　　十六岁那年，苏筱筱还是江南各路才子心中梦寐以求的佳人。
　　那时的她，还是个清高却不谙世事的少女。容颜倾城，才华绝世，卖艺不卖身的名号更是为她添了多少美名。
　　为博她一笑，多少人豪掷千金。关于她的诗作画作，更是可以铺满整个添香苑。
　　可是，这些却从未被苏筱筱放在眼里过，直到她失去的那一刻。
　　直到她遇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叫容华。
　　也不知是从哪天起，他就出现在了苏筱筱的舞台下。从来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微笑着看着台上的她。
　　他请她作陪，却从不曾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试图动手动脚，最后被扔出添香苑。
　　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懂她的画，懂她的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批评过她字不好看的人。
　　未尝情爱的少女，就这样沦陷在他日复一日的微笑里。
　　又如何能怪苏筱筱会动心呢，毕竟，面对容华这样一个如此好看又温柔的人，哪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能抵抗得了呢。
　　苏筱筱的眼里，从来都只看得到比自己优秀的人，因此她才连正眼也不肯给那些寻常男子一个。
　　也因此，一遇到那个自己看得上的人，便只会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他说，等我娶你。
　　所以，终于有一天，苏筱筱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交给了他。
　　十六岁的苏筱筱，清高得不可一世，以为这样，才是对爱忠诚。至于别人的眼光，世俗的规制，她何曾放在眼里过。
　　薛妈妈起初不肯同意，她深知怎样才能将苏筱筱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然而，那样自信的苏筱筱，又如何肯听她的话。
　　于是，自以为高尚的苏筱筱毅然而然地跳下了神坛。
　　从此，便只能仰望，再无法回去了。
　　苏筱筱没有等到容华来娶自己，却等来了他大婚的消息。
　　那一天的杭城，是多么的热闹啊。十里红妆，锣鼓喧天，苏筱筱倚着添香苑的窗栏，可以清晰地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容华，温柔地笑着，一如往常他坐在台下看着自己时。
　　那一刻，苏筱筱其实很想再跳下去一次。
　　只是，骄傲却最终让她回到了梳妆台前，细细地描眉画唇，从此丽妆华服，艳冠群芳。
　　在所有人试图打击她的时候，苏筱筱却巧笑嫣然地再次站上了添香苑的台子，一曲舞魅惑众生，仿佛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江南的各路纨绔再次为她疯狂，她却再也不是那个清高脱俗的苏筱筱了。
　　那以后，苏筱筱再未见过容华，听说他去了京城，前途坦荡。
　　苏筱筱的世界里，从此便只剩下了自己。
　　骄傲地，美丽地，孤独地活着的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在那片并不清晰的铜镜里，看见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白发。
　　如果连这个骄傲而美丽的自己有一天也将不复存在，那么她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苏筱筱喝下了那碗药，给自己的一生画下了完美的最后一笔。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苏筱筱就想着，如果有来世，她不要再爱谁。

　　终于不知道要说什么的作者君……